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出去時,林燕青手裏還拎著那隻迷你烤鴨,油紙袋透著熱乎氣。


    石明皇靠在椅背上打盹,嘴角還沾著點鴨油,石世峰掏出手帕,輕輕給父親擦了擦——動作像小時候父親給他擦嘴角的肉醬,溫柔得像窗外的月光。


    剛走出餐廳,石無痕就笑著揚了揚手機:“訂了恭王府的門票,離這兒不遠,去看看‘萬福之地’?”


    林燕青眼睛一亮,拽著蘇晴的手晃:“聽說那兒有和珅藏寶貝的秘道!”石海霞敲她額頭:“少聽些野史,去看建築規製,那才是真學問。”


    車到恭王府門口,導遊早已等在那兒,手裏舉著個燙金的“福”字牌:“這宅子始建於乾隆年間,前後住過和珅、永璘,最後歸了恭親王奕訢,所以叫恭王府。您看這門臉,五間三啟,是親王級別的規製,尋常官員可不敢這麽建。”


    進了府邸,林燕青就被花園裏的“福池”吸引了,池邊的太湖石堆得像隻展翅的蝙蝠:“這石頭真像!”


    導遊說:“整個花園藏了9999隻‘福’,加上康熙禦筆的‘福’字碑,正好一萬個,所以叫‘萬福之地’。”石明皇摸著下巴笑:“和珅這小子,連招財納福都透著精明。”


    蘇晴跟著導遊走到“錫晉齋”,看那落地罩上的楠木浮雕:“這是和珅仿紫禁城寧壽宮做的,您看這花紋,龍紋隻有親王能用,他一個臣子敢用,難怪後來被抄家。”


    石無痕湊近看:“這雕工是真好,一刀一刀都透著勁兒。”石世峰點頭:“手藝是真的,可惜用錯了地方。”


    到了秘道入口,林燕青踮著腳往裏瞅:“真能藏寶貝?”


    導遊笑:“這道牆厚三尺,裏麵分了幾十格,當年抄家時從這兒搜出的金銀珠寶,夠朝廷好幾年的開銷。”


    何宸瑜摸著牆說:“這磚縫跟長城的似的,也用了糯米汁吧?”導遊點頭:“您說對了,老法子就是結實。”


    石明皇對那“福”字碑最上心,跟著導遊穿過假山石洞,看見碑上的“福”字剛勁有力。


    “這字能鎮宅,”他摸著碑旁的欄杆,“康熙當年為了給孝莊太後祈福寫的,把‘子、才、壽、田、福’五個字融進去了。”石世峰掏出手機拍照:“回去拓個摹本,給您掛書房。”


    另一邊,十二點十五分,寫字樓後巷的蘭州拉麵館裏,抽油煙機的轟鳴聲剛歇了點。


    楊明遠把臉埋在碗沿,熱湯的白霧裹著牛肉香撲在臉上,鏡片瞬間蒙了層水汽。他顧不上擦,筷子在碗裏翻攪,撈起最後幾根掛著紅油的麵條往嘴裏塞,辣椒油濺在下巴上,辣得他吸溜著喘氣,卻不敢停——手機屏幕亮著,程總十分鍾前發的消息還在頂欄跳:“一點準時過方案,別帶半成品。”


    胃裏終於沉甸甸的,像是被溫熱的麵團填滿了。他把湯碗底最後一塊蘿卜丁挑進嘴裏,付了錢轉身就跑,皮鞋底在石板路上敲出急促的響。


    剛衝進寫字樓旋轉門,肚子裏那股暖意突然變了味,像有隻手攥著腸子猛地擰了一下,緊接著是排山倒海的墜痛,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酸腐氣,直往**而衝。


    “操。”他低罵一聲,拐進消防通道時差點撞在門上。


    手忙腳亂摸出手機想記時間,指尖卻抖得按不準鎖屏鍵,屏幕上還留著早上沒刪的設計草稿,霓虹色塊被汗水洇得發花。衝進廁所隔間,他剛帶上門,外麵就傳來韓俊的大嗓門:“明遠?程總問你海報存哪了!”


    他憋住氣沒應聲,聽見腳步聲遠了,才敢鬆口氣,額頭上的汗已經順著鬢角往下淌,浸濕了襯衫領口。


    隔間的木板薄得像紙,隔壁有人衝水聲嘩嘩響,頭頂的排氣扇轉得有氣無力,吹來一股混雜著消毒水和劣質香薰的怪味。


    楊明遠盯著門板上不知誰刻的“加油”兩個字,筆畫歪歪扭扭,像在嘲笑他此刻的狼狽。


    胃裏的拉麵開始翻江倒海,時而擰成硬疙瘩往下墜,時而化成酸水往上湧,他弓著背按住肚子,指節捏得發白,感覺五髒六腑都在錯位。


    手機在褲袋裏震個不停,掏出來一看,韓俊發了三條消息:“程總開始催了”“你人呢?”“海報我先拷走了啊”。


    他想回個“快了”,手指剛碰到鍵盤,突然發現卷紙架空了——最後一截衛生紙耷拉在邊上,夠了三次都沒夠著,指尖倒是蹭了滿手灰。


    他盯著那截孤零零的紙頭,突然笑出了聲,笑聲卡在喉嚨裏,變成了類似嗚咽的氣音。


    好不容易從隔壁借到半卷紙,他提上褲子時腿都麻了,扶著隔間門站了半分鍾才站穩。


    洗手池的水冰涼,潑在臉上時激得他打了個寒顫,抬頭看見鏡子裏的自己:頭發被汗黏在額頭上,左邊嘴角還沾著點沒擦幹淨的辣椒油,襯衫後背洇出一大片汗漬,像幅抽象的地圖。


    手機顯示十二點五十分,離開會還有十分鍾。


    他對著鏡子扯了扯襯衫,試圖把褶皺撫平,肚子卻又隱隱作痛起來,像在提醒他這場短暫的“吃飽”,不過是給連軸轉的崩潰,加了段更難堪的插曲。


    推開廁所門時,走廊裏傳來程總的聲音:“人齊了嗎?開始吧。”


    他深吸一口氣,捂著肚子往會議室挪,每走一步,都覺得腸子在跟著晃——這班上的,連吃頓飽飯、蹲個安生坑的資格,都得靠硬撐。


    幾乎在同一時間,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落在“澄懷擷秀”的匾額上,金粉閃閃的。


    服務員端來冰鎮酸梅湯,杯沿結著細水珠:“各位嚐嚐,這是用園子裏的井水冰鎮的,比冰箱凍的更清冽。”


    林燕青喝了一大口,發間的珍珠晃悠悠的:“比餐廳的還解渴!”


    走到戲樓時,正好趕上一場昆曲表演,水袖翻飛間,唱的是《牡丹亭》的“遊園驚夢”。


    石海霞輕聲說:“這戲樓沒柱子,聲音能繞梁,是聲學設計的妙處。”蘇晴看著台上的水袖,忽然想起林燕青早上穿的漢服廣袖,原來傳統的美,從來都藏在這些細節裏。


    石無痕拉著蘇晴走到二樓看台,從窗縫裏往下看:“你看那戲台的藻井,是個倒扣的鬥,能聚音,後排也能聽清。”蘇晴點頭,指尖碰到窗欞,木頭被摩挲得光滑,帶著歲月的溫度。


    離開時,李經理手裏多了幾個小禮盒:“給各位帶了‘福’字拓片,還有園子裏的井水湃過的酸梅湯,冰鎮的。”林燕青舉著拓片笑:“我要把這個貼在房間門上,沾沾福氣!”


    車開出恭王府時,蘇晴回頭看,朱紅的大門緩緩關上,像把幾百年的故事輕輕合上。石無痕遞給她塊剛買的茯苓餅:“甜絲絲的,像剛才的昆曲調子。”


    她咬了一口,忽然覺得這趟北京行,從長城的磚到恭王府的“福”,從烤鴨的脆皮到昆曲的水袖,都和石家的日子一樣——藏著曆史的厚,透著人情的暖,紮實又綿長。


    車剛拐進石氏集團旗下的七星級酒店,門廊的水晶燈就亮得晃眼,經理帶著服務生列隊迎上來,黑色製服上的銀扣擦得鋥亮:“石董、石老,‘聽濤閣’包廂備好了,今天的海鮮剛從大連空運到,您看看菜單?”


    包廂正對著露天泳池,水麵映著星星燈,像撒了把碎鑽。林燕青趴在落地窗上看龍蝦池:“那隻波士頓龍蝦比我胳膊還粗!”


    經理笑著介紹:“剛出水三小時,您要是喜歡,讓師傅現做刺身,最顯鮮甜。”石無痕湊過去看:“蘇晴愛吃蒜蓉的,留半隻做粉絲蒸。”


    菜單剛翻開,石明皇就指著“海菜豆腐湯”笑:“這個得要,以前在海邊收藥材,漁民總熬這個,說海裏的菜比地裏的鮮。”經理趕緊記:“用的是今天剛撈的紫菜,打了個海膽蛋花,您嚐嚐新做法。”


    頭盤先上了刺身拚盤:金槍魚腩泛著油光,三文魚切得厚如指節,北極貝紅得像塊瑪瑙。


    石世峰給石明皇夾了塊三文魚:“師傅說這是挪威來的,冰鮮比冷凍的更嫩。”老爺子沾了點山葵醬,眯眼點頭:“比當年在碼頭吃的粗切刺身,多了幾分精細,但鮮氣沒跑。”


    蘇晴正用小勺舀海膽蒸蛋,滑嫩的蛋羹裹著海膽的甜,忽然發現碗底刻著個小“晴”字——是上次來吃飯時,她隨口說喜歡這隻青花碗,李經理竟讓人刻了字留著。


    石無痕看見,往她碗裏添了勺海螺片:“師傅特意片成薄片,說您怕嚼不動。”


    主菜波士頓龍蝦端上來時,一半臥在碎冰上做刺身,蝦肉透著粉白;一半鋪著粉絲蒸,蒜蓉的香混著海鮮的鮮漫開來。


    林燕青搶了隻蝦鉗,用專用工具撬開:“這肉!比螃蟹腿還嫩!”石無敗幫她挑出蝦肉:“慢點吃,別紮著嘴,師傅備了檸檬,去腥的。”


    石明皇對那鍋海菜豆腐湯情有獨鍾,湯裏飄著細如發絲的海菜,豆腐嫩得像水:“以前喝這湯,配著玉米麵餅子,能吃三大碗。”


    經理適時端來一碟玉米餅,餅上烙著小花紋:“按您說的老法子做的,用的是當年的粗麵,有點糙,但香。”


    吃到後半程,海鮮師傅穿著白大褂走進來,手裏捧著個銀盤:“石董,特意給蘇小姐做了道‘珊瑚魚’,用的是深海紅斑,肉裏沒刺,您看這刀工,片得像花瓣。”


    蘇晴看著盤裏的魚肉,薄如蟬翼,卷著嫣紅的魚籽,果然像朵盛開的珊瑚。石無痕笑著給她夾了一筷:“師傅聽說你喜歡畫畫,特意擺的盤。”


    楊曉婷胃不好,經理早讓廚房備了小米海參粥,粥熬得綿密,海參切得細碎:“楊女士,這粥用砂鍋煨了四小時,您暖暖胃。”


    石世峰往她碗裏添了勺瑤柱:“你以前總說瑤柱提鮮,我讓師傅多放了點。”


    窗外的泳池突然亮起彩燈,水波裏晃著赤橙黃綠的光。林燕青扒著窗戶喊:“下麵有人遊泳!”


    石無敗探頭看:“是酒店的住客,聽說這泳池晚上開放到十二點。”何宸瑜掏出手機:“我訂了明天上午的遊艇,去海上釣魚,釣著了讓師傅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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