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昀的臉被扇得偏了過去,整個人因為突發情況而懵了,呆愣在原地。


    腦中一片空白。


    幾秒後,臉上火辣辣發燙,怒意在胸腔中熊熊燃燒。


    赤昀捂著臉,不可置信地銳聲質問:“你打我?!”


    薑清黎竟然打他!


    她竟然打他?!


    她憑什麽?!


    “打你怎麽了?”


    薑清黎冷笑了聲,毫不畏懼地走上前,再次抬手,在他另一邊臉上又扇了一次。


    這一次,她用了全身力氣。


    赤昀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暗紅雙眸裏燃燒著火焰:“薑清黎!你是不是有病?我在關心你的傷!你怎麽就知道恩將仇報!”


    “我受傷,難道不是因為你推了我?”薑清黎淡淡開口,“你來找我,也不是為了關心我,是想通過一點小恩小惠,緩解你的愧疚。”


    這話像是一根針,猛地紮在赤昀心口。


    他瞪大眼睛,握著薑清黎肩膀的手在發顫。


    他想反駁,卻無法反駁。


    剛才薑清黎摔倒後被朱雀當場目標的時候,赤昀確實心跳暫停了一瞬,腦子裏浮現出半年前一場比賽的畫麵。


    那次對手很凶殘,他被打倒在地,薑清黎衝進場地,強行命令他們停止比賽,卻被風浪吹倒在地。


    瘦弱的身影重疊嗎,讓他心口悶悶的。


    趁著白依依在檢查,赤昀抓著藥膏跟上薑清黎。


    他想,薑清黎就是個舔狗而已。


    以前被罵了被討厭了,也隻是勾勾手指就過來了,給她藥,她肯定歡天喜地,像之前一樣忘記了傷疤。


    可他沒想到,薑清黎會對自己動手。


    雌性和雄性的力量不對等,薑清黎的巴掌隻有輕微刺痛,可臉上火辣辣地痛,心口也像是被一隻大手捏著,酸痛得厲害。


    赤昀忽然變得有些急,解釋:“我不知道那是你……”


    薑清黎沒說話,身後馬路的紅燈亮起時,她抬手,推了一下赤昀。


    赤昀沒有防備,身子往後栽倒,和一輛剛剛起步的飛行器擦肩而過,撞到胳膊,他摔倒在地。


    喇叭聲和駕駛員的叫罵聲接連不斷,赤昀卻充耳不聞。


    “薑!清!黎!”


    赤昀的視線在對方腳踝停頓幾秒,猛地抬頭盯著她,咬牙切齒:“你想害死我嗎?!”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薑清黎站在路邊,彎腰,露出有些愧疚的表情,把藥膏丟進赤昀懷裏,“這個藥膏是給你的補償。”


    她把剛才赤昀做的事情說的話全部都重現了一遍。


    赤昀的臉色已經陰沉得不像樣子。


    薑清黎居高臨下地俯視他,緋紅唇瓣輕勾,幾秒後,轉身離開。


    風吹起薑清黎的裙擺,帶起漂亮的波浪。


    她沒有回頭。


    手心感到尖銳的刺痛,和她當時摔倒受傷是一個地方。


    赤昀盯著自己的手掌,腦子裏浮現的,卻是剛才倒在地上,無意間看見的,薑清黎雪白腳踝處的齒痕和吻痕。


    是雄性留下的。


    而且是占有欲很強的雄性。


    赤昀恍然大悟。


    原來薑清黎這麽對他,是因為找到了新的目標!


    按理說,這應該是好事。


    前幾天他還想著給薑清黎再介紹一個,省得她糾纏。


    可現在,薑清黎真的找了其他雄性,赤昀卻產生無盡的煩躁感!


    -


    薑清黎揉著打疼了的手,按照地圖往約好的地方走去。


    不算偏僻,是薑家送給薑清黎的一家會所。


    一路上,薑清黎總感覺有人在盯著自己看。


    但轉過頭,卻隻看見行色匆匆的人群,沒有任何鬼鬼祟祟的身影。


    薑清黎皺了皺眉,加快腳步近了會所。


    剛打開頂層包間的門,濕冷黏滑蛇尾探出,纏上小腿,強硬地把薑清黎拽了進去。


    眼前一陣花白,回過神時,薑清黎已經被壓在羊毛地毯上。


    夜臨淵低喘著,蛇尾纏繞著薑清黎的腰部和雙腿,單手從她的衣角裏摸進去。


    下巴靠近薑清黎頸部時,卻停下動作。


    從薑清黎的視角看,夜臨淵臉色陰冷得可怕。


    他直起身,眉頭緊皺,豎瞳裏是濃重的厭惡和殺意。


    “怎麽了?”薑清黎對這個不可控因素很警惕,“你好像不太對勁?”


    夜臨淵冷冷瞥了她一眼,聲線發寒:“你是不是忘了,我還在發情期。”


    獸人成年後會根據獸類基因的不同,進入發情期。


    發情期非常難熬。


    沒有雌主的雄性,隻能獨自煎熬,但這還算可以熬過去。


    被標記後,隻有雌主能緩解。


    一般雌性在十八歲時會覺醒治愈係異能,可以為獸夫做精神療愈,以免他們失控。


    剛才經曆了好幾次時間,薑清黎確實……忘了這回事。


    她有點心虛地錯開視線,嘴硬:“呃,記得。”


    “記得?”夜臨淵聲音冰寒,“所以帶著一身狐騷味和鳥騷味來我這?”


    他停頓幾秒,臉色更差,抬起薑清黎的打過赤昀的那隻手:“一天見幾個雄性,你挺忙。”


    薑清黎聞了聞自己的手臂,沒聞到什麽味道。


    “你不是說要去掉標記嗎?”薑清黎回想起昨晚,還是感覺腰酸背痛,“有沒有什麽辦法?”


    她一臉的抗拒。


    夜臨淵忍不住冷嗤。


    昨晚在他的地盤,抓著他的頭發強迫他唇舌伺候,後來又抓又撓還罵人,自己舒服完了往那一趟就睡大覺。


    要不是無法對她下手,夜臨淵真想把人活剮了!


    然而一靠近薑清黎,夜臨淵的蛇尾本能纏了上去,恨不得每一寸皮膚都貼著她,占有她的每一寸呼吸。


    這下賤的樣子,夜臨淵都不想承認是自己。


    但他抵抗不了。


    如同被烈火煎熬,夜臨淵緊緊圈著薑清黎這唯一的庇護所,喘息裏是明顯的哀求:“給我……做精神療愈。”


    薑清黎有些驚訝於他們獲取信息的速度。


    從送走朱雀到現在也不過一多小時,護衛隊長宣稱這起事件將會對外界保密,夜臨淵這麽快就知道了?


    薑清黎很誠實:“我還沒學會這個技能。”


    “我教你。”


    他看起來格外脆弱。


    “我可以幫你,但在此之前……”薑清黎抬手抬手將他的頭推遠了一點,神色清明,“夜臨淵,我問你,我的獸夫從三個變成五個,是不是你動了手腳?”


    他已經被折磨得快要失控,可她還無比清醒,利用他的破綻壓榨出自己想要的信息。


    夜臨淵真想一口咬死她。


    可張開口,卻先溢出克製不住的悶哼。


    夜臨淵咬破唇,用僅剩的清醒和她談判:“先做。”


    昨晚,薑清黎雖然沒有用精神力,但夜臨淵可以感覺到她的精神力很強,就連他這種先天異化的獸類,也會從發狂狀態清醒。


    所以得知薑清黎控製住發狂的朱雀,他也沒意外。


    但夜臨淵也確認了,隻有薑清黎能治愈他。


    他需要薑清黎。


    見他鬆口,薑清黎點頭同意。


    夜臨淵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一邊快速口述,一邊將她拉進自己的精神領域。


    隻短短的一瞬間,再睜開眼時,薑清黎麵前已經是另一片場景。


    薑清黎在婚育中心看過雌主安撫雄性的宣傳片,大概知道各個程度的精神汙染程度是什麽樣。


    然而夜臨淵的精神區域,比她在宣傳片裏看到的任何圖片,都要嚴重。


    血月低垂。


    森林被籠罩在黑霧之中,焦黑的殘缺枯樹在紅光下呈現扭曲姿態,黑暗中偶爾傳來烏鴉嘶啞的尖叫,混合著陣陣陰風,讓人忍不住發顫。


    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蠕動著靠近。


    薑清黎低頭一看,差點尖叫出聲。


    地麵上,數十條鱗片泛著血光的漆黑毒蛇朝她遊來。


    它們在距離她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直立起上半身,血紅的豎瞳鎖定她,嘶嘶吐著猩紅蛇信,沾著血的尖銳毒牙。


    薑清黎想逃,但想起剛才夜臨淵說過,這些蛇是他的精神體,不會傷害她。


    半信半疑蹲下身,薑清黎朝其中一條蛇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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