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心裏也有一點懷疑吧?隻不過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要不然,醫院的護士那麽多,每天進出你病房的醫生和護士那麽多,你為什麽不敢開口問一問?”


    慕青愣住了。


    是啊,她為什麽不敢開口問一問?隻要問一問,所有的一切都會清楚,但是,在她的下意識當中,她十分怕聽到自己不想聽的答案,所以幹脆不去問,不去聽,用一個美好的幻想將她的視線和思維封閉起來。


    “還不信呢?我給你看看啊。”陳博雅今天來,就是為了將血淋淋的真相撕開,呈現到慕青麵前。


    她了解哥哥,為了慕青,哥哥一定會選擇隱瞞。但是哥哥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的隱瞞,隻會給慕青營造一個虛假而美好的希望,但是總有一天,這個希望會破滅的,希望破滅的那一刻,慕青承受的痛苦不是一倍,是雙倍,三倍,甚至十倍。


    到時候,慕青會將悔恨轉化成恨意,嫁接到哥哥身上。但是,那個時候,慕青的身體已經好了,最傷心的一段時間過去後,慕青就會慢慢明白哥哥的苦心,然後又回頭。


    她怎麽可以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呢?她現在拆穿,哥哥的苦心就體現不出來,慕青一定會覺得哥哥是為了保護她才選擇撒謊的,到時候慕青對哥哥隻會有恨,不會再有其他。


    慕青拿過手機,一個字一個字地將這個血淋淋的事實看完。


    而陳博雅則在一旁插刀:“原本活下來的應該是沈雲梟,但是沈雲梟那個傻子,關鍵時候把方向盤往你這邊打了,結果,整輛車當中,沈雲梟傷的最重,當場搶救無效死亡。”


    陳博雅的每一個字都戳在慕青最痛的地方。


    雲梟……


    她突然想起了很多。


    她想起了他們第一見麵的時候,沈雲梟像個孩子一樣,讓前台為難她。


    她想起了那次在朱迪攝影展的時候,他站出來為自己解圍。


    她想起他們一起參加攝影比賽,雲梟為了她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冠軍。


    她想起在陳家過得第一個年,所有人都不在,隻有雲梟傻乎乎跑到陳家樓下,陪她一起看煙花。


    她想起這五年來,盡管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絕,雲梟都堅定不移的站在她身後,為她遮風擋雨……


    她想起了很多很多。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個張口閉口本少爺的男孩已經長成了一個大男人,卻同樣是為了她,一個人孤零零躺在地下。


    “還有你的兒子,嘖嘖,才四歲啊,他以後還有很多風景沒有來得及去看,就這麽死了,你說,他會不會遺憾?會不會怨你沒有照顧好他?”


    小牧……


    小牧那麽懂事,每次她難過的時候,小小的孩子就陪她坐在一邊,用軟軟糯糯的童稚言語安慰她。


    他說,


    媽媽,你不要傷心,就算我沒有爸爸,我也可以代替爸爸保護你的。


    他說,


    媽媽。我很幸福,我真的很開心你能做我的媽媽。


    他說,


    媽媽,有時間我們回你最熟悉的地方看一看吧?說不定你能開心一點呢?


    他說,


    媽媽,牧牧不疼。


    可是,


    牧牧,沒有你,媽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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