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月又回到剛剛那擺滿屍體的石室,這裏既然是一個墳墓,總該有文字來表明一下這些人的身份,以及生前做過哪些是事情吧?


    她剛剛在一些白家人的屍床上看到了書籍,或許可以從其中找到一些線索?


    邊月先拿起最那麵一層的白家人的陪葬書,書名《梅花變》,棋譜。


    看來這位白家姑娘很喜歡下棋?


    邊月輕巧的躍到她的上鋪去,上鋪這位沒有陪葬書籍。


    再往上走,《酉陽雜俎》、《資治通鑒》、《說唐》、《齊民要術》……白家人的愛好還挺廣泛的,但沒有一本書是講白家曆史的。


    邊月上到最上麵一層,終於有了跟下麵不一樣存在。


    最上麵一層,隻有一張床。它是一張黑色石頭做成的大床,被幾根從牆壁中伸出來的木頭穩穩的托住。


    床上的是一個穿著絲織物,外麵披著雪白無一絲雜色獸皮的男人。


    他看起來好像隻有十八九歲,長長的頭發沒有紮小辮子。


    滿頭的青絲撲在床上,長相不像白家人那樣清麗脫俗,仿佛一個個謫仙。


    他眉毛淡,五官也不算太出彩,至少跟白家人比,他長相較一般。


    邊月站在他床沿邊一小節伸出來的木頭上,這節木頭過去了不知多少年,沒有半點兒腐爛痕跡。


    那木頭中仿佛還能看到紅色的液體在流動,這張石床甚至還散發溫熱的氣息。邊月體內的火靈氣在經脈中運行得異常的快。


    仿佛它們,受了這張石床的影響。


    床上這個男人的陪葬品有些嚇人,是幾顆被串成珠子的人頭,看這人頭的大小,好像都是嬰兒的頭顱,囟門都沒有合上。


    除了這串人頭珠串外,還有一根骨笛,這骨笛看著不像是人類的,不知是哪種獸類,骨密度很高,看著不像邊月接觸過的任何一種生物。


    這位白家老祖也不知是多少年前的生物,或許被他用來做骨笛材料的動物種族,已經在這些年裏滅了吧?


    這位白家老祖床上也有幾卷書,不是紙製的材料,而是用獸皮書寫的。


    可惜,這幾卷獸皮寫的東西,邊月一個字都不認識。


    不是甲骨文,不是金文,也不是篆書,應該是比之更古老的文字。


    不過這位白家老祖宗床邊石壁上刻下的畫,邊月卻是認得的。


    這赫然是《涅盤聖法》中附帶的幾種殺傷力較大的,法術的運用。


    邊月連忙看過,與自己所學一一印證。看到最後,她發現這些畫好像比《涅盤聖法》中多了幾卷。


    焚天聖火。


    涅盤重生。


    先毀滅,再重生?


    人又不是傳說中的鳳凰,怎麽可能在火中重生?


    邊月練習《涅盤聖法》時,一邊用火靈氣燃燒鍛造經脈,一邊也要用木靈氣修複經脈的。


    邊月試圖再從這位白家先祖這裏找到一點兒關於這個山洞,和裏麵被鎖著的那頭山君的線索。


    穹頂的水晶將整個山洞照耀得亮如白晝,以邊月的眼睛,幾乎可以看到這個山洞中所有的角落。


    在水晶折射的光線下,邊月看到了對麵那一麵沒有屍床的石壁上,好像有壁畫。


    邊月沒有研究過考古,不太懂這些壁畫究竟要表達什麽意思,隻覺得這些壁畫畫風各不相同,好像不是一個人還完的。


    不,準確的說這也不是什麽壁畫,更像是守在這裏的人無聊,用鋒利的工具在石壁上刻下的塗鴉。


    最上麵的一幅畫,像是一場巨大的祭祀儀式,原始的山民在祭拜一座山,山上蹲坐著一頭人臉虎身的異獸,赫然是她剛剛在山洞中看到的那頭。


    祭祀中,擺在最前麵的,是一排孩童,它們被當做祭品,被山上蹲坐的老虎吸走。


    下一幅壁畫,是一條長著翅膀的龍從東邊飛到了這裏。龍的身上騎著一個男人,男人的手上還舉著一口巨大的圓鼎。


    再下一幅畫,男人帶領著之前祭祀大山的原始山民用鎖鏈將他們之前祭祀的異獸給鎖住了。


    再之後的畫像,都是這個男人帶領原始人族在四處捕獵的場景。


    這些捕獵的對象,有九條尾巴的狐狸,渾身披滿劍羽的三頭大鳥,身形巨大,能夠騰空的巨蛇。


    這幾隻巨獸被鎖在不同的山中,男人又把他扛來的大鼎安置在這些異獸的最中心。


    之後的一幅畫,是男人將一把像是鑰匙一樣的東西,交給了隨他捕獵的原始山民首領,然後騎著來時的龍飛走。


    地上的原始山民跪拜著送走男人。


    邊月想到她在帝都看到的那份小櫻花的“山河計劃”,這約莫就是傳說中的“山河鼎”?


    這個將山河鼎帶來秦嶺的人是誰?


    又為什麽將山河鼎安置在秦嶺?


    後麵的畫內容就比較單一了,都是這個鎖著異獸山君的石洞。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個人走進來,他們有男有女。


    這些人進來之後,會進入關著異獸的山洞中,打開它後麵的一扇石壁。


    從石門裏麵帶出一種奇怪的花,他們將這些花交給骨門外的人,然後繼續在這山洞中守著。


    等到一定的時間,骨門外的人交給他們一種果實,守在門裏麵的人,再將這種果實喂給異獸。


    這像是一個循環,不斷的重複,一代又一代人的繼續下去,從來沒有停歇。


    邊月看完:“???”


    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完全沒懂啊~


    異獸不吃這種果子會怎麽樣?


    她要來接替白家的位置,繼續給那頭異獸喂果子?


    她不做會怎麽樣?


    想了一陣,邊月去看看,那扇石門後究竟是什麽。白家幾十代人都在堅持這一件事,必定有他們必須這麽做的理由。


    如果邊月沒有照做,那很可能讓這個世界都發生不可想象的事情。


    她還生活在地星上呢,不想陪世人一起隕落。


    山海市的郊區的盤山別墅上,帝都北堂家還活著的人終於到了這裏。


    這一家人男五女三,家主北堂墨,北堂墨的母親和兩個妹妹,一個弟弟。還有北堂墨二叔家的兩個堂弟,三叔家的另一個堂弟。


    北堂墨的母親下了車已經非常萎靡了,被兩個女兒攙扶著勉強走進別墅,癱坐在已經落滿灰的沙發上。


    “墨,有雨桐的消息嗎?”


    北堂墨的母親剛喘過來氣,就問起白雨桐。


    北堂墨的妹妹北堂玉不滿道:“媽~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惦記著那個保姆的女兒?”


    “她是給你灌迷魂藥了嗎?你這麽護著她?”


    北堂墨的母親搖頭道:“你們不懂,雨桐對於我們家很重要。”


    她的另一個女兒北堂青溫柔的說道:“母親,您可以慢慢說。”


    “如今這個光景,我們都好不容易才跑出帝都,找到飛機來山海市。如果雨桐隻是因為得媽的喜歡,那我們不可能耗費任何資源去尋找她的下落。”


    豪門的人才最現實,什麽感情喜愛都是假的。


    沒有價值,他們不會為你花一分錢。


    “你們還記得你們太外公麽?”北堂墨的母親哀傷道。


    北堂墨兄妹對視一眼,他們自然記得自己的太外公。


    北堂家的老夫人許瑾書,家裏不是什麽傳家數代的名門世家,就是普通的農民出身,了不起算地主。


    她能嫁入北堂家,是因為她的爺爺是開國時的老將。


    雖然比不上十大元帥那種耀眼功勳,但也是第二梯隊的人。


    北堂家在特殊年代,差點兒被打成資本主義,要不是跟北堂墨的爸,跟許瑾書定下了娃娃親,隻怕一家子都得住牛棚去。


    那樣經過戰爭年代的老爺子,一般壽命都不會長。他的身子骨早就在大戰中熬壞了,沒了一定要趕走日寇的那股氣撐著,等待他的隻有一個死字。


    等老爺子一死,家裏沒有撐得起的子孫出現,那一家子又會慢慢的往下滑,最終泯然眾人。


    但許家的老爺子,簡直是人瑞中的人瑞,足足活了一百二十歲,才終於撐不住死了。


    北堂墨兄妹幾個一邊感慨太外公是真能活,一邊巴不得太外公再活幾十年。


    太外公死的那一年,北堂家也受到巨大的影響,北堂墨也是那個時候被秦家施壓,娶了秦悅的。


    當然,秦家逼北堂家娶秦悅,不是秦家父母有多愛這個女兒,發現女兒喜歡北堂墨後,要成全女兒的真愛。


    而是秦家出現了危機,他們貪得太多,被上麵清查了!


    通過聯姻的手段,秦家將一部分資產流入北堂家,又經過北堂家各個公司的稀釋再流到國外去。


    秦家洗白了,北堂家因為這一次被逼之下的同流合汙,也被他們抓住了把柄。


    從此之後,變成了秦家在外的一雙白手套。北堂家的人脈、生意網,經過這一次,都變得脆弱起來。


    畢竟,能站幹岸的,誰樂意被強製拉下手,沾染一手泥呢?


    北堂家太不地道,竟然引狼入室,背刺盟友,生意是不能跟北堂家做了。


    秦家是脫身了,還多了一條聽話的狗。


    他們這麽整北堂家,也是絲毫沒考慮被他們丟出去聯姻的女兒是什麽處境也就是了。


    北堂墨這條咬人的狗不叫,一直忍到秦家的老爺子也死了,才一舉翻身把秦家打下來,掃出帝都去。


    北堂墨能翻身,也少不了許家的幫助,所以家中兒女對許瑾書這個母親都相當尊重。


    “這世上哪有人能輕易活到一百二十多的?”許瑾書上了年紀,此時有些氣虛,道:“你們太外公當年所在的部隊,有一個非常厲害的女道人。”


    “那女道人一手殺人術,一身救命的本事。”


    “當年你們太外公還沒入黨,在國黨那邊兒,被派去打了淞滬會戰。”


    “那就是個絞肉場,30萬的兵,一下子就人間蒸發了。”


    “你太外公在國軍裏就是個排長,國軍全麵潰敗後,他的部隊也被打散了。”


    “他們一時流亡找不到隊伍,後來遇上了共黨這邊的人,這才加入進來的。”


    “在淞滬會戰中活下來,那不是靠打仗的本事夠硬就行的。再多的兵法、策略,在倭寇們先進的武器麵前,那都不夠看。”


    “你們太外公他們那一排的人能活下來,靠的就是這個女道人。”


    “這個女道人具體做過什麽,你們太外公總是很忌諱,不跟我們說。”


    “後來新的國家成立,那個女道人就不見了蹤影。”


    “不過每次你們太外公快要不行了,那個神秘的女道人都會出現。隻要她一出現,你們太外公就能再撐十年。”


    “她最後一次出現,是在二十多年前,身邊帶著一對母女。”


    “她要咱們家收留這對母女,讓她們在帝都好好的活下去。”


    “之後,她就再沒出現過了。你們太外公死,都沒再得她一星半點兒的消息。”


    北堂青問母親:“這對母女,就是白雨桐和張媽?”


    “媽,張媽和雨桐在咱們家呆了這麽多年,您有沒有搞清楚她們什麽來曆?跟那個女道人什麽關係?”北堂青急切的問道。


    能讓一個戰場退役下來,傷痕累累的軍人活到120歲才壽終正寢,得是什麽國手啊?


    現在是亂世,要是能跟這種人物搭上關係,他們家不是就多一分活下去的機會?


    “怎麽沒有?”許瑾書道:“張媽雖然對自己的過去閉口不言,但我也多少試探出一些事來。”


    “她之前被人販子賣過,後來想辦法跑了出來,在山上遇到一個采藥的女人。”


    “那女人收留了她,那時她懷有身孕,原本想打掉的。”


    “但是那女人要求她生下來,並讓孩子姓改姓白。如果照做,她就把她們母子送到帝都。”


    “如果不照做,她就把張媽掃地出門。”


    “張媽想活,照做了。那女人也信守諾言,把她們母女送到了帝都。”


    “這麽說,白雨桐是個強暴犯的女兒?”北堂玉抱怨道:“媽~你怎麽不早說?”


    “早知道白雨桐是這樣的出身,我都想把她趕出北堂家了。”


    北堂玉嫌棄道:“正所謂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她爸是窮山溝溝裏的老農民就算了,他竟然還拐賣婦女,強迫別人給他生孩子?”


    “有這麽個爸,難怪白雨桐品行低劣,經常偷用我的首飾、包包也就算了,還妄想嫁給大哥?”


    “大哥已經被秦悅那女人強過一次了,還生下了北堂馨。結果白雨桐還想強一次,我哥是鴨子嗎?!”


    北堂墨臉如墨黑:“北堂玉!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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