再次睜開眼,已經接近中午。


    原時默第一反應是低頭看。


    薑清黎還在。


    她不知什麽時候又滾進自己懷裏。


    這次比不久前醒來的情況還過分。


    她手腳並用,腦袋壓在他心口,簡直是把他當成大型毛絨玩偶了。


    原時默抬手,打算把她挪下去。


    碰到她的睡裙時,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手指又放下。


    算了。


    她昨晚也照顧了自己,被當玩偶也沒什麽。


    原時默原本以為,自己隻需要靜靜躺著,等待薑清黎醒來,然後送她出門去找其他獸夫。


    但沒躺一會,他就忍不了了。


    薑清黎睡覺是真的不安分。


    勾著他腰身的手指順著流暢線條往上,捏了捏,又往下,這裏碰一下那裏碰一下。


    眼見她的手指要往腰腹以下探去,原時默再也無法冷靜,握住她的手腕,攥著塞進懷裏。


    被製裁後,熟睡的女孩老實了。


    原時默卻更加無法平靜。


    她身上的香味、皮膚的觸感,還有貼著他的腿都讓他產生了奇怪的變化。


    原時默忍無可忍。


    深吸一口氣,他閉眼,在心裏背下午開會需要的資料內容,強行讓自己冷靜。


    把一大堆文獻在腦中過了遍,原時默的心跳恢複了平靜。


    環著他的薑清黎也翻身抱著被子睡到另一邊去了。


    原時默坐起身,靜靜看著她的背影。


    門忽然被敲響。


    原時默抬手按了隔音鍵,而後才下床,走到門口。


    整個過程中,貓係少年的腳步不自覺放輕。


    -


    打開門,外麵站著麵色不善的皇子殿下,以及姿態得體的灰狼管家。


    “她醒了嗎?”秦牧野上前一步,視線直往房間裏鑽。


    原時默不動聲色擋住他的視線,說:“沒有。”


    “還沒?”秦牧野皺眉,聲音很自覺壓低,“都快十一點了,她平常八點就醒的。”


    “可能她昨晚太累了。”原時默聲淡如水,“皇子殿下有事找雌主嗎?她醒後,我可以代為轉述。”


    秦牧野聞言,臉色不太好看。


    他爹的!


    前一句話,他也對狐狸精說過!


    說的時候有多爽,現在聽見這話就有多不爽!


    秦牧野冷著臉說:“下午我和她一起去學院,她有一節課。”


    這是秦牧野思考好一會想出來的正當理由。


    原時默停頓兩秒:“皇子殿下下午的課似乎在體院,她在精神力研究中心,你們在兩個校區,不太順路吧。”


    秦牧野噎了一下:“你關心老子課表幹什麽?有病?”


    原時默說:“沒有特地關心,看雌主課表的時候,順便看了一眼。”


    秦牧野不信,有這麽過目不忘?分明就是蓄謀已久的針對!


    一瞬間,秦牧野想手撕了他的心都有。


    這臭貓果然跟他那個小三弟一樣,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懶得跟這種人多說,直接轉身走了。


    等薑清黎醒了再來。


    他們倆平常都是一起的,這臭貓撼動不了半分。


    他走後,尹諾上前詢問了原時默午餐口味,得到“不挑食”的回複後,便離開了。


    但原時默敏銳地感覺,這位看似畢恭畢敬的傭人,並不像表麵上這麽溫良。


    剛才自己和秦牧野對話時,灰狼管家的視線,總若有似無地往房間內窺探。


    他昨天就發現尹諾有些問題。


    隻是覺得和自己關係不大,便無視了。


    但現在卻覺得刺眼。


    終端再次震動,少年看了眼屏幕上“原時曜”幾個字,輕手輕腳走到陽台接起。


    -


    學生會。


    秘書長辦公室。


    原時曜看見終端上顯示的“哥”這個字,怔了好幾秒才開口,喊了對麵一聲。


    “嗯。”原時默應道,“這麽早找我,有什麽事?”


    不知是不是錯覺,原時曜感覺胞兄的聲音很沙啞,還帶著疲憊。


    像是……很久沒有休息,使用了很久。


    他眉心緊皺,話不自覺問出:“你們昨晚——”話一頓,轉了個彎,“嗓子不舒服嗎?”


    “不用拐彎抹角。”原時默聲線輕嘲,“你是想問我和她昨晚發生了什麽,對嗎?”


    原時曜如同被當頭一棒,停在原地。


    他張了張口:“我……”


    想辯解,但原時曜不得不承認,得知顧念被抓了,他第一反應是拿這件事當借口,旁敲側擊從原時默口中問出點什麽。


    他們昨晚過夜了嗎?到哪一步?幾次?


    其實原時曜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不受控製想這些。


    但隻要一想到女孩會被兄長壓在床褥之間,他就痛苦煩躁到徹夜難眠。


    電話那邊,一向遷就他兄長冷淡開口:“如果你是問這個,那無可奉告。”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阿曜,希望你記住,她隻是你的兄嫂。”


    原時默說完這句,直接掛斷了電話。


    室內靜得仿佛窒息。


    原時曜猛地站起身,盯著終端,腦子嗡嗡作響。


    正如原時默了解他,他也了解原時默。


    所以清楚,原時默那句話潛意識裏,是將他和薑清黎綁定在一起。


    原時默明明厭惡聯姻,厭惡薑清黎,為什麽隻是一個晚上,就間接承認了他們的關係。


    昨天晚上他們到底發生什麽了!


    這個問題不斷刺痛原時曜的神經。


    他深吸一口氣,在心裏強製性告訴自己,他的煩躁隻是因為不適應原時默對自己的態度,和薑清黎沒關係。


    對,沒有關係。


    她隻是他的嫂子,僅此而已。


    原時曜深呼吸,重新坐下,變成那個冷靜的優等生。


    好像不會被任何事情幹擾。


    門被劇烈地敲響。


    原時曜聲音平靜:“進。”


    “秘書長。”部下走進門,見原時曜臉色不虞,有點猶豫。


    “不說是等著我請你嗎?”原時曜冷冷問。


    下屬哪見過他這麽生氣,硬著頭皮說,“那個……查出來顧念在哪了。”


    聞言,原時曜煩躁地捏了捏眉心。


    又是薑清黎。


    這一刻,他甚至產生了一種荒謬的想法。


    這個世界是圍繞著薑清黎旋轉的嗎?


    為什麽她無處不在?


    不是在腦子裏出現就是在身邊出現?


    下屬見他滿臉煩惱,小聲說:“顧念被賣進第一城區黑市了,如果消息沒錯,他周末會被拍賣。”


    黑市的拍賣會麵向各個階層,很多貴族會偽裝進入,拍下雄性作為寵物。


    聽到這個消息,原時曜第一反應是感到遺憾。


    為什麽不是已經被賣了?


    為什麽那個十二城的賤民還有機會回到薑清黎身邊?


    他壓住腦中極端的情緒,起身往外走。


    部下問:“秘書長,你去哪啊?”


    原時曜站定,那雙碧色眸子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通知一下我的……”他緩緩吐出兩個字,清冷聲線裏隱含狂熱,“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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