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醫藥箱裏一一拿出工具,這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經破爛不堪,她用剪刀把她傷口周圍的碎布清理掉。


    腿上的傷口處已經發爛發臭,甚至生出白色的蛆蟲,難聞的氣味縈繞在鼻尖。


    蘇凝月從箱子中翻出自製的口罩戴上,毫不在乎他的傷口處有多髒,低下頭來細細幫他清理。


    等到傷口處理完,她才抬起頭來看著這人的眼睛,“你這條腿已經基本壞死了,如果想保命,必須截肢。”


    “不、不行,沒了腿我還怎麽走路?我還怎麽打仗?我還怎麽回去見我的家人……”


    那人有些絕望的搖頭,說出的話都毫無力氣,蘇凝月皺起眉頭,“如果你死了,就真的什麽都做不了了。”


    “想要活下去的話,必須得立刻截掉這隻腿,當然,我會尊重你的意願,給你一點時間考慮,我先出去準備準備。”


    這裏麵有不少人受了重傷,都是到了需要做手術的地步。


    可是元昭這裏的物資並不充足,她沒辦法去救每一個人,隻能盡全力就那些想活下去的人。


    蘇凝月起身出去,剛剛那個青年又看著她,“截肢是要把一整條腿都砍掉嗎?”


    他好像不太懂截肢的意思,眼睛裏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蘇凝月衝他點了點頭,又看了他一眼,“能走路嗎?”


    青年點了點頭,蘇凝月又問他,“那你可以給我幫忙嗎?”


    “我?”青年指著自己的鼻子,有些猶豫地站起身來,他剛才那樣說蘇凝月,好像她一點也不在意。


    “對,就是你,你們這裏受傷的人很多,我一個人忙不過來,你願意給我幫忙嗎?”


    蘇凝月點點頭,這個小青年本質不壞,何況如果多一個幫手她能更輕鬆些。


    “我、我願意!”小青年連連點頭,跟著蘇凝月走出帳篷,看見她出去吩咐士兵多燒一些熱水。


    又讓人去她的帳篷把她帶過來的藥材都拿過來。


    “我能做些什麽?”青年時不時的往元國的軍營看去,他們有那麽多人,但卻沒有出現吃不起東西,或者把受傷的人趕出去的場麵。


    反而這些士兵各個看起來都十分精神,他有些羨慕。


    蘇凝月回過頭來看著他,“等會兒我給那個人截肢的時候,你負責在旁邊幫我按住他。”


    “我不要!”青年嚇了一跳,本以為蘇凝月會讓他出來做一些燒火煎藥之類的事。


    沒想到居然是讓他做這麽血腥的事,一想到那個場麵,他嚇得隻想轉身逃跑。


    “你是男人嗎?”蘇凝月看他一眼,抱起胳膊,“剛才你說女子在戰場上是不祥之兆,可我讓你給我幫個忙你就嚇成這樣,你還算是個男人嗎?”


    “我爹說,隻要上了戰場,我就是男人了。”青年挺起胸脯,似乎想證明自己是個男人。


    可換來的卻是蘇凝月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就你?我看他們都受了傷才被趕出來,你又是為什麽?”


    “我……我……”青年正處在身體發育階段,每頓吃的都比平常人多,但還是略顯瘦弱。


    邊疆物資不夠充足,便找了個借口把他一起給趕了出來,這樣的理由聽起來實在有些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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