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清黎嘴巴很痛。


    理智隨著氧氣逐漸回籠後,唇瓣上火辣辣的痛感越發明顯。


    薑清黎就沒見過秦牧野這麽像狗的,犬齒叼著她的唇又咬又磨,那股勁兒就跟餓了十幾年的狗突然看見塊肉骨頭一樣,理智早拋到九霄雲外,僅憑借本能啃噬。


    好幾次,她都懷疑自己會被秦牧野生吃了。


    她掀起眼皮看了眼秦牧野。


    秦牧野也在看她。


    剛才被輕扇的那一邊臉輕微泛紅,但雪豹雄性眼裏沒有任何被扇的憤怒和以下犯上的羞愧,他直勾勾盯著懷裏的女孩,目光比剛才更加熾熱。


    比起從沒吃過肉的餓狗,更可怕的是嚐過了肉味卻還沒飽的狗。


    因為嚐過,已經知道有多好吃。


    就會時時刻刻想著再吃一次。


    秦牧野盯著看,身體不自覺往下沉,朝她傾斜。


    薑清黎推開他,惡狠狠開口:“誰準你親我的?”


    “你讓我說的。”秦牧野垂眼,聲音沙啞,“我說了才動嘴。”


    他還講得頭頭是道。


    薑清黎問:“我沒同意,你動什麽嘴?”


    或許是占了便宜,皇子殿下難得沒炸毛,乖乖應聲:“那我下次問你。”


    “你還想要下次——”


    薑清黎給氣笑了,作勢要打他。


    她剛抬起手腕,秦牧野就偏過頭,把另一邊臉遞了過去。


    這操作讓薑清黎一愣:“……”


    什麽情況。


    該不會……秦牧野其實有什麽特殊愛好,就喜歡被打吧……


    那如果現在打他,豈不是在獎勵他?


    薑清黎盯著秦牧野的臉,在思考要不要打。


    幾秒後,倒是秦牧野先挺不住,視線錯開:“……你看我幹什麽?我臉上有東西?”


    他竟然還敢反問。


    薑清黎問:“你為什麽親我?”


    秦牧野剛才還強壯鎮定的外表像紙片一樣碎了。


    肉眼可見的,脖子紅了一片。


    有些豹子,看著凶巴巴的,其實問幾句就害羞了。


    如果這是博弈,薑清黎毫不費力就得到了主動權。


    她雙手環抱,挑眉道:“記得皇子殿下第一次見我,就警告我不準隨便靠近你,還說如果你對我動手動腳——”


    話沒說完,修長指節便捂住她的口。


    不久前那些凶狠的話被重複,秦牧野隻覺得一陣要命的羞恥,恨不得穿越回去把之前的秦牧野給暴揍一頓。


    秦牧野避開她的視線,弓下身,發燙的臉埋在女孩頸窩。


    灼熱滾燙的呼吸打在皮膚上,薑清黎不太適應,隻覺得空氣在緩慢升溫。


    半晌,才聽見秦牧野的聲音悶悶響起——


    “那你懲罰我好了。”


    薑清黎沒反應過來:“什麽?”


    另一隻手也不動聲色貼著薑清黎的腰,秦牧野靠前,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短。


    女孩清甜的氣息包裹了他所有感官。


    秦牧野神色恍惚幾分,解釋道:“不是簽了契約書,如果我對你動手動腳,你可以隨意處置我。”


    薄唇抿了抿,秦牧野又強調:“反正,隨你處置。”


    薑清黎有點猶豫地問:“真的讓你做什麽你都會乖乖照做嗎?”


    乖乖、照做?


    秦牧野在心裏重複了一遍這幾個字,心跳加速。


    她想讓自己怎麽“乖”?


    是要求他握手、低頭任摸、還是……會像那些流行的狗血電視劇內容一樣,要求他跪下乖乖服侍她……


    秦牧野垂眼,沒有去看薑清黎的表情。


    心口泛起異樣的渴,仿佛要用更多東西才能填滿。


    喉結滾動,青年聲音沙啞低沉:“嗯,我會乖的。”


    薑清黎拍拍他的肩膀:“那我要求你期末考試所有理論課都考80分以上,能做到嗎?”


    秦牧野:?


    秦牧野猛地直起身看她。


    有那麽一瞬間,他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她說什麽?


    她剛才說什麽?


    讓他考試?


    有沒有搞錯!他剛才都已經做好豁出去的準備了!薑清黎竟然要求他考試?!


    秦牧野忽然有種冷宮妃子突然被皇帝召幸,穿得花枝招展去了,卻見皇帝掏出幾百本輔導書讓學習的詭異既視感……


    秦牧野表情古怪:“隻是這個?”


    見他臉色僵硬,薑清黎很體貼地說:“怎麽了?對你來說80分太難了?要降低點標準嗎?”


    她什麽意思?


    他有那麽蠢嗎?!


    秦牧野更氣了:“看不起誰,八十就八十!”


    “那等你好消息咯。”薑清黎笑眯眯的。


    隻是怎麽看,秦牧野怎麽覺得她彎彎的眼睛裏,帶著幾分惡作劇得逞的狡黠。


    秦牧野心中鬱悶,讓開位置,等薑清黎一起離開。


    薑清黎朝他伸出手。


    下意識握住,卻沒想到薑清黎拉著他的手起身,忽然湊近。


    “秦牧野。”女孩輕軟的呼吸落在他臉上,帶著濃鬱的甜,“你的吻技好差。”


    他吻技差?


    那誰的好?


    那個死狐狸精和臭蛇嗎?


    秦牧野像個剛冒頭就被掐死的樹苗,生氣又委屈,忍不住俯身靠近她,爭取:“我不管,剛才不算,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話沒說完,薑清黎踮起腳,柔軟的唇瓣落在他唇上。


    要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


    秦牧野瞪大眼睛,下意識就張開唇含住她的唇珠,想要繼續。


    但薑清黎已經退後兩步,抬手,手動合上了他的嘴巴。


    “乖一點,就再給你一次機會。”薑清黎熟練掌握逗豹技巧,摸摸他的腦袋,尾音輕勾,“嗯?”


    秦牧野愣住,眼睜睜看著她收回手,取出口紅補妝,往外走時,百褶裙裙擺揚起輕盈弧度。


    秦牧野隻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飄忽在半空。


    剛被掐死的樹苗,好像活過來了,還長得更茁壯了。


    好半晌才回神,追上她的背影。


    -


    薑清黎走出教室,卻見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站在門口。


    似曾相識的一幕讓薑清黎腳步一頓,有點尷尬:“呃……你又是來檢查的?”


    原時曜沒說話,淡粉薄唇緊抿,雙手環抱,一雙碧綠眸子從上至下掃視著她。


    發絲微亂、眼圈微紅、臉頰泛著粉……


    唇瓣最嚴重,口紅是剛補的,但根本蓋不住微腫,唇角蹭到一點花掉的顏色。


    怎麽看,都像是被狠狠欺負過。


    剛才在裏麵做了什麽,不言而喻。


    原時曜心裏湧起怒意,祖母綠眸子裏幾乎有火焰躥起。


    他總共就在教學區遇見她兩次!


    她兩次都跟雄性在教室裏做見不得人的事情!


    那他沒撞見的時候呢?她是不是被那些惡心的雄性哄著,什麽都同意了?


    她到底要招惹多少人才夠!


    原時曜視線越發尖銳,甚至哀怨。


    被他這麽盯著,薑清黎莫名心裏發怵,倒退一步。


    一隻手攬著女孩的腰,將她摟進懷中。


    “看什麽看?”秦牧野不爽道,“滾遠點。”


    原時曜抬眼,視線第一時間看向秦牧野的唇。


    比起薑清黎,秦牧野就狼狽多了,半邊臉微紅,唇珠破了皮,唇角隱隱透著和雌性唇上一樣的豔色。


    他們在裏麵親得倒是激烈。


    原時曜喉嚨裏發出冷笑:“皇子殿下,身為學生會成員,我有權利詢問您在這裏做什麽。”


    秦牧野挑眉,無比囂張:“關你屁事?你老子來了也沒資格問。”


    他說完,突然意識到什麽,瞥了眼薑清黎,聲音低了點解釋:“我是說他爸……不算髒話吧?”


    薑清黎學他挑眉:“勉強不算吧。”


    她這樣子好可愛。


    秦牧野又不自覺直勾勾盯著,被瞪了才咳嗽一聲,勉強正經。


    這位皇子殿下惡劣的態度一直惹人討厭。


    但現在這股和薑清黎解釋時的親昵,更讓原時曜煩躁。


    手指不自覺攥緊,原時曜剛要開口,卻聽身後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


    “哇,好熱鬧啊,這麽多人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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