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眼的灰色漩渦徹底消散後的第三個清晨,林風站在同心壇遺址前,看著各族修士用碎石壘起的臨時灶台。玄族使者正教靈族孩童辨認草藥,赤鱗族長蹲在地上,笨拙地幫李明修補羅盤——他的巨尾卷著銅錘,稍不注意就把羅盤敲出個新坑,惹得周圍一陣哄笑。


    “還在看裂痕?”蘇瑤遞來一塊烤得焦黑的麥餅,她的頭發仍帶著霜白,但眼底的疲憊已被暖意取代。西北方的封印裂痕已縮小至丈許寬,楚墨用最後殘存的本源之力布下的“鎖靈陣”正緩緩運轉,陣紋中流轉的不再是單一靈力,而是各族修士自願注入的本命氣息。


    林風接過麥餅,指尖觸到餅上凹凸的紋路——那是蘇瑤用靈力烙下的氣脈符文,既是標記,也是紀念。三日前,人脈暗潮的殘餘勢力發動最後反撲,試圖趁鎖靈陣未成之際撕裂裂痕,是各族自發組成人牆,用身體擋住混沌餘波。此刻灶台邊那些缺了胳膊少了腿的修士,都是那時留下的傷痕。


    “玄鐵營的人求見。”一名靈族斥候匆匆趕來,語氣帶著猶豫。自暗潮倒戈事件後,玄鐵營殘部就被圈在臨時營地,每日由妖族看管。林風看向赤鱗族長,對方正把敲壞的羅盤塞給李明:“看我幹什麽?那營裏有個小子,擋混沌餘波時替我擋了一下,骨頭比玄鐵還硬。”


    玄鐵營來的是個斷了左臂的百夫長,他單膝跪地,呈上一枚染血的令牌——那是人脈同盟的初代信物,邊角刻著“守”字。“剩下的三百弟兄想加入鎖靈陣。”他聲音沙啞,斷臂處的傷口還在滲血,“我們知道沒資格求原諒,隻求能贖罪。”


    林風盯著令牌上的刻痕,突然想起楚墨曾說的話:“人脈從不是繩索,是無數雙手握在一起。”他扶起百夫長,將令牌按在對方斷臂處,令牌瞬間化作光點融入傷口:“去灶台領傷藥,明天卯時來陣眼報道。”


    百夫長愣住時,蘇瑤已讓靈族修士送來草藥。李明抱著修好的羅盤湊過來,羅盤指針正圍著百夫長打轉:“他的氣脈裏有混沌餘毒,但更重的是執念——這才是重建人脈的關鍵。”


    入夜,鎖靈陣突然發出異響。林風趕到時,隻見楚墨的虛影正從陣眼升起,他的身體比上次見麵時更加透明,卻笑著指向陣紋:“你看,他們自己找到了共生的法子。”陣紋中,玄族的玉磬聲、妖族的龍血果靈氣、人族的刀劍鋒芒,竟在自發編織新的脈絡,比楚墨設計的原圖更複雜,也更堅韌。


    “可暗潮的根源還沒除。”林風皺眉。楚墨虛影搖搖頭,指尖劃過陣紋中一處微弱的波動:“混沌餘孽藏在氣脈最深處,卻不敢再出來——因為他們發現,如今的人脈不是靠盟約捆在一起,是靠無數個‘守’字,紮進了每個人的骨血裏。”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歡呼。原來是玄鐵營的修士用斷矛、妖族用褪下的舊鱗、靈族用聖蓮枯枝,在鎖靈陣外圍搭起了一道柵欄。柵欄的每根木頭上,都刻著各自的名字,密密麻麻,像一片會呼吸的森林。


    林風望著那片柵欄,突然明白“新生”二字的分量。它不是忘記過去的傷痕,而是帶著傷痕,仍願意伸出手。就像此刻,蘇瑤正幫百夫長包紮傷口,赤鱗族長在教靈族孩童打磨鱗片武器,連最沉默的玄族使者,都摘下了麵紗,露出與靈族相似的符文胎記。


    楚墨的虛影漸漸消散在晨光裏,鎖靈陣的光芒卻越來越亮。林風握住蘇瑤的手,看著柵欄外又跑來一群身影——那是周邊城鎮的凡人百姓,他們扛著鋤頭鐮刀,要為修士們送來新收的糧食。


    “你看,”蘇瑤輕聲說,“人脈從來不止修士。”


    林風點頭,望向裂痕處緩緩閉合的光芒。他知道,這條路還很長,混沌餘孽或許某天還會卷土重來,但隻要這些握在一起的手不鬆開,人脈的新生,就永遠不會停止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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