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狩昌帶著老人味的乾坤袋簡單翻了翻,裏頭也就幾本末流的功法,幾個上不得台麵的法寶,零星幾塊靈石,還有一塊長老令。


    鍾黎歎了口氣將蛇捏死放了進去,沒辦法,乾坤袋不能放活物。隻有這蛇還算得上寶貝,扔了舍不得。


    狩昌眼中的心疼都快溢出來了,可現在最該擔心的是自己的性命,也就不敢說話。


    他花了無數日日夜夜培養出來的毒蝰蛇啊!


    鍾黎沒有廢話的打算,“和你有牽扯的,雙修的人,都是誰?注意,這是兩個問題。”


    感受到身上的鞭子不斷收緊,狩昌閉了閉眼,“我說。


    符永壽,藺炳坤,魏長生……為我們辦事者,不勝枚舉。”


    每說一個名字,他身上的死氣就更重一分。到最後竟然多出幾分命不久矣的釋然來。


    鍾黎觀察著他的神色,道:“雙修,是什麽?”


    狩昌瞪大了眼睛,他難以想象竟然有修真者這麽大了都不知道雙修何意。


    但他還是老實挑了順耳的話說了:“強者采補弱者,以此提升修為。”


    這短短幾個字,不知隱藏多少醜惡罪孽。


    鍾黎又問:“你們都雙修過了?”


    狩昌搖頭,“除我之外,他三人十分樂於此道。”


    狩昌還欲說些什麽,卻突然無法張嘴,鍾黎旁觀片刻,待他恢複後,目示他繼續講。


    “這些事情我是說不了了,當年一起下的禁製,強迫我說,他們會立刻感知到。”


    鍾黎手托下巴,“看來,這其中,應該有不少密辛。我不逼你講,未來我自己調查。”


    “萬萬不可!”


    “這麽激動,我倒是更想知道了。”


    狩昌卻露出一副特殊的神情。


    這種神情,他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人,按理來說不應該有。


    鍾黎示意子驚雲隻縛住他雙手,讓老頭舒服些,“你似乎有些不忍?真是令人驚訝。”


    狩昌欲言又止,“我知你今日不可能會留我性命,將死之人,其言也善,你還願意聽我最後一言否?”


    鍾黎不語,隻是眼神催促他快說。


    “我知道你和長生宗那個叫祝淩雪的小子關係不一般,今日多嘴勸你一句,要是真想讓自己日後少些煩心事,就離長生宗,不,離修真界遠一點,做個瀟灑的普通人罷!”


    “原因呢,你好人做到底,總得把原因告訴我吧。”


    狩昌搖搖頭,不願多說。


    鍾黎見勸不動他,最後問他一句:“你可知你手上多少人命?”


    狩昌定定瞧著一個地方,似乎要望穿迷霧籠罩的密林。


    “算上我手下的妖獸害了的命,千餘吧……”


    驀然之間,靈火燃起,狩昌的身體在火中快速焦黑。


    他並未像其他將死之人一般掙紮,大吼大叫,隻是平靜的看著操控火焰的她。


    鍾黎心知他罪有應得,隻是在他接受死亡的這一刻,他那不再清明的雙眼還是讓她慌了神。


    “你死後,我會洗濯這片死亡之地,就當為你踐行的禮物。”


    恍惚中,狩昌看到了年少時的長姐,那會他還不叫這個名字。


    長姐端著熱騰騰的素菜,召他,“弟弟,快來吃飯,姐姐還有踐行的禮物送給你。”


    手上沾滿鮮血的他,已無臉麵對死去的長姐了。


    “啊——”


    狩昌還是發出了那句不甘的嘶吼,咽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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