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一個五線城市,交通還不太發達,從京城到其所屬省的省會高鐵也得五個小時,下了高鐵還得轉乘大巴到寧城的乾興鎮。


    董彤彤所住的東嶺村就在這個乾興鎮上。


    董彤彤三個女孩到家的時候,已經是當天晚上八點多了,遠遠就看到村子裏深處的人家燈火通明的,比其他家都更亮,同時還傳來哀戚的嗩呐和親人的抽泣。


    還沒進入村子,董彤彤就腿一軟,原本就紅腫的眼睛再次湧出眼淚,兩個女孩趕緊扶住她。


    董彤彤也顧不上謝謝她們,就跌跌撞撞地朝家裏的方向走去,一進家門,就看到一個少女的遺照掛在桌子中央,裏麵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麵龐。


    是她疼了多年,感情極深的妹妹。


    “彤彤,你回來了。”一旁滿臉憔悴的二伯走了過來,拍拍董彤彤的肩膀,“回來就好,你.....你媽媽她哭昏過去了,你去看看她吧,我就在這裏,有什麽事叫我。”


    “二、二伯,這是怎麽回事,冉冉為什麽......”董彤彤腦袋轟地作響,雖然知道了妹妹去世的消息,但真的親眼目睹時還是痛苦到極致,再加上媽媽昏過去的事。


    就知道她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冉冉她......是跳樓自殺的。”


    “不可能,冉冉她不可能自殺的,一定是搞錯了。”董彤彤瞪大眼,猛地抓住二伯,耳朵嗡嗡的。


    因為董家死了這麽多人,所有人都覺得是不是董家有什麽東西,為了以防萬一,她跟妹妹每天都要通話,來給對方打氣,有什麽事都一定要扛過去。


    父親和弟弟不明不白地死了,母親已經有些精神崩潰了,還剩下她們兩個女兒,絕對不能再出事。


    所以她在外麵哪怕很難,一想到母親和妹妹,也要咬著牙熬過去。


    可妹妹跳樓自殺?不可能,一定是假的!


    二伯疲憊歎口氣,滿眼沉重的無奈,“我也不相信,你們兩個孩子都很堅強,還有你們母親在,會相互扶持。”


    “可冉冉她昨天就在學校跳樓自殺了,警察調查過了學校監控,事發時就冉冉一個人走上了教學樓天台,也是對麵教學樓的監控拍到了她跳樓的影像,旁邊沒有任何人。”


    “身上除了墜樓傷沒有其他傷痕,所以警方初步認定是自殺,至於為什麽自殺,還在調查中。”


    董冉冉目前正在上高二,學業挺緊,再加上學校是在鎮上的重點高中,離家裏有十多公裏,平時就住校,隻有周末必定會回來陪伴媽媽。


    董彤彤一個踉蹌,看著遺照上笑得靦腆的妹妹,淚如雨下,痛不欲生。


    “既然冉冉身上查不出什麽原因,明天就要火化下葬了,你去看看你媽吧。”二伯說著就看向董彤彤旁邊的李詩珊和鄭穎,扯出溫和笑容道。


    “你們是彤彤的朋友吧,真不好意思在這個時候不能照顧你們,你們先跟著彤彤,待會我叫人來安排你們晚上住的地方。”


    兩個女孩連連伸手說沒關係,是她們不請自來打擾,還麻煩主人家,她們才有多抱歉。


    董彤彤進了屋子裏,正好趕上母親悠悠醒轉,一臉僵硬麻木,隻是無聲流著淚,看著董彤彤也跟著哭了,撲到床上抱住母親。


    “彤彤......我的彤彤回來了。”董母半天才認出人是誰,當即痛哭起來,“啊啊,我的冉冉,冉冉。”


    “媽——”


    看著這場景,李詩珊和鄭穎一陣難受,也沒進房間,就退了出去,在院子裏的樹下旁邊站著看著人來人往的,都是董家人還有幫忙舉辦喪事的村裏人。


    鄭穎蹭蹭李詩珊,抱住她的手臂,很是苦惱,“雖然聽說董家的事覺得很不可思議,但真的來了覺得這也太慘了,你相信彤彤的妹妹會跳樓自殺嗎。”


    她們可都沒聽錯,彤彤叫那個中年男人為二伯,那豈不是前麵死了兩個兒子的父親,才五十出頭的年紀,頭發都花白一大半了。


    人也瘦了很多。


    李詩珊無聲歎息,“不管是不是真的跳樓自殺,人都沒了,彤彤不知道有多痛苦,我們還是就在一旁看著吧,有什麽事能幫的就盡量幫一點吧。”


    鄭穎點點頭,又看向屋子裏,就發現在這裏除了董家人,來幫忙的村裏人多少都有些神情異樣,雖然少不了同情憐惜,但更多的還是有些怪異。


    鄭穎愣了愣,晃晃李詩珊手臂,示意她看村裏人的方向,李詩珊點點頭,表明她也發現了村裏人的異樣。


    雖然是來幫忙辦董家喪事,但村裏人在董家院子裏就做該做的事,不怎麽說話,離開董家之後才終於又說話。


    而且在董家外麵,其他村裏人就站在不遠處,都往這邊看,竊竊私語的。


    就好像,董家有什麽東西似的。


    鄭穎忽然感覺背後一涼,猛地轉頭看去,就看到在不遠處,院子裏角落裏,坐著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正幽幽地望著她們這邊。


    因為是晚上,院子裏架起了不少照明燈,可那老爺爺就坐在照明燈照不到的地方裏,乍一看,還真沒發覺在那裏有人。


    可真的看清楚了之後,卻令人發慌,有些陰森,感覺在那裏的人臉色慘白,不似活人。


    鄭穎嚇得發出尖叫,李詩珊也被嚇到了,“怎麽了怎麽了。”


    董二伯趕緊過來詢問出了什麽事,鄭穎顫巍巍地指向老人的方向,董二伯一看,就歎了口氣,口吻愧疚,“不好意思啊,嚇到你們了啊。”


    “那是我父親,也就是彤彤爺爺。”


    爺、爺爺?


    鄭穎鬧了個大紅臉,猛地彎腰鞠躬,“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看清楚。”


    “沒關係,你們來的時候,彤彤應該把我們董家的事告訴你們了吧。”董二伯說道,看到兩個女孩點點頭,“董家出了這麽多事,老人年紀大了,精神經受不住,有些腦子不清了。”


    兩個女孩明了,很是又不好意思說了抱歉,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什麽嘛,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也沒辦法了,隻能多加理解了。


    就是還感覺有些毛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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