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糖,李元霸興奮的從地上蹦了起來,“小偉哥我休息好了,我們再過幾招吧。”


    黃小偉的雙臂已經控製不住的發抖,他在思考怎麽才能體麵的離開,怎麽才能不被楚軍看出破綻的離去,可自己似乎連站著都已經很煎熬了。


    好在,有一個人給了他這個機會。


    那白衣銀甲之人此刻緩步走來,溫潤的大手輕輕拍在李元霸頭頂,李世民眼帶笑意,“好了元霸,你已經輸了,不能讓別人以為我們李家人輸不起啊。”


    李元霸苦兮兮的看向自己二哥,“二哥,我還沒玩夠呢,就在和小偉哥玩一次行麽?”


    李世民搖了搖頭,“聽話,回營了,二哥有話要與侯爺說。”


    “哦好吧。”李元霸不高興的撇了撇嘴角,依依不舍的朝黃小偉擺了擺手,“那小偉哥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找你玩。”


    黃小偉耐心笑著,“去吧。”


    望著李元霸扛著兩柄大錘,一蹦一跳走回楚營的身影,黃小偉靜靜看著,輕聲開口,“元霸這孩子不錯。”


    李世民點了點頭,“是啊,元霸雖然心智不全,但隻要是對他好的人,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說完,李世民從懷中掏出了一瓶藥遞給了黃小偉,“救命良丹,藥王孫思邈當年所製,我身上隻有這一瓶,侯爺收下吧,算是對您手下留情的感謝了。”


    黃小偉看著李世民那瓶藥,苦苦的扯了扯嘴角,他是真不敢去猜太宗此舉背後的深意啊,他也根本猜不透啊。


    “試探我?”


    李世民望著那張慘白的臉頰,和難以控製不斷發抖的雙臂,輕輕一笑,“有必要麽?”


    黃小偉想了想,感覺有道理,也懶得再裝下去,“那就謝謝了,不過還是算了,拿了您的東西,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得翻著倍的還回去,我是真不敢跟您這種人打交道啊。”


    “侯爺說笑了。”李世民將藥瓶塞進了黃小偉的懷裏輕聲道,“秦軍五萬鐵騎目前距離郢都大概還有一日的路程,但前提是沒有任何阻攔,侯爺,您和秦王還有老先生這一仗已經敗了。”


    “您不用有什麽負擔,一封書信罷了,項老將軍有怨,盡可來找我,我李世民一肩擔之。”


    黃小偉樂了,“還有呢?榮華富貴你咋不說說啊。”


    李世民神情平靜,“給不了。”


    黃小偉疑問,“啥?我這麽牛你還不給我榮華富貴?”


    李世民看向黃小偉,眸光深邃如山,“侯爺,您以為我為什麽會跟您說這麽多?是因為那本就不屬於您的本事?不,隻是因為元霸喜歡您,我不想做讓他難過的事罷了。”


    “您昨日之舉確實令我頗為震驚,也確實讓我感覺自己錯看了您,可看看您現在的樣子,我明白,您也明白,那根本就不是屬於您的力量,才交戰兩日不到,您就要把自己累死了,所以我給不了您絲毫榮華富貴,您也拿不住那富貴。”


    李世民臉色冷淡,“保全性命,就已經是我能給您開出最大的價碼了。”


    聽著李世民堪稱誅心的話語,黃小偉淒淒慘笑,怎麽說呢,被打擊到了啊。


    是啊,說來說去,牛的不是我,黃小偉也隻是個普通人罷了,不值得太宗出價的普通人。


    黃小偉明白,在李世民麵前任何掩蓋都沒用,何況他也根本掩蓋不下去了,隻得苦苦笑著,“你是真厲害啊,要不是家裏有幾個勉強還湊合的家夥,我哪有膽子跟你麵前叫號啊,至於你開的那價,對我而言足夠了,甚至非常驚喜!但,算了。”


    李世傑不解的眸光落在了黃小偉的臉上,“我不認為自己看錯了您。”


    黃小偉疲憊的聳了聳肩膀,“你沒看錯啊。”


    黃小偉頓了頓,眼神漸漸空白的他,一字一句的說著,“我確實挺怕死的,不,是非常怕死,人很慫,膽子又小,平常手破了點皮,我都得哭爹喊娘的叫喚,但,但相比於死,我其實更害怕自己做錯事,更害怕自己對不起一些人,所以抱歉了。”


    黃小偉轉身,步伐踉蹌的一步步朝著後方的秦軍鐵騎走去。


    望著前方那道又消瘦了很多的身影,李世民忽然笑了出來,“侯爺,現在我可以給您榮華富貴了。”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侯爺可曾心動?”


    然而那道踉蹌的身影隻是疲憊的晃了晃腦袋。


    很快,看著他被秦軍騎兵攙扶上馬,看著兩千秦軍鐵騎折返而去,掀起了大片沙塵,李世民微微仰頭,望向頭頂不知何時烏雲密布,雷電交加的天宇,默然自語。


    “終究還是看錯了啊。”


    ——————


    回到郢都城內,黃小偉虛弱的被人扶下了戰馬,他的雙眸空白無光,整個人猶如被抽去了靈魂般,步伐沉重的向前走去。


    他感覺很不好,特別不好。


    腳步忽然停下,黃小偉有些顫抖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血,好多的血。


    黃小偉直勾勾盯著手中殷紅的血跡,伸出手擦著,但很快,更多的血湧了出來,不管他怎麽擦,鮮血都止不住的湧出。


    秦始皇站在他的對麵,怔怔的看著。


    感受到了那道目光,滿臉鮮血的黃小偉抬起了頭,對著他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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