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歸正途,拋開閑言不再多做贅述,站在客店二樓窗戶跟前的呂岩望著遠處目露一絲凝重之色,眼見這些宵小鬼魅直往此間而來,任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者非是善類,而豆角小村不過邊僻之地,攏共也就百十來號人,這兩廂孰強孰弱一眼便知。


    呂岩真的不敢想象如是他今天沒有路徑此間的話,這大大小小多少條人命怕是斷無生機可言,陰鬼野怪啖食人肉之事他又不是沒有見過,不過他早有料想,今日之事怕遠不止這區區陰鬼之事,要說此事背後若沒有什麽彎繞,他第一個便不相信,最讓他惱的是這背後之人竟如此枉顧性命,可今日既讓他遇著了,那麽便非得管上一管,也好生瞧瞧到底是什麽人竟這般齷齪。


    瞧眼前這架勢,那道黑龍雖還遠在百裏之外,可以他思量逼臨此間也就刻鍾功夫,而此時這豆角小村的老老少少怕是全都聚在了那所謂的土地廟所在,而他在此又是捉弄取樂,又是梳洗換衫,也耽擱了不少功夫,還是趕緊前往一觀才是正理。


    況乎他也對這玄德山神的近況甚是擔憂,早就有心前去一探究竟,再順道見識一下所謂的廟祝風采也是好的,不過想來任其手段再高,於今日眾多鬼魅也尤有未逮,還是得他做些準備才是。


    如此種種,些許雜思在他心頭隻這一轉也不過數息功夫,事態緊急也實在不容得他在此多做臆想遐思,隻見呂岩衣衫一震直往客店一樓行去,眼見那小家夥眼神明亮,渾身那股機靈勁兒更甚往昔,顯是方才還有些所得。


    不過此時呂岩可沒有時間計較這些,對小家夥眼巴巴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去多作理會,直接道了句:“好了,你這吃也吃了,眼見這時辰也不早了,還是快點帶我去那土地神廟宇罷,可不要錯過了拜祭大禮才是!”


    誰知那小家夥聞聽呂岩這些話語卻是小嘴一憋,偷偷看了呂岩一眼而後到了句:“那土地神公公好凶的,我能不能不去啊!”


    聞聽此言,呂岩卻是不由的大是搖頭,心裏直道到底是小孩子心性,這剛給的好處一扭頭就給忘了,還真的是深的吃幹抹淨概不認賬這句話的真意,當然了此也就是些玩笑話,呂岩也不像再在這裏和這小屁孩多做糾纏,直接一提小家夥的後脖領子,任由他在那裏懸著身子撲騰了沒完,呂岩竟就這麽提溜著他出得了這客店的大門。


    小家夥一見呂岩這般粗魯蠻橫,知道他這小胳膊實在擰不過大腿,也就乖乖的認命了,再是撲騰了幾下,便呼喊著快點放他下來要不然便怎麽怎麽要呂岩好看的‘豪言’。


    見得如此,呂岩麵現一點曬然之色,使了個巧勁兒一個抖手那大放豪言的小家夥拋在了地上,也不見那小家夥呼痛,直接一個骨碌站了起來,朝著呂岩露出憤憤不平的表情,可又好像不敢再惹呂岩,稍作踟躕哼哼那麽兩句說道:“你跟我來吧!”


    呂岩眼見這小家夥一個轉身朝著遠處徑直跑了開來,他卻也實在無心在此多作糾纏,又是朝著遠處眺望一番,扭身跟在那小家夥身後直往這村子東頭行了過去。


    索性這豆角小村本也不大,這疾步之下呂岩隻花費了幾十息的功夫便來得了一處廟宇跟前,但見此間是一處不大不小的院子,卻早被數百人眾擠的滿滿當當,人人高舉燈?火把直映的這庭中亮如白晝,卻是眼見廊下拄著的四根朱紅色柱子上書有兩副楹聯。


    上有曰:福降自天,恰值新春施大化。


    下有曰:職司茲土,能將厚德載群生。


    上亦有曰:土能生萬物。


    下亦有曰:地可發千祥。


    另有橫批書曰:土地正神。


    呂岩直道果是好一個香火鼎盛的人間道場,由此便能看得出這土地神頗受愛戴,他暗運靈目再是細察,卻是心頭不由的一震,心頭暗呼一聲原來此就是所謂的神道人道,果是具在一體之間。


    隻是這一次的危機如不能化解,這玄德一門怕是真的危矣,試想若是自己虔心信奉的神明並不能如心念企盼的那般護佑己身,於此性命攸關之際難保還會像往昔那般虔誠,說不得便會來個心生怨恨去行那詛咒之事,這樣的話於這神道一途不亞於塌天大禍。


    都說魚兒離不開水,那麽這神道人道便也如那魚水一般,神道離了人道那便如魚兒離開了水,無根無源再無絲毫根基可言,萬丈高樓也要登時傾倒,直道此時呂岩才真正明白,原來這些人是奔著斷送玄德一門根基來的。


    如是今天這豆角小村的百十口子全都魂斷於此,又或者斷了香火根基,那麽此後一傳十十傳百,這方圓千百裏怕是再也沒有人會信奉這神道,玄德一門的境遇不亞於雪上加霜,要真的是這樣玄德可就真的危矣!


    呂岩站在人群當中佇立無言,待他摒棄雜思之後,再去尋那小家夥卻又哪裏能夠尋的到,再看看周遭眾人具是麵現肅穆之色躬身而立,一見這般他實在不好出聲,也便靜待在此不在多言什麽了!


    他再往場中看去之時,卻是見得此間正殿當中塑著一尊丈八高下的金色神像,觀來蔚為威嚴讓人不敢直視,若不是這神尊眼眸當中悲天憫人之色感天動地直入人心的話,看起來還真的頗有幾分凶神惡煞的意味,呂岩再是一想起先前那小家夥一提起土地神之名便大為驚懼,他這心頭卻是不由的暗笑連連。


    如不是他修行有成,也與那玄德門下的徐鵬神尊早有相識,還真的看不出來這神像就是那徐鵬,不過細想一下他便明白這徐鵬作何道理,大概也是鬧得故弄玄虛的把戲,故作威嚴讓人心生敬畏罷了,神明之道也重恩威,神明若失了威嚴,世人又哪裏來的敬畏,恩威並施方是正理,此雖是些淺顯之理,不過用來倒也恰當,大家個秘而不宣便是了!


    此些終是些小節,前有艱險無數,實在無心他顧,如是呂岩沒有看錯的話,這神像身上所遺一點神性實在太小,比如殘燈一豆,再如風中殘燭,觀來好似一陣風起就能吹散了去,莫說施展什麽神通,怕是連勾通傳訊都有所不逮,而他呂岩又怎忍心啊再讓玄德一門再受牽累,又怎忍心讓這百多人心寒,他們到底是無辜的啊。


    卻是在這個時候,呂岩忽聞一道唱喏之聲破開了沉寂的夜空,直道:誠拜神公,上香,奉三牲,眾人頂拜。


    言罷,卻見前方幾多百姓具是彎腰拜上,而後全都魚貫而出,麵現肅穆之色,人人往那香案神龕上邊敬奉香火三柱。


    卻是再聞那道蒼老聲音高宣道:鬥轉星移,歲月滄桑;當今我族,枝繁葉茂;子孫賢能,人才輩出。自己動手,修養生機,豐衣足食,民信至上。肇建神廟,奉養百年,眾心所向。


    立廟安神,廣施恩露;蔭庇眾生,惠澤百世。佑我百姓,安居樂業;人丁興旺,財運亨通;四季安泰,福壽康寧。供奉土地,祈瑞降祥。土地神靈,位安為上;虔誠膜拜,一五上香;惠施小村,蔭庇一方;家和事興,興宗旺族;財運亨通,四季泰康;土地神靈,永駐寶地;朝暮護眾,眾人安康。四時八節,扶正祛邪;佑護我族,丁財兩旺;千秋萬代,吉運綿長。


    立廟安神為百姓,企施恩露萬事興。


    天人合一民安樂,功德無量照千秋。


    宣號既畢,卻是鄉眾再拜,觀禮一旁的呂岩且觀且聞,卻是道心一震,眼見道道香火念力化而為絲絲金色光輝投諸到了神像之上,直引得附在其上的那道神性光輝猛地一熾,化出一道神性念力在場中眾人身上一掃而過,唯有在呂岩身上稍稍停留片刻傳下了一點印記,隨後便化作一道金光將這處廟宇護在了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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