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質問,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那道纖細身影上。


    女孩一直低著頭,聽到那聲吼,像是被嚇到般,身形一顫。


    呆愣幾秒,她才有些膽怯地抬眼,發紅的眼圈叫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我……”薑清黎隻看了玉成瀾一眼便飛快垂眼,細軟的聲音格外脆弱,“我不知道,隻是感覺水裏好像伸出一隻手,一直在抓我的腿,把我往下拽……”


    玉成瀾臉上閃過心虛,臉上還保持著冷靜,聲音卻不自覺提高:“你憑什麽確定那是我?你有什麽證據?”


    薑清黎顫了顫身子:“我沒有證據……我當時隻是想快點上岸,沒有看清……”


    她閉上眼睛,靠在林夕月肩上,聲音哽咽:“隨便吧,反正大家都把我當壞人,而你是高潔的‘海上明珠’。”


    “你——!”


    沒想到她會這麽矯揉造作陷害自己,玉成瀾再也維持不住冷靜,氣得要撲過去。


    他腳步一動,百裏鏡便擋在他麵前。


    “玉同學,犯錯誤改正就好。”百裏鏡眸中閃過冷意,“而不是第一時間,咄咄逼人地強迫受害者歪曲事實。”


    林夕月早就看不下去了,一把抱住薑清黎的肩膀,怒喝道:“你能不能要點臉?不管她是誰,對雌性使用異能這一條就是重罪!你應該慶幸她沒有被受傷,不然你現在已經在監獄了!”


    她轉而朝人群質問:“剛才他弄那麽大動靜,都瞎了嗎?”


    人群猶豫片刻,有人對學生會開口:“我看見了,他確實試圖攻擊我們。”


    “沒錯,要不是百裏先生,我們也會被波及的。”


    “其實薑清黎也挺可憐,她最多麽就是吃了個豆腐,差點沒命了……”


    “我看不一定,剛才玉成瀾下水後直接就朝薑清黎的方向遊過去了,說不定他也很享受被薑清黎追捧……”


    聽到最後一句,玉成瀾銳利盯向人群:“誰說的?”


    人群頓時噤聲。


    “玉同學,看來你的情緒確實很不穩定。”柯安朝另外兩個學生會的人使了個顏色,“請你跟我們回去測一下數值。”


    “我沒事!”玉成瀾從沒受過這種委屈,“你們都瘋了嗎?!我做多就是跟她開個玩笑!”


    “病人常說自己沒病。”一直沉默的原時曜忽然開口,“玉同學,如果你拒絕檢測,我們隻能和你的家族溝通。”


    玉成瀾死死瞪著原時曜,後者用那雙祖母綠般的雙眸冷靜回望,不容半分餘地。


    最後玉成瀾妥協了。


    四個學生會的成員包圍著他往外走。


    走出去一段路,柯安放慢腳步,走到原時曜旁邊,朝他使了個眼色。


    原時曜冷淡地看回去:“有事?”


    “當然有事。”柯安壓低聲音,“我看剛才薑清黎很受傷很害怕,很可憐的樣子。”


    原時曜眼神閃了閃,薄唇微抿,聲音比剛才更冷:“跟我有什麽關係?”


    “你別裝。”柯安不滿地皺眉,“別忘了,會長讓你勾引——”


    這兩個字剛冒出來,原時曜那雙眸子眯了眯,柯安打了個哈哈,換了用詞:“——我是說,她讓你招攬薑清黎,這正是一個好時機啊。”


    她循循善誘:“你看,薑清黎剛被自己舔了一年多的雄性當眾傷害,心裏肯定很難過吧,你去安慰幾句,她肯定會重新喜歡上你的,我們也能讓秦殊不痛快,美滋滋。”


    “不去。”原時曜幹脆利落地否決。


    柯安對他的不識好歹很不滿意,但這是會長的任務。


    想了想,柯安說:“目前學院內大部分事物都是學生會管理,薑清黎也是學生,她受了驚嚇,你下學期必定升任副主席,難道不應該安慰安慰同學?”


    “更何況,她還是你嫂子,你哥不在,你不應該幫襯著點?”


    原時曜腳步頓住。


    幾秒後,原時曜說:“我回去一趟。”


    他轉過身,沿著長廊回到體育館。


    站在遊泳館門口,原時曜對自己說,看望薑清黎隻是他的工作,不代表他接受了會長說的什麽“勾引策略”,更不代表他對薑清黎有什麽。


    再者說,哥哥現在不在學院,不去的話肯定有人嚼舌根說他沒有夫德,自己替哥哥看望一眼,也算是有個交代,以後哥哥回來,薑清黎也不會為難他。


    原時曜在心裏長篇大論一通,心情重新恢複平靜。


    然而走進去後,他才發現室內根本沒有薑清黎的身影。


    現在是休息時間,剛才抱著薑清黎的那個女生正泡在水裏玩終端。


    原時曜走過去,問:“你好,請問薑……同學呢?”


    他選擇了個比較生疏的稱呼,以免被人誤會。


    “啊,你找清黎?”林夕月露出曖昧的笑,“剛才百裏學長帶她去醫務室了。”


    旁邊有人正好在跟人打電話,聊到這件事,手舞足蹈,語氣誇張:“……好家夥,你是沒看見,直接公主抱了!天哪!我家哥哥就連拍戲都沒有拍過公主抱的啊!……哎,你說得對,他八成已經和那個白月光結婚了,怎麽可能看得上薑清黎?隻能說哥哥還是太心善了!”


    原時曜眉心蹙起,心下生出幾分抵觸。


    她就那麽喜歡跟雄性接觸?


    公主抱而已,非得找已婚的。


    百裏鏡看著也不怎麽樣,還得雙手,如果是他,抱薑清黎隻需要一隻手——


    等等,他在想什麽。


    一定是被薑清黎嚇出精神問題了。


    原時曜捏了捏眉心,朝醫務樓的方向走去。


    剛到樓下,就看見造型張揚的青年單手插兜往這邊走,不羈的臉上寫滿了不爽。


    秦牧野根本沒在意原時曜,隻不耐煩對著終端那邊的人說:“關你屁事?我想看就看,用不著你指揮!姐?我沒承認你是我姐!”


    走到電梯前,秦牧野啪一下掛斷終端。


    原時曜猜到他應該是在和秦殊通話。


    看來秦殊也聽說薑清黎受了傷,隻是熔星會今天有事,抽不開身,便讓秦牧野來探望薑清黎。


    消息倒是靈通。


    原時曜也進了電梯。


    秦牧野掃了他一眼,沒當回事。


    正常,他目中無人慣了。


    但隨著兩人同時朝著薑清黎所在的區域走去,秦牧野的臉色變得有些微妙。


    目光不算上下掃視著原時曜,跟打量什麽貨物一樣,讓原時曜很不爽。


    到了薑清黎所在的醫務室,原時曜屈指,正想敲門,秦牧野卻已經握住把手。


    剛要用力推開,秦牧野又猛地一頓,鬆開手,改為敲門。


    隻是他好像不太習慣敲門這件事,很不熟練。


    敲了幾聲,門口的探視屏幕閃爍了一下,響起薑清黎的聲音:“怎麽了?”


    女孩聲線好聽,但語氣格外不自然。


    兩人還沒開口,又聽百裏鏡的聲音響起:“是……哪位?”


    狐族青年咬字很輕也很緩慢,似乎壓抑著,很容易讓人有不太好的聯想。


    秦牧野的臉當即就黑了,咬牙切齒質問:


    “你們在裏麵幹什麽?!”


    他說完,根本等不了薑清黎回答,抓住門把手猛地推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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