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口彌漫的惡臭幾乎凝成實質,但比起被巡邏隊抓住,這點氣味根本不算什麽。林焰和阿飛靠著冰冷的混凝土管道喘息,心髒還在狂跳,耳朵警惕地捕捉著遠處漸漸遠去的懸浮車嗡鳴和鐵拐李氣急敗壞的叫罵。


    “暫時安全了。”林焰吐出一口帶著鐵鏽味的濁氣,將懷裏的“破鐵片”和“泥丸子”又按緊了些。雖然阿飛一臉“焰哥你腦子是不是被打壞了”的表情,但他內心對係統的判斷有種近乎盲目的信任——那是他絕境中唯一的稻草。


    “走,先回去。”林焰低聲說,示意阿飛帶路。他需要盡快找個安全的地方研究這兩樣東西,特別是那幾顆散發著怪味的“淬體丹”。


    阿飛點點頭,小臉依舊緊繃,顯然還沒從剛才的刺激中緩過來。兩人再次融入鏽鐵區那如同血管般錯綜複雜的黑暗巷道,腳步放得更輕,像兩道無聲的幽靈。


    他們選擇的是一條相對偏僻、堆滿廢棄建材的路線。月光被高大的廢棄工廠骨架切割得支離破碎,投下怪誕扭曲的陰影。四周靜得可怕,隻有遠處隱約的機械噪音和風吹過金屬縫隙的嗚咽。


    就在他們即將拐過一個堆滿鏽蝕鋼筋的轉角時,林焰的腳步猛地頓住,手臂如鐵鉗般橫在阿飛身前!


    “噓!”


    阿飛瞬間屏住呼吸,身體僵住。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新鮮的血腥味!還有…一股極其微弱、卻異常精純的武者氣血波動!


    林焰眼神銳利如鷹,示意阿飛留在原地,自己則如同捕獵的猛獸,悄無聲息地貼著冰冷的牆壁,探出頭,向轉角後的陰影處望去。


    眼前的景象讓林焰瞳孔微縮。


    在一個被巨大廢棄集裝箱半掩著的角落裏,一個身影蜷縮著倒在地上。借著慘淡的月光,能看出那是一個女人。她穿著一身洗得發白、多處破損的深灰色舊式戰鬥服,樣式有點像聯邦軍方的製式服裝,但沒有任何標識。她的頭發是利落的黑色短發,此刻淩亂地貼在汗濕的額角。臉上沾滿了塵土和幹涸的血跡,看不清具體容貌,但下頜線條緊繃,透著一股倔強。


    最觸目驚心的是她的傷勢!左肩靠近鎖骨的位置,一個猙獰的血洞正在汩汩地往外冒著暗紅色的血,將戰鬥服浸透了一大片。傷口邊緣焦黑,像是被高能武器近距離擦過!她的右腿以一個不自然的角度彎曲著,明顯骨折。身下的地麵,已經積了一小灘粘稠的血泊。


    即使傷重如此,她的右手依舊緊緊攥著一把造型簡潔、刃口崩了幾個小口、沾滿血汙的合金短刀!刀尖斜指著地麵,透著一股隨時準備暴起傷人的凶悍。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但那雙緊閉的眼睛睫毛卻在劇烈地顫動,顯然並未完全昏迷,保持著最後一絲警覺!


    林焰的目光掃過女人身邊散落的痕跡——幾枚扭曲變形的彈殼(非製式)、地麵上幾道深淺不一的拖拽和打鬥痕跡,還有幾滴濺射狀的新鮮血跡延伸到更深的黑暗裏…顯然,這裏剛剛發生了一場短暫而激烈的搏殺!這女人是勝者,但也是慘勝。


    “武者…而且是見過血、殺過人的那種。”林焰瞬間做出判斷。那股精純卻紊亂的氣血波動騙不了人,還有那把緊握不放、充滿殺伐氣息的短刀。她身上的舊式戰鬥服和沒有標識的特征,讓林焰聯想到一個詞——**退役**。而且是那種可能背負著什麽、不得不隱姓埋名的退役武者。


    “焰…焰哥?”阿飛在後麵緊張地小聲呼喚,“怎麽了?有…有人?”


    林焰沒有立刻回答。他在權衡。一個身份不明、身受重傷、明顯惹上麻煩的退役女武者…這就像一塊燙手的山芋。救她?可能引來更大的麻煩。不救?看著一個重傷的同胞(至少是人類武者)在貧民窟的臭水溝裏流血等死?這與他心中的底線不符。


    就在他猶豫的瞬間,那女人的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苦悶哼,緊閉的眼睛倏然睜開!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即使在重傷虛弱、意識模糊的狀態下,那雙眼睛依舊如同寒潭深冰,銳利、警惕、帶著一股浸透骨髓的冷漠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絕望!她的目光瞬間鎖定了陰影中探出半個頭的林焰!


    沒有尖叫,沒有質問。隻有冰冷的殺意和本能的戒備!她握刀的右手猛地抬起,盡管動作因為劇痛而變形顫抖,但那刀尖卻異常穩定地對準了林焰的方向!喉嚨裏發出如同受傷母獸般的低沉嘶吼:“誰?!滾開!”


    她的聲音沙啞幹澀,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阿飛嚇得差點叫出聲,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林焰卻反而鬆了口氣。還有力氣威脅人,說明一時半會兒死不了。而且這股寧折不彎的狠勁,讓他想起了擂台上被汙蔑時的自己。


    他緩緩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攤開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聲音盡量平穩:“路過。沒有惡意。你傷得很重,需要止血。”


    女人冰冷的視線如同刀子般在林焰身上掃過,在他同樣破爛沾血的外套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在他那雖然疲憊卻異常沉穩銳利的眼神上。她眼中的戒備沒有絲毫減少,但那股瀕臨爆發的殺意似乎收斂了一絲。


    “不需要…多管閑事…滾!”她咬著牙,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伴隨著肩頭傷口湧出的更多鮮血。她的臉色在月光下白得像紙。


    “你流這麽多血,很快連握刀的力氣都沒了。”林焰平靜地陳述事實,目光掃過她身下的血泊,“鏽鐵區的老鼠和鬣狗,可不會跟你講道理。”


    女人身體又是一顫,握刀的手明顯晃了一下。林焰的話戳中了她最現實的恐懼。在這片法外之地,一個失去反抗能力的重傷者,下場比死還慘。


    林焰不再廢話,他迅速從懷裏(避開了放“寶貝”的位置)摸出最後一小卷應急止血繃帶——這是從那個憲兵身上搜刮來的。他小心翼翼地、動作清晰地向前走了兩步,停在女人短刀攻擊範圍的邊緣,將繃帶輕輕扔到她麵前不遠處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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