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野狼個頭都不小,獠牙外露,雖然已經死去,但那股凶悍之氣依舊讓人心頭發毛。


    十一條狼屍堆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小小的肉山,視覺衝擊力極其駭人!


    “我的老天爺啊!這……這都是李鐵柱打的?!”


    “十一條狼!他……他一個人,還帶著個女人,竟然打了十一條狼?!”


    人群徹底炸開了鍋!震驚、駭然、不可思議……


    種種情緒交織在每個人的臉上。


    他們看向李鐵柱的眼神,從最初的輕蔑和幸災樂禍,瞬間轉變為深深的敬畏和恐懼!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打獵了,這簡直是……屠殺啊!


    整個村口瞬間陷入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這……這李鐵柱,還是人嗎?


    ……


    劉大奎正和弟弟劉二狗坐在炕上喝酒,桌上擺著幾碟花生米和鹹菜。


    “哥,你說那李鐵柱今天能打到什麽好東西?”


    劉二狗夾了顆花生米扔進嘴裏,不屑地說道。


    “哼!就他那傻樣,能打到個屁!”


    劉大奎呷了口酒,臉上露出一抹陰冷的笑容,“還帶著蘇曉梅那個嬌滴滴的女知青,我看他們不被野豬攆出來就不錯了!”


    “就是!”


    劉二狗附和道,“還敢跟咱們叫板,真是不知死活!一個月六百斤獵物,我看他怎麽交差!到時候,有他哭的時候!”


    “沒錯!”


    劉大奎得意地說道,“等他完不成任務,我就去趙副書記那裏告他一狀!到時候,別說狩獵隊了,我讓他連在村裏都待不下去!”


    “至於那個蘇曉梅嘛……”


    劉大奎的眼中閃過一絲淫邪的光芒,“等李鐵柱倒了黴,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女知青,還不是得乖乖地來求我?到時候……嘿嘿嘿……”


    兄弟倆正說得興起,幻想著李鐵柱的淒慘下場和蘇曉梅的屈服,院門突然被人“砰砰砰”地拍響。


    “誰啊?催命呢?”劉大奎不耐煩地吼了一聲。


    一個平日裏跟著劉大奎混的村民連滾爬帶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


    “隊……隊長!不好了!李……李鐵柱……他……他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慌什麽!”


    劉大奎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是不是被打得半死,哭著回來求饒了?”


    “不……不是啊隊長!”


    那村民咽了口唾沫,臉上滿是驚恐和難以置信,“他……他……他拖回來一堆狼!好多狼!都死了!”


    “什麽?!”


    劉大奎手裏的酒杯“咣當”一聲掉在炕上,酒水灑了一片。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那村民的衣領,“你說什麽?!再說一遍!他拖回來什麽?”


    “是狼!好多狼!我親眼看見的!至少……至少有七八條!不,可能更多!”


    那村民被嚇得語無倫次。


    劉二狗也驚得目瞪口呆,手裏的花生米都忘了吃。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劉大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尖叫起來,臉色鐵青,“他李鐵柱哪有那個本事?!肯定是你看錯了!!”


    “走!二狗,跟我去看看!我倒要看看,他李鐵柱能耍出什麽花樣來!”


    劉大奎一把推開那村民,怒氣衝衝地帶著劉二狗就往外走。


    他打心底裏不相信李鐵柱能有這麽大的能耐。


    ……


    ……


    河灣村的曬穀場,此刻比過年趕集還要熱鬧。


    夕陽的餘暉將整個場子染成了昏黃,卻驅不散那股子濃烈的血腥味和村民們身上蒸騰出的熱汗味。


    裏三層外三層,烏泱泱地圍滿了人,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像是要看什麽西洋景一般。


    空氣中彌漫著村民們壓抑不住的驚呼、抽氣聲,以及各種難以置信的竊竊私語。


    “我的老天爺!這……這真是鐵柱打的?”


    “可不是嘛!俺親眼瞅著他從野豬溝拖回來的!那會兒蘇知青還崴了腳,鐵柱一個人拖著這麽多狼,臉不紅氣不喘!”


    “十一條狼啊!這要是分下來,夠咱們吃好幾頓肉了吧?”


    “吃?這可是狼!狼皮多值錢!還有狼骨,聽說能泡藥酒,大補!”


    議論聲、驚歎聲、倒吸涼氣聲,此起彼伏,匯成一片嗡嗡的聲浪。


    人群最裏圈,李大山和王秀芬夫婦倆正心疼地看著蘇曉梅紅腫的腳踝。


    李鐵柱則將草藥搗爛,正小心翼翼地給她敷上。


    招娣、盼娣、來娣三個小丫頭則一臉崇拜地圍著那堆狼屍打轉,時不時發出一兩聲小小的驚歎。


    王秀芬先前在家裏聽到吳嬸慌慌張張跑來說鐵柱拖了一山狼回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拉著李大山和孩子們就往曬穀場趕。


    一路上,她腦子裏全是自家兒子被狼群圍攻的慘狀,嚇得腿都軟了。


    直到親眼看到兒子雖然袖子上有血跡,但人還好端端的,又看到那堆積如山的狼屍,懸著的心才算落下一半。


    另一半則被巨大的震驚填滿。


    “鐵柱,你這胳膊……沒事吧?”


    王秀芬拉著李鐵柱的胳膊,看著那暗紅色的血跡,聲音都有些發顫。


    “娘,沒事,就是被狼崽子撓了一下,皮外傷。”


    李鐵柱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試圖安撫母親。


    李大山吧嗒吧嗒抽著旱煙,渾濁的老眼裏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他打了一輩子獵,也從未見過這等陣仗。


    自家兒子,這是走了什麽大運,還是……


    真成了山神爺不成?


    就在這時,人群外傳來一陣騷動。


    “讓開!都讓開!”


    劉大奎和他弟弟劉二狗撥開人群,氣勢洶洶地擠了進來。


    當他們看清曬穀場中央的景象時,饒是劉大奎自詡見多識廣,也被眼前的場景震得倒吸一口涼氣,腳下險些一個趔趄。


    隻見十一條大小不一的野狼屍體,橫七豎八地擺在地上,旁邊還扔著一隻羽毛淩亂但依舊肥碩的山雞。


    狼屍有的腦袋開花,有的胸口血肉模糊,顯然都是一擊斃命。


    那股子凶悍勁兒,即便死了也讓人心頭發怵。


    這……這怎麽可能?!李鐵柱那個傻子,怎麽可能打到這麽多狼?!


    “哥……這……這狼……”劉二狗結結巴巴地開口,聲音都有些發顫。


    李鐵柱給蘇曉梅敷好藥,見劉大奎來了,不緊不慢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草藥渣,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喲,這不是劉隊長嗎?來得正好。”


    李鐵柱語氣輕鬆地說道:“我這狩獵隊剛開張,手藝潮了點,打得少了些,還請劉隊長別見怪。這些狼,不知道隊長瞧不瞧得上?”


    “噗——”周圍的村民們聽到這話,有幾個憋不住笑出了聲。


    十一條狼,一隻山雞,這要是還算“打得少了點”,那他們這些連兔子毛都摸不著的,豈不是得羞愧得鑽地縫去?


    王秀芬一聽兒子這話,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這小子又要跟劉大奎頂牛了!


    她連忙想拉住兒子,卻被李鐵柱不著痕跡地避開。


    劉大奎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這些……這些獵物,粗略估摸著,怕是得有……將近六百斤了吧?”


    一個懂行的老村民湊上前,仔細打量了一番,咂舌道。


    “怕是有了。這十一條狼,平均每條少說也有五十斤,加起來就是五百五十斤!再加上那隻大山雞,少說也有五六斤!”


    另一個村民接過話茬,聲音裏充滿了驚歎:“這都快趕上劉隊長給鐵柱定的一個月任務量了!”


    “一個月?人家鐵柱這才進山一天啊!一天就頂一個月!這本事,真是神了!”


    村民們的議論聲,像一記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劉大奎的臉上。


    他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之前信誓旦旦地認為李鐵柱完不成任務,還想著怎麽整治他。


    可現在……


    人家一天就完成了一個月的任務量!


    這臉打得,簡直是啪啪作響!


    “李鐵柱!”


    劉大奎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眼神怨毒地盯著他,“不就是幾隻獵物嗎,神氣什麽?”


    “嗬,劉隊長你激動什麽。”


    李鐵柱嗤笑一聲,眼神輕蔑地看著劉大奎:“我不過是想向隊長請教一下工作,畢竟我這是第一次帶隊,經驗不足。你用不著和娘們一樣大喊大叫的吧。”


    “噗嗤——”


    人群中不知是誰先笑出了聲,緊接著便是一片壓抑不住的哄笑。


    李鐵柱這話,簡直是把劉大奎的臉按在地上摩擦!


    “鐵柱!你少說兩句!”王秀芬急得直跺腳,想把兒子拉到身後。


    李大山也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示意兒子收斂點。


    劉大奎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額頭上青筋暴起,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是氣到了極點。


    他指著李鐵柱,嘴唇哆嗦著:“你……你……”


    “我什麽我?”


    李鐵柱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劉隊長,願賭服輸。這獵物我打回來了,我警告你以後別再拿著雞毛當令箭,對我狩獵隊的工作指手畫腳。”


    “李鐵柱!”


    劉大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尖叫起來,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和狠戾。


    事到如今,他已經顧不上什麽臉麵了!


    他絕不能讓李鐵柱踩在自己頭上耀武揚威!


    否則,他這個生產隊長的威信何在?以後還怎麽在村裏立足?


    “李鐵柱你狂妄什麽,這些狼根本就不是你打的!”


    劉大奎深吸一口氣,指著那堆狼屍,聲色俱厲地喝道:


    “這些狼,是我們生產隊幾個好手,昨天在野豬溝裏辛辛苦苦打到的!”


    “因為天色晚擔心發生意外,所以暫時藏在了山裏!”


    “你李鐵柱,碰巧發現了我們藏匿的獵物就偷回來據為己有,簡直是豈有此理!”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劉大奎!你……你還要不要臉!”


    王秀芬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劉大奎罵道,“我兒子九死一生打回來的狼,怎麽就成你們的了?你這黑心爛肝的!”


    李大山也氣得煙杆都拿不穩了,怒道:“劉隊長!說話要憑良心!鐵柱身上的傷,曉梅的腳,難道是假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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