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三邊說邊看向為首的楚硯書。


    目光明晃晃的。


    就是你,小子!


    剛才別以為老子沒看到,那小子說那些話的時候看了你好幾眼。


    “你們嫉妒我兒得了府案首,心裏不平衡,就來包間找我們的茬,還想要敗壞我兒子的名聲,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啊!大家都來評評理啊!有這麽欺負人的嗎!?”


    要比聲音大是吧?我還能比不過你們了!?


    陳老三狠狠的瞪了一眼剛才說話的那男子,而後又瞪了一眼楚硯書。


    杜氏回神了。


    好啊!但敢欺負她孫子頭上來了,個不要臉的!


    杜氏“蹭蹭蹭”衝上前來,狠狠拐了一下杵在門口的楚硯書,大腿一拍,眼淚一擠,大嗓門一開。


    “哎喲喂!欺負人了啊!大家都來看看啊!這還是讀書人呢!看不得我孫兒得了府案首,這立刻就找我們麻煩了啊!欺負我們是農戶人家啊,青天大老爺啊!我們冤呐!人在包間坐,禍從天上來啊!


    這些不要臉的還想要敗壞我孫兒的名聲,他們那什麽……哦,不請自來,來了還欺負我們一家老小,還有天理了嗎!?大家都來看看啊,欺負人了啊!”


    圍觀眾人聞言,紛紛開始對著楚硯書等人指指點點。


    畢竟,那麽一群人可還站在人家包間門口啊,這一看就知道到底是哪方先找茬的啊,多明顯呐!


    楚硯書丟不起這人,眼看著圍堵的人越來越多,目光也越發的嘲弄和鄙夷,他臉上熱得慌,被那老太太撞得胳膊也很疼。


    剛才看好戲的目光早已不複存在,此刻他隻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早知道這般,他剛才就不過來了。


    不對,他剛才就阻止身邊人挑釁的話語了。


    他沒想到,屬實沒想到,這陳延的家人竟是個如此……如此難以形容之人!


    果然是泥腿子!


    說話就是粗俗!沒有風度!


    “你!你才是瘋狗!你……”


    “住嘴!”楚硯書表麵的溫文爾雅已經徹底破裂開來。


    “硯……”剛才說話的人氣憤極了,但見楚硯書阻止,他還想要再說些什麽,但卻被楚硯書陰冷的一眼給瞪住了。


    “……別說了,還嫌不夠丟人是嗎?”楚硯書警告的暗瞪了一眼眼前的蠢貨。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看來,不能讓他待在身邊了,一個沒什麽用的廢物沒有資格待在他身邊!


    話落,楚硯書笑容浮現在臉上,但怎麽看都顯得假,他歉意的拱手朝陳延和陳老三等人行禮,“伯父,陳兄,非常抱歉,我們就隻是想要瞻仰一下府案首的風姿,並沒有想到會給你們帶來煩擾,都是我的錯,我……”


    “行了,你也別演了,看得人怪尷尬的,你的人無緣無故的找茬和潑髒水的時候,不見你站出來說哪怕一字半句,現在見情況不妙,你倒是來說抱歉了,


    可你嘴裏除了說了一句抱歉外,你的哪句話提到你的人的過錯了?句句不提他找茬,一句帶來煩擾就略過了?我們沒有時間在這兒聽你說這些似是而非的話,直接點,讓他道歉吧,道完歉就可以離開了。”


    陳延不耐煩了,直接打斷了楚硯書的話。


    “就是 ,誰願意聽你在這裏狡辯啊!剛才幹什麽去了?”董明沒好氣的說道。


    “直接道歉就好了 ,別的話無需再說,我們也不願意聽。”趙百川冷聲道。


    陳老三和杜氏見狀,也沒有再說什麽了,不然倒是顯得他們咄咄逼人了。


    “是啊,道歉唄!本來也是你們的錯,人家不追究,已經是給你們麵子了!”


    “道歉吧,這無緣無故破壞人家府案首一行人的好心情,是我我可不會這般輕易就放過的,人家已經算是很良善了!”


    ……


    此起彼伏的聲音都在讓道歉。


    楚硯書臉上的假笑都要掛不住了。


    見眼前的蠢貨還在對陳延怒目而視,他差點氣得心梗,忍了又忍,才沒有當場暴走踹人,心累的說道,“去道歉。”


    方城聞言,震驚的看著楚硯書,“硯書,我不……”


    “我再說一遍,道、歉。”楚硯書陰冷的目光直直射向方城,仿若他再說一句廢話,他就知道自己的後果。


    方城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咽咽口水。


    別看楚硯書在外人麵前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可是隻有親近的人知道,他本人手段的可怕之處。


    方城不敢真的違逆他,隻得憋屈點頭。


    走過去,對著陳延,他心不甘情不願的道,“是我的錯,我就是看不慣你得了府案首,我嫉妒你,所以想要敗壞你的名聲,對、不、起。”方城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屈辱的時刻就是現在。


    待日後有機會,他定然要給眼前這討厭的家夥一點顏色看看。


    讓他當眾如此出醜,這輩子他都忘不了這個可惡的人!


    陳延見他心不甘情不願的道歉,也不在意,他要的本就是殺雞儆猴,以免什麽人都能過來對著他指手畫腳一番,那不得煩透了。


    他大發慈悲道,“日後須知禍從口出,像我這般大度的人可不多了,也不是誰都能允許你如此放肆的。”說罷,陳延朝一旁的同窗夫子等人笑著說道,“咱們走吧,去吃飯去。”


    眾人聞言,紛紛起身跟隨陳延離開此地。


    這家酒樓,他們是不打算再來了。


    這麽大的動靜,不說來個人拉拉,就連掌櫃的都縮著不出來。


    不管他能不能得罪吧,態度總得有。


    “哼!小人!”路過方城身邊,董明冷嗤一聲。


    連楚硯書也沒放過。


    “偽君子!沒人告訴你嗎? 你笑得很假!”


    說完,不理睬兩人要吃人的陰冷目光,董明一溜煙兒的跑了。


    趙百川沒說什麽,但是目光中的鄙夷明晃晃的。


    顯然,他是讚同董明的話的。


    “哼!”


    陳鐵柱難得的也有些生氣的哼道。


    不過,出來時,陳延意外看到了某間包間裏麵倚靠在門邊穿著男裝的顧甄,見她正端起杯子喝著什麽,察覺到他的目光,她微笑著揚了揚酒杯,朝陳延點了點頭。


    陳延挑眉,也點頭回應了一番。


    看了一眼同樣倚靠在門邊的小孩哥,就是之前梵音寺遇到的那個小孩。


    “原來你就是府案首陳延啊,你好,我叫陸芒 ,下次我一定會贏過你的。”陸芒笑嘻嘻的說道。


    “你好。”原來他就是陸芒,這次府試的第二名,排在楚硯書前麵。


    這麽小的年紀,當真不愧是考神了。


    確實厲害。


    “延哥兒,快些,三叔三嬸都走了。”


    “告辭。”陳延朝陸芒和顧甄拱手,而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一群人大搖大擺的在酒樓眾人的目光中離開。


    陸芒看著楚硯書陰沉難看的臉,笑的欠扁得很,“喲!偽君子踢到鐵板了!讓你裝!哼!”


    “砰!”


    陸芒拉過一旁看好戲的顧甄,隨手就關上了包間的門,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


    包間外的楚硯書臉黑了。


    包間內的顧甄踹了陸芒一腳,聲音冷冽,“臭小子,你剛才吃雞爪的手還沒擦呢就敢抓我衣袖,找抽呢!”


    “哎呀!我的姐,我錯了我錯了!別打我了!”


    ……


    “剛才伯父和奶奶懟人可真厲害啊!”董明一出了酒樓就活躍起來了。


    “可不是!我都看呆了,原來伯父和奶奶還有這樣的一麵。”趙百川笑著說道。


    陳老三和杜氏被誇得不好意思了都。


    “哎呀!那不是那些人找罵呢嗎?”杜氏不好意思的說著。


    “哈哈哈哈~今日咱們開心,不提那些掃興的人了 ,走 ,咱們去慶雲齋!”


    “那感情好啊!董兄今日請客,我可不客氣了!夫子,咱們今日可得狠狠宰他一次!”陳老三大笑著與李童生說道。


    李童生也很高興,“成!”


    這邊,董明話不停歇,“哎!你們說考上童生怎麽會沒有衙役敲鑼打鼓的報喜呢?太可惜了!”


    “衙役報喜,那得院試才有呢,你努努力,爭取院試的時候,衙役去你家報喜哈哈哈。”趙百川插話道。


    “你院試好好考,就能看到報喜的了。”陳延笑著道。


    ……


    一行人吃了頓熱熱鬧鬧的飯,而後各自回家。


    “明兒個咱們就回村裏去了,兒子,你有什麽要收拾的東西,今晚先收拾好。”白氏提醒著。


    兒子不願意別人碰他的東西,下人一般除了打掃之外,基本不進他的房間。


    “好的娘。”


    房間裏,陳老三正興奮的和自家媳婦兒說著話。


    “明天咱們回村,村裏人知道了兒子是府案首,是真正的童生了,也不知道會是什麽反應啊?真期待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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