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謝謝師尊。”詩吟很激動,是真的沒有想到女子會將這個送給她,完全是出乎預料的驚喜。


    這導致詩吟很想抱住女子親幾口,並說出最愛師尊了,以表達自己的喜悅之情,但忍住了。


    因為她大了,不能在如小孩子一般,去隨心所欲的表達自己的情感,就像感情再好的姐弟,長大後也要通過保持所謂的距離來避嫌。


    所以,她不能如此,那樣是不尊重師尊的表現。


    世俗的眼光實在太重,壓得如詩吟這般從小就天真爛漫的人,也不敢冒犯分毫。


    仔細想想,也不知這到底是對還是錯,可悲還是不可悲。


    但,不重要就是了。


    這一切就仿若是善惡,從來都不是一個值得被重視的東西。


    任何人都會對你說不要作惡,要善良,可……真的如此嗎?


    如果是,好人又怎會沉默,惡類又怎會橫行。


    世界就是如此,誰信了所謂的對錯,誰又行了所謂的善事,那麽無論獲得怎樣糟糕的結果,那都是活該,是理所當然。


    因為你明知道惡類橫行,卻還是忍不下心,做了所謂的善事,不就是活該嗎?


    沒有誰會站出來幫你,世人都隻會看著你,看著你走向沒有歸途的深淵,看著黑夜中的微光漸漸消散!


    可如果有人能夠足夠清醒,看破現實的醜陋,舍棄掉加諸在身上的道德,他將得獲新生。


    因為能夠決定一個人成就的往往不是天資,而是思想。


    凡成大事者,哪一個不是如此?


    “好了,去修行吧!為師稍後再來助你。”女子轉過身,揚起臉,清冷的麵容朝天,一雙眸子平淡無波,隻是單純的看看雪景。


    雪花飄飄,沒有避開任何地方,壓彎了竹枝,覆蓋了大地,也落在了女子那揚起的臉上。


    詩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於什麽原因,竟伸手撫去了女子臉上的雪花。


    這一刻,她膽大到了不可思議!


    小小的動作,卻使兩人皆愣住了,眸子對望在了一起,詩吟的膽量用光,趕緊低頭垂眉,急忙忙的說了句告退,便迅速離開了。


    女子凝望著她的背影,感覺哪裏不對勁,略一回想,想到了詩吟剛剛那無禮的動作。


    女子突然笑了笑,不以為然,她的確是重禮之人,但絕非死板之人。


    她的禮,在於自身,將此視做了一種修養,而非是要他人跟著自己一起遵守的人。


    至於弟子們的想法,女子沒有去糾正,他們愛怎麽想都行,隻要不偏離到邪修的道路就好。


    況且刻意的糾正,沒有任何意義,不是嗎?


    這就如同一場修煉,悟出了這個道理,是明,悟不出這個道理,那是命。


    這麽說可能有些人無法理解,那就簡單一點,潛規則!


    潛規則這東西沒有白紙黑字,也不會有人告訴你,想要明白它,就隻能依靠自己,在黑暗中摸爬滾打,慢慢領悟。


    所以什麽你們大可以與我親近一些,又或者說世人的規矩你們不必看重……諸如此類的話,女子不會吐出哪怕一個字。


    身處高位就是這麽無可奈何,有些話一旦說了,就會造成極大的影響。


    就比如夢星倪和念雲,不就是如此嗎?


    得到了上級‘明示’,念雲可謂是放肆至極,就站在底線上蹦躂。


    這種行為無疑是一種對規則的濫用,對集體並不友好,也就是武府本身陣營就不是守序,且背後站著的人位高權重,不然高低被拉下去。


    “恭迎師尊出關。”


    人未至,聲先到。


    “嗯。”


    女子背對承天宮,仍矗立在雪地上,倒不是她裝高冷,而是性子本就如此。


    且對待大弟子長辭,她最近隻能如此,否則長辭見她心情好了,必然會提出那件事。


    可那件事的解決方法,她又如何能說出口呢?


    一旦將真相告訴了他,那麽以她對長辭的了解,自己就隻剩下兩條路了,一是看著自己的弟子成為邪道中人,二是清理門戶。


    這兩條路,無論哪一條,都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眨眼間,一位穿著墨色衣袍的男子出現在承天宮門前,他掃視一眼四周,並沒有發現二、三、六、七師弟的蹤影與氣息,眉頭頓時微蹙,心生不悅。


    怎麽回事?師尊出關這種大事,為何不來拜見?


    莫不是這區區五十萬年過去,就以為自己的翅膀硬了?將禮與法拋之腦後了?變得目無尊長了?


    長辭捏了捏拳頭,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不介意給師弟們一個教訓,讓他們回顧回顧什麽叫做禮法。


    要知道這可是承天宮,他們的師尊詩夕顏更是當代的正道魁首,為人雖風光霽月,卻也極為重視禮法,身為她的弟子,豈能目無禮法!


    “師尊,我先去將那幾個小崽子抓過來。”長辭直接下跪,看著獨立於風雪中的師尊,心中愈發不得勁,為她感到哀傷。


    師尊對弟子素來和藹可親,雖然多年前因為邪修橫行將他們送入了群仙院,但那也是為了他們的成長。


    她一人一劍蕩四方,創下承天宮這個龐大的基業,安穩下來後,就開始悉心的教導他們修煉,即便他們愚笨,但卻從未見過她有不耐煩。


    隻是一遍又一遍的教著……


    是她,讓他們這些小可憐,在這個亂世中有了生存下去的資格。


    可結果呢?換來的是什麽?


    那些弟子……連她出關也不來迎接,這般……令人心寒。


    一想到這些,長辭心中下了一個決定,等會兒可要好好‘教導’一番那些個師弟了。


    但師尊還未開口讓他起身,他也不敢有什麽動靜。


    尊師重道是已經刻入長辭靈魂中的東西,將會伴隨他一生,唯有身死道消,才會遺忘。


    “不用,我給他們安排了別的任務。”


    詩夕顏眉間雪不化,一如她的氣質,她的心。


    事實真的是如此嗎?


    嗬,哪有什麽任務,除了六弟子陷入了修行的關鍵之外,其餘三個就是單純沒有過來。


    而女子之所以這麽說,自然也有她的考量。


    她美眸一轉,問道:“清幽界的事處理完了嗎?”


    “稟告師尊,清幽界已經淪陷,正常生靈已無,唯有邪修,我下達了屠界指令。


    至於後續的接引適宜生靈居住之事,在三十萬年前正式被靈盟接管。”


    長辭盡量言簡意賅的將事情說出,他知道,師尊不喜歡絮絮叨叨的講述,追求的是簡潔明了,扼住關鍵。


    “全被同化了,這樣啊!”女子有些惋惜。


    所謂邪修,就是殘暴冷漠,迫害無辜生靈,供養自己修行。


    修煉進度是挺快,但卻會被正常修士所惦記,被他們的勢力給通緝。


    哦對,它們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任何體係都會有它們的存在。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女子想到了這句話曾入耳中的話,一時有些恍惚,是啊!即便特意交代,也無法挽救下哪怕一個生靈。


    長辭不言,他能明顯的察覺到師尊身上那一閃即逝的落寞,想來是在為那個世界的生靈們而感到悲傷吧!


    “起來吧!我有一事交於你處理。”


    長辭起身,來到女子的身前。


    虛空晃動,一柄銀白雪亮的細劍出現,劍長三尺有餘,很是美觀,看著它,有種在看一個美麗女子的感覺。


    作為佩劍,它的名頭自然也隨其主的名望一同傳揚了出去,可謂是威震仙界十三境!


    不過,此劍有一個地方極具爭議。


    那就是在一麵劍身的中央,有著一道淺淺的凹痕,自劍柄下端三寸開始,不偏不倚的蔓延至劍尖。


    有人說,這一道淺痕是破壞劍身美觀性的一大敗筆,也有人說,這道淺痕才是神來之筆,象征女子的正直的性子,毫不掩飾淺痕,更是代表了她光明磊落的心。


    還有說……


    眾說紛紜,但卻始終沒有一個正確的答案,關於這道淺痕來曆,知道正確答案的人不多,而長辭是其中之一。


    那是一次戰鬥留下的產物,留下了這道不會磨滅的痕跡。


    注意,不是說這道痕不可磨滅,而是女子不會將之抹去,當時她的原話是那個與她戰鬥的人值得。


    值得在她的佩劍上,留下這道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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