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夏向來機智幹練,他知道周昭陽此刻正被巫家追捕,身份不宜暴露。他冒險偽裝前來,顯然是遭遇了重大困境。他不確定巫家是否在身邊安插了眼線,雖說急切地想要見到周昭陽,但出於安全考量,隻能強行克製自己的情緒。


    此刻的西門夏無心處理公務,便將所有事務托付給下屬,獨自來到最深處的公房,對下屬叮囑道:“那人一到,立刻帶他來這裏。”


    沒過多久,周昭陽抵達。他恭敬行禮,道:“見過大人。”


    西門夏隻瞥了一眼來人的眼神,便確定是周昭陽。他揮手示意下屬退下,隨即施展禁製,隔絕外界的視聽。而後站起身,快步迎上前,關切地問道:“陽少,近來一切可好?”


    周昭陽與西門夏會麵次數不多,但西門夏對他向來真誠以待。此刻,感受到西門夏語氣中的關切,他心中湧起一股暖意,不再偽裝,答道:“一切都好。”


    西門夏聞言,嘴角浮現出一抹寬慰的笑意,道:“平安最好。”


    他仔細打量著周昭陽,卻無法看透周昭陽的修為層次,心中既驚訝又欣喜,問道:“陽少,你如今修為達到何種境界了?”


    周昭陽昂首挺胸,自豪地答道:“已至斬靈初期。”


    西門夏先是麵露喜色,但很快眉頭緊皺,憂慮地說道:“對大多數人而言,這自然是天大的喜訊,可對你來說,卻可能意味著巨大的災難啊!”


    周昭陽一怔,疑惑地問道:“西門大人,此話怎講?”


    西門夏望了望天色,說道:“即將下值,我們到我府上詳談。你此次冒險前來,可是有要緊事?”


    周昭陽點頭回答:“我需要使用土靈島的傳送古陣。”


    西門夏聞言一愣,問道:“你打算前往嶼外?”


    周昭陽搖了搖頭,說道:“有人從外嶼來訪。”


    西門夏頓時鬆了一口氣,說道:“進入容易,要是離開,代價就太高昂了。”


    周昭陽微笑著解釋:“進入嶼內,接著再離開,啟動大陣所需的靈石,已經準備好了。”


    西門夏沉思片刻,開口說道:“你所冒充之人叫溫有仁,是土靈島一個守衛小頭目。若無需消耗靈石,且不驚動他人,我可以給你一道調令,命溫有仁暫時負責守護那座傳送古陣。等你任務完成,我再安排其他人接替他的職務。”


    西門夏話音剛落,便取出一塊玉簡,注入神念,隨後又要來溫有仁的玉牌,在上麵烙印下相應印記。他將玉簡與玉牌一同遞給周昭陽,道:“你返回土靈島後,憑借此簡上任,期限為三個月,這時間對你來說夠嗎?”


    周昭陽微笑著回應:“綽綽有餘。”


    事情處理妥當,下值時間到了。西門夏帶著周昭陽向宮門走去,眼看就要離宮時,路旁的矮樹叢中突然竄出一個兒童,迅速穿過道路,又躲進了對麵的矮樹叢裏,身後十餘名仆從氣喘籲籲地緊追不舍。


    兒童穿過道路的時間極短,但周昭陽修為極高,足以清晰看清孩子的麵容。這一幕讓他心神劇震,呆立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世子,又調皮啦?!”西門夏右手掐訣,將那兒童攝到眼前,隨後抱在懷裏,顯然十分熟悉。


    “西門叔父,他們欺負我!”


    周昭陽仔細端詳這兒童,驚覺其麵貌與自己兒時極為相似,簡直如同鏡中倒影。那神態、表情、聲音,如出一轍,更讓人驚奇的是,這兒童身上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親近感,仿佛血脈相連。


    仆從們此時追了上來,為首之人雙手伸向兒童,說道:“小祖宗,別鬧了,現在是讀書時間,快跟我們回去。”


    西門夏將兒童交給仆從,那兒童任由仆從抱在懷裏,不哭不鬧,摸了摸鼻子,轉向西門夏說道:“西門叔父,找個時間,去你家玩。”


    西門夏苦笑著說:“你還是別去為好。”


    兒童的目光掃過周昭陽,疑惑地問道:“你是誰?我好像認識你,卻想不起你的名字,快告訴我,你是誰?”


    周昭陽見這兒童不過二三歲模樣,說起話來卻不像幼童,倒像六七歲的少年。他微微一笑,拱手說道:“屬下溫有仁,在土靈島任職。”


    “溫有仁?我記住你了。”兒童說完,任由仆從抱走,走出好遠,又轉過頭來,向周昭陽揮了揮手。


    周昭陽路上陷入沉思,直至抵達西門夏府邸,心中的疑惑依舊揮之不去。


    西門夏洞察一切,心中有數,並未吭聲。直到兩人走進客堂,他布下禁製,隔絕外界視聽,這才開口:“那是世子周申,不出意外的話,他將成為下一代申侯。”


    周昭陽滿心疑惑,道:“他的容貌與我幼時極為相似,不是嗎?”


    西門夏微微一笑,答道:“確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與他比親兄弟還要親近。”


    周昭陽突然有所領悟,手指著自己的鼻尖,驚愕地追問:“難道我不是父親之子,是申侯之子?”


    西門夏解釋道:“不,你和世子,都是申侯的分身。當初創造你們的時候,抹去了所有記憶,申侯主動切斷了與你們的聯係。現在你們擁有獨立意識,本源卻是一體,比親兄弟還要親密。”


    眼見周昭陽修為大增,距離仙境越來越近,西門夏想起與申侯、灰袍的密談,決定借此機會,將所知的一切真相,毫無保留地告訴周昭陽。


    周昭陽點了點頭,心中的身世謎團仿佛撥雲見日,諸多困惑瞬間豁然開朗。在他的記憶裏,似乎沒有懵懂的幼兒期,學習對他而言毫無難度,與平常孩子截然不同。


    周昭陽問道:“世子多大了?”


    西門夏如實相告,道:“三個月。”


    周昭陽點了點頭,他並不感到意外。即便記憶被抹去,也不可能抹得幹幹淨淨,這些記憶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靈魂深處,一旦遇到某個觸發點,便會如潮水般洶湧而至,重現過往。好比一個人小時候熟背三字經,多年未曾複習,雖然會遺忘,但需要重新背誦時,速度遠超初學者。世子在短短三個月內,智力如同六七歲兒童,與他兒時驚人的學習能力相仿,他對此並不感到絲毫驚訝。


    周昭陽困惑地提出疑問:“為何我要四處逃亡,周申卻能安然留在侯府?”


    倘若他留在侯府,衣食無憂,資源不缺,何必為了靈草而偷蒙拐騙?同為分身,他曆盡艱辛,而世子自出生便盡享幸福,這讓他內心感到很不平衡。


    “雖說你們都是分身,本質上卻有著顯著差異。你是由六祖精心煉製,而世子則是侯爺與灰袍大人打造的分身。乾島周家的族譜中有你的名字,合魂人的密檔中有你的記錄,卻沒有周申的名字,這便是你們之間最明顯的區別。擁有族籍與沒有族籍,其間差別巨大,擁有族籍意味著麵臨極大風險,而沒有族籍則與普通人無異,風險幾乎沒有。”


    周昭陽一時間難以接受,他由六祖精心煉製,並且有周家族籍,理應擁有更高的地位。世子並未錄入周家族譜,為何自己要承受苦難,而世子卻能享受安逸?為何自己要麵對重重危險,而世子卻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


    看到周昭陽一臉困惑,西門夏繼續解釋道:“陽少在乾島周家的家譜上,是前島主大人的長子,同時也記錄在合魂人密檔上。周家有一門秘術,名為和合術,這秘術能夠改造生命體,如同煉器一般,將各種材料融入肉體,增強其力量。你學過煉器之道,其中的原理對你來說,肯定比我更為清楚。為了確保合魂人能為周家所用,他們用族中天才的分魂作為主魂,並以秘法融合他人的魂晶,以此加速其成長。這種被製造出來的人,被稱作合魂人。合魂人的腦海保留了主魂的記憶痕跡,學習能力比普通人強得多,再加上融合了多枚他人魂晶,他們的修為提升異常迅速。周家之所以能夠屹立不倒,始終處於頂級豪門之列,其中一個關鍵因素,便是他們擁有大量合魂人高手。”


    周昭陽心中原本堆積的諸多疑問,此刻迎刃而解。他自幼時常做著異常真實的夢,如今回想起來,那些夢並非普通的夢境,而是觸發了本體的過往記憶,或是吞噬了他人的魂晶碎片。他過去之所以能輕易融合那些魂晶,並非因為自身實力超凡,而是得益於周家秘法的強大。這種秘法就像精密的編程,早已規劃好了每一步,決定何人的魂晶何時被激活。他融合的記憶畫麵,並非修煉噬天訣的原因,而是六祖的預先設定,賦予了主魂強大的吞噬功能。


    周昭陽心念急轉,麵露疑惑之色,說道:“合魂人修行速度快,我深有體會,確實比常人快無數倍,這理應是好事,為何說有極大風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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