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叔叫住沉默的顧森雨。


    她猛地抬頭,一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


    顧森雨抬手胡亂地擦掉眼淚,認真回應著:


    “我在,你說。”


    可顧森雨 突然讓他說,達翌晨卻有些局促起來。


    他低下頭,在桌子下麵搓著手。


    終於鼓起勇氣開口:


    “其實我一早就知道強老板在做的事情,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但也相信他是被逼無奈,我們omega的命運從來都是這麽坎坷,隻不過小容比我幸運,她有一個愛她的丈夫,不惜一切地為她。”


    顧森雨強忍著淚水憋紅了雙眼,皺著眉頭不知道達叔為什麽要說這些。


    “所以當我知道你在為他做事的時候有些情緒激動,跟你說了很多不好的話,還希望你不要怪我,跟我們相比你是自由的,你不該來趟這攤渾水。”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沒有怪你。”


    達叔也紅了眼睛,點頭:


    “我知道你來看過我,還給了達喆曦錢,謝謝你阿森。”


    被感謝的顧森雨心裏難受到說不出話。


    隻是低頭看著大理石的桌麵映射出的月光發呆。


    許久憋出一句:


    “別這麽說,達喆曦還小他需要你,你要健健康康的達叔,別胡思亂想。”


    達翌晨聽見這話隻是低頭淺笑:


    “我隻有一個請求,別告訴達喆曦他父親的事,好嗎?”


    沒有想到達叔會說這個,顧森雨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後藏著的顧南恒。


    發現那人已經離開。


    這才點頭應下。


    達翌晨沒吃兩口就想回去,顧森雨攙扶著他。


    一下電梯就在門口看到了滿眼擔憂的袁鹿新。


    見她們出來,兩人四目相對。


    袁鹿新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回到醫院,達翌晨來到兒子的病房。


    跟顧森雨說想單獨和達喆曦待一會兒。


    顧森雨點頭應下,剛轉身就聽見身後的達叔開口:


    “阿森,謝謝你。”


    她轉過頭勉強地擠出一個微笑搖搖頭。


    走出病房,顧森雨再一次對上袁鹿新擔心的模樣。


    她繼續保持著微笑,走近袁路新牽起他的手。


    開口讓袁鹿新放心:


    “我沒事。”


    袁鹿新看著顧森雨的臉色知道這人並不是真的沒事。


    隻是他什麽都沒說。


    點點頭,一臉笑意地看著顧森雨。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顧森雨想著達喆曦應該也快醒了。


    這樣他們父子就能見到最後一麵。


    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一件事,轉過頭去問袁鹿新:


    “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她剛站起身,卻被袁鹿新一把拽住。


    拉著她重新坐下,挽著顧森雨的胳膊,讓她躺在自己的肩膀上:


    “剛才鄒碩給我買了麵包,已經吃過了,倒是你餓不餓?”


    顧森雨鬆了一口氣。


    盯著兩人牽著的手,心裏五味雜陳:


    “不餓。”


    袁鹿新捏捏她的手,兩人輕笑著互相依偎。


    坐在病房外,看著走廊盡頭的窗戶裏,天邊慢慢泛起的魚肚白。


    不知不覺中顧森雨在袁鹿新肩膀上睡著。


    再醒來,是因為病房裏想起了一聲嘶吼:


    “爸!?”


    顧森雨驚醒!


    一旁的袁鹿新也一臉茫然。


    緊接著,病房裏就傳來達喆曦崩潰的哭喊聲。


    顧森雨聞身趕緊重進病房。


    就看到達叔已經趴在病床邊,一隻手牽著達喆曦的手,整個人僵硬冰涼。


    伴隨著達喆曦的哭喊聲,顧森雨也僵在原地。


    袁鹿新見狀緊緊抓著她的手。


    *


    “你會怪我嗎?”


    停屍房,顧森雨問達喆曦。


    少年轉過來,木訥地看著她搖頭:


    “我靠著自己的雙手賺了錢,給我爸買了激素,他很開心,之後整個人也輕盈了不少,我知道我是在做對的事。”


    達喆曦說著,言語間已經沒有少年的稚嫩。


    他看著顧森雨的眼睛接著說道:


    “學校打來電話說我接到了愛心人士的捐助,是阿森姐姐捐助的對嗎?”


    顧森雨沒有說話。


    達喆曦接著說:


    “你放心,我接受,就當是我先借你的。”


    兩人沉默了片刻,原本想安慰達喆曦的顧森雨發現對方遠比自己想的要沉穩。


    顧森雨的手機突然響起,是鬧鍾。


    她看向達喆曦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以後你有什麽打算?”


    達喆曦歎了一口氣,幽幽的說:


    “我爸想讓我當法官,我會努力的。”


    - 法官...為什麽偏偏會是法官...


    顧森雨走的時候將自己的手機留給達喆曦,因為怕聯係不到他。


    離開醫院,顧森雨開著車帶著袁鹿新來到魏秀蘭的別墅門口!


    “這一大早,你來奶奶家做什麽?”


    袁鹿新看著顧森雨的眼神發現端疑。


    這人一雙眸子冰冷堅毅。


    擺明了是做好準備,下定了什麽決心才來的!


    這個時候袁鹿新突然想到顧森雨昨晚對他說的話。


    她需要找一個更有手腕的人,來扳倒顧南恒!


    可是顧南恒是她大伯,魏秀蘭是她奶奶。


    怎麽可能願意幫她來扳倒自己的大兒子?!


    顧森雨一定是瘋了!


    “阿森,你聽我說,有些事情我們可以從長計議,一定還有別的辦法!你別衝動!”


    袁鹿新的勸阻讓顧森雨短暫的抽回些思緒。


    她收起眼神中的鋒芒。


    看向袁鹿新時眼尾帶笑:


    “交給我,你就當是來看她老人家的!”


    “可...”


    袁鹿新的顧森雨就像是沒有聽見。


    她走進魏秀蘭的別墅,一進客廳就看到穿著睡袍的魏秀蘭在一樓喂鳥。


    看到氣勢衝衝的顧森雨和身後誠惶誠恐的袁鹿新,魏秀蘭像是早就猜到。


    一切都在她意料之內般輕笑一聲:


    “哼!”


    袁鹿新見狀趕緊先問好:


    “奶奶好,突然來拜訪有些突然。”


    聽到袁鹿新的聲音老人家還是非常開心。


    笑眯眯地回應他:


    “這話說的,我的寶貝孫女婿願意來我這個老太婆已經很開心了!別這麽見外!”


    “我們...”


    袁鹿新還想解釋些什麽,沒想到魏秀蘭直接開口:


    “來的好不如來得巧,寶貝孫女婿還沒吃早飯吧,你先去吃,我和這丫頭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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