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洞內的時間仿佛被拉長了。幽藍菌光和白蘑菇的光暈交織,像一層不真實的薄紗籠罩著這片臨時的避難所。空氣中那股奇異的甜香混合著血腥、泥土和腐殖質的味道,形成一種獨特的、令人神經緊繃的生存氣息。


    林焰緩緩睜開眼,金紫色的火焰在瞳孔深處一閃而逝,隨即歸於深邃的平靜。內腑的劇痛減輕了許多,破碎的經脈在《九轉金身訣》和洞內奇異能量的雙重滋養下,正以遠超常理的速度愈合。


    他皮膚下那些黯淡的龍鱗紋路並未消失,反而更加清晰內斂,如同古老的圖騰烙印在血肉之中,帶來一種沉甸甸的力量感和…隱隱的躁動。


    山主那句“龍裔”像顆種子,在他心底生根發芽,帶來疑惑,也帶來一種血脈深處的悸動。


    他第一時間看向冷鋒。


    阿飛正小心翼翼地給冷鋒喂著水,用撕碎的布條蘸濕,潤著她幹裂的嘴唇。冷鋒依舊昏迷,但臉色不再是死灰般的蒼白,透出了一絲微弱但真實的血色。


    背上那道恐怖的傷口,在柔和白光的持續照射下,邊緣的皮肉已經奇跡般地長合了大半,隻剩下中間一道深痕,被阿飛用最後的繃帶仔細覆蓋著。雖然依舊猙獰,但至少不再是致命傷。


    “焰哥!你感覺怎麽樣?”阿飛看到林焰醒來,眼睛一亮,聲音裏帶著劫後餘生的欣喜和濃濃的關切。


    他臉上血汙泥濘都沒顧得上擦,整個人像隻守護受傷母獸的小狼崽,寸步不離地守在冷鋒身邊。


    “死不了。”林焰聲音沙啞,但沉穩有力。他站起身,走到冷鋒身邊蹲下,手指搭在她手腕脈搏上。


    氣血雖然微弱,但平穩有力地在經絡中流淌,如同蟄伏的溪流。他鬆了口氣,目光落在阿飛那張稚氣未脫卻寫滿疲憊和堅定的臉上。


    “阿飛,幹得好。”林焰的聲音不高,卻帶著沉甸甸的分量。


    阿飛鼻子一酸,用力眨了眨眼,把那股酸澀壓下去,挺了挺單薄的胸膛:“應該的!冷鋒姐是為了救我…”他低頭看著手裏那根沾滿綠色蟲血的斷裂合金管,眼神變得凶狠起來,“下次,我一定砍死那些蟲子!”


    就在這時,冷鋒的睫毛劇烈地顫動了幾下,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呻吟。


    “冷鋒姐!”阿飛驚喜地叫道。


    林焰也立刻凝神看去。


    冷鋒的眉頭緊緊蹙起,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眼皮掙紮了幾下,終於緩緩睜開。那雙總是銳利如寒冰的眸子,此刻卻帶著一片茫然和空洞,仿佛蒙上了一層濃霧。


    她先是茫然地看了看洞頂幽藍的菌絲,又緩緩轉動眼珠,視線掃過一臉關切的阿飛,最後落在蹲在她身邊的林焰臉上。


    那眼神…很陌生。沒有熟悉的信任,沒有並肩作戰的默契,隻有一片冰冷的、帶著警惕的審視,如同受傷的野獸打量著未知的威脅。


    “你…是誰?”冷鋒的聲音沙啞幹澀,帶著一種拒人千裏的冰冷。她試圖撐起身體,但牽動了背上的傷口,劇痛讓她悶哼一聲,額頭上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


    阿飛臉上的驚喜瞬間凝固,變成了錯愕和難以置信:“冷鋒姐?你…你不認識我們了?我是阿飛啊!這是焰哥!”


    林焰的心猛地一沉。失憶了?是重傷的後遺症,還是…山主那治療能量或者這詭異叢林的影響?


    他按住冷鋒的肩膀,阻止她強行起身,聲音盡量放得平緩:“冷鋒,別動。你受了重傷,需要休息。我們是你的同伴,林焰和阿飛。你為了救阿飛,被蟲子重傷了。”


    “同伴?林焰?阿飛?”冷鋒的眼神依舊空洞而冰冷,她審視著林焰按住她肩膀的手,又看了看阿飛焦急的臉,眉頭皺得更緊,似乎在努力從一片混沌的記憶碎片中尋找什麽,但顯然徒勞無功。


    她猛地甩開林焰的手,動作牽扯傷口讓她又是一陣抽氣,但眼神卻更加戒備和冰冷,如同豎起尖刺的刺蝟。“別碰我!我不認識你們!”


    一股冰冷的窒息感籠罩了小小的樹洞。阿飛急得眼圈發紅,手足無措地看著林焰:“焰哥,這…這怎麽辦?”


    林焰看著冷鋒那雙充滿疏離和戒備的眼睛,心中五味雜陳。心疼、擔憂、還有一絲麵對未知的沉重。但他很快壓下這些情緒,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如鐵。


    “沒關係。”林焰的聲音沉穩有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安撫力量,既是說給阿飛聽,也是說給茫然的冷鋒,“記憶丟了,可以找回來。人活著,比什麽都重要。冷鋒,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和恢複。其他的,以後再說。”


    他不再試圖靠近,而是退後一步,給冷鋒留出安全距離。這個細微的動作,似乎讓冷鋒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絲,但她眼中的警惕絲毫未減,隻是不再抗拒阿飛遞過來的水。


    就在這時!


    嗡——!


    一聲極其微弱、卻如同天籟般的嗡鳴,從阿飛懷裏傳出!


    是星塵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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