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又是大雪紛飛,漫天回旋起舞。漫天大雪中,趙玉書站在邊家的院子裏,拿著斧頭一斧一斧的練習著招式。


    白綾拿出邊月家的一瓶黃酒,用爐火熱了,正在跟邊月分享。


    突然,她的眼睛好像花了一樣,趙玉書竟然一下子從她的眼前消失了。


    白綾:“???!!”


    等白綾再一次看清趙玉書的身影,她已經在院子的另一頭了。


    “哈!”趙玉書大喝一聲,手中的斧頭用力,竟然把院子裏凍死的枇杷樹一斧頭劈了。


    白綾眨了眨眼睛,轉向邊月:“她這是……神功大成了?”


    邊月:“……少看點兒電視吧。”


    白綾有個手搖充電器,每次累死累活搖半天,可以給她帶來一丁點兒電量,夠她浪一會兒,看看以前緩存了的視頻或者電視劇。


    冬日無聊,她靠這個續命。


    趙玉書收了斧頭,看向邊月,邊月點了點頭,吩咐:“可以了,去做飯吧。”


    趙玉書沉默的點了點頭,把斧頭扔在牆角,從門後拿了圍裙係著,去了廚房。


    白綾又眨了眨眼睛,她有些疑惑道:“玉書小朋友不是很開朗的一個小女孩兒嗎?怎麽現在玩兒起了沉默是金?”


    邊月笑了兩聲,那笑聲相當的陰陽怪氣。


    趙玉書,大約是意識到了,這個世界非黑即白,非善即惡了。


    今日晚餐很美味,蒸蛋羹,淋上醬油和香油,炒豬裏脊,又嫩又香。還有一個蔬菜湯,一碗晶瑩潔白的大米飯。


    白綾大口大口的吃完,摸了摸肚子,跟邊月撒嬌:“跟著邊醫生有好日子過,整得我都不想回特異局了。”


    邊月隨口道:“那就不回去。”


    “不行啊~”白綾感歎道:“我的夥伴此時說不定怎麽找我呢。現在通信又困難,我連給他們打個電話都辦不到。”


    邊月曾經準備把黃泥村的事告訴白綾,不過剛說了個開頭,白綾就打斷了她,顯然不想聽。


    邊月對此評價:逃避型人格。


    逃避雖然窩囊,但卻很有用。至少在白綾回到特異局前,她都是快樂的。


    凡人就這麽一點兒壽命,多開心一天,就少痛苦一天。


    “邊姐姐,我出去了。”趙玉書收拾了碗筷,悶悶的說道。


    邊月手指在桌上敲擊了幾下,戲謔道:“還要去?”


    趙玉書深吸氣:“是,還要去。”


    邊月點頭:“那就去吧。”


    趙玉書拿起牆角那把斧頭,頭也不回的走出家門。


    白綾摸不著頭腦:“她究竟去幹什麽?走出“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複還”的架勢?”


    “美麗國的人變態,都喜歡年紀小的,你知道吧?”邊月沒急著上樓,而是點燃家裏的蠟燭,又往壁爐裏添了一些煤炭。


    那架勢,仿佛要跟白綾暢聊人生一樣。


    白綾點頭:“當然知道,他們那邊兒還特別喜歡玩兒跨性別。時常有人以此為漏洞,逃避法律的製裁。”


    “那你說,四十歲的男人,和十四的女孩兒,他們之間有真愛嗎?”


    白綾覺得好笑:“邊博士,您覺的這樣的組合,他們之間能有愛情?”


    “是啊,有清醒認知的健全人,都不會覺得他們之間有愛情。不過是一個老男人,哄騙剝削了一個無知的女孩兒而已。”


    “男人應該被抓起來,甚至殺了。他摧殘了一顆有可能冉冉升空的明日之星。”


    “女孩兒應該被解救出來,送她上學,讓她讀書,給她看心理醫生,努力醫治她曾經受過的心理創傷。”


    邊月口吻一轉,聲音幽冷輕柔:“這是一個有理智的成年人,站在這個問題之前的正確選擇。”


    “可是,從來沒人站在那個女孩兒的角度思考過問題。”


    “救她出魔窟的人,或許在她看來,不是光偉正的救世主,而是奪走她好不容易安定生活的魔鬼。”


    “沒有了成熟男人的物質供養,打亂了她熟悉的生活方式。”


    “她需要學習,需要分辨是非,需要麵對社會上形形色色的各種人。”


    “而不是像之前被豢養時一樣,隻需要付出肉體的代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她可以隻待在老男人為她專門打造的囚籠裏,不用麵對任何風雨。”


    “……邊博士感觸很深啊~”白綾感歎一聲,才繼續道:“所以,這就體現了教育的意義。”


    “對於認知層次很低的人,談恩義,談自由,談理想,都是不切實際的,他們更像是動物,所作所為,都切近動物淺薄利己的行為。”


    “但人又不是動物,人需要更高層次的文明來喂養。你說的,隻是個例而已。”


    “再說了,美麗國的快樂教育,你又不是沒聽說過。智商正常的人,都會被他們教成傻狗。”


    邊月看著外麵紛飛的大雪,笑了起來,那笑讓白綾感受到一種目眩神迷的華貴,但往深層看,仿佛汩汩鮮血流出,隻剩殘忍和冷漠。


    “現在這個環境,已經逼得很多人不像人了。”


    趙玉書,我祝你好運。


    邊月不是被老天爺眷顧的人,所以她的祝福自帶黴氣。


    趙玉書是後半夜回來的,她拖著後背的傷,差點兒失血過多,冷死在雪地裏。


    趙玉書養的那條狗先聞到了血腥味兒,在院子裏汪汪的叫,驚動了樓上閉目養神的邊月。


    邊月把趙玉書從雪地裏抱回家,給她上藥。


    “傷到了肺腑,需要修養幾個月。”


    邊月的止血散效果好,但卻是真疼,說是削皮挫骨之痛都不為過。


    但趙玉書硬是忍著一聲都沒吭,等到邊月上完了藥,她拉著邊月的衣角,聲音破碎可憐:“邊姐姐,我做的,有意義嗎?”


    “不錯,都開始思考意義這種東西了。”


    邊月拍了拍趙玉書的臉:“你沒迷失在鮮血所帶來的快樂中,享受獵物在你手底下垂死掙紮的快感,已經比大多數人更像個人了。”


    果然,被愛的孩子,會比野蠻生長的孩子,先找到正確的道路。


    趙玉書趴伏在床上,細細的抽泣起來。邊月點了一根煙,卻連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的欲望都沒有。


    左不過是那些貪、嗔、癡、欲,人間五毒的糾葛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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