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鑰主仆得了警告,立時警惕起來。慕容鑰未嫁前在外遊曆日久,曉得如何應付現在的局麵,與侍女耳語幾句,加快腳步,始終與周昭陽一行人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前行數裏,那幾名蒙麵騎士不知因為什麽緣故,忽然加速,超過眾人,馳往前方,很快失去蹤影。


    入夜前,周昭陽一行人進入一個鎮子,來到唯一一家客棧住宿。幫助護衛安頓完馬匹,周昭陽從後門走進大堂,剛好看到慕容鑰主仆從正門進來。


    慕容鑰對周昭陽頗有好感,禮貌地上前致謝:“謝謝風先生。”


    周昭陽問道:“你們要去哪兒?”


    慕容鑰並未隱瞞,如實說道:“回家。慕容家堡。”


    周昭陽問道:“一路往前嗎?”


    慕容鑰答道:“對。”


    周昭陽點了點頭,正要去房間時,慕容鑰忽然說道:“先生,能不能借我些銀子?”


    周昭陽微微一愣,隨即不問緣由,從懷中抽出一張銀票,遞予慕容鑰,輕聲問道:“這些可夠用?”


    周昭陽得了李風實的儲物袋,像一夜暴富的大富翁,再沒有經濟方麵的窘境,他不是吝嗇之人,出手很大方,給了慕容鑰一張百兩銀票,不僅足夠慕容鑰歸程的盤纏,再租一輛馬車也綽綽有餘。


    慕容鑰接過銀票,看清上麵的額度,麵露驚容,隨即向周昭陽施了一禮,道:“多謝先生,容後重謝。”


    儲物袋送給了胡巧兒,周昭陽現在隻剩下儲物戒,為了掩藏身份,他將儲物戒縫在貼身內衣內,為了路上方便,懷裏留了不少銀票和碎銀。


    他要離開時,掃了一眼破舊的客棧,又取出些碎銀子,遞給慕容鑰,道:“客棧太小,大額銀票怕是找不開,送你些碎銀子使用。”


    慕容鑰接過碎銀,微微頷首,隨夥計步入內室查看房間。片刻後,花兒步出,向店小二詢問鎮上馬車租賃之事。


    晚飯後,胡巧兒過來,俏臉露出古怪的笑意,道:“相中馬小姐了?”


    周昭陽搖搖頭,道:“別人不知情況,你還不知道嗎?我恩怨未了,無法安生,沒有娶妻的心思。”


    胡巧兒好奇地說道:“那你怎會這麽大方?”


    周昭陽正色道:“她們主仆修為不俗,想搞些銀兩,輕而易舉。慕容鑰出身不俗,修為不低,卻不顧臉麵借錢,是因為什麽?是因為她處事持正,不想做偷盜搶奪的惡事。這種品行的人,我們幫她一把,不應該嗎?”


    胡巧兒神色有些尷尬,道:“若非我知道你的底細,還以為你是書堂裏的夫子。”


    周昭陽默然一會,笑道:“她們被閔家趕出門來,甚是可憐,跟你娘商議一下,讓她們跟我們同行,好嗎?”


    ……


    如城到申城的必經之路上,小鎮以北十裏外,一個僅二十餘戶人家的靜謐小村落,五名騎士跳下馬來,打聽到一戶人家有閑屋,派了一人與屋主協商,付了一些錢財,五人在此租住一夜。


    五人皆為修士,其中兩人修為已達儲氣九層之境,其餘三人亦不弱,皆是儲氣八層修為。為首者名叫諸燕,儲氣九層大圓滿,是個三十左右的魁偉漢子,與李風實等人身份相似,他們也是暗侍,不過層次低了許多,與周武沒有關係,而是唐侯培養的暗侍。


    與周昭陽想得不一樣,這夥人的對象並非慕容鑰,而是胡巧兒母女。究其原因,是唐侯屬下殺了胡巧兒父親,結下不共戴天之仇,唐侯屬下要斬草除根,以絕後患,這在情理之中。


    殺胡巧兒是很不起眼的一個任務,任務完成後的貢獻點很少,無人願意接,已經掛了很長時間。褚燕正好有其它任務來如城,隨手接了這個同城任務。


    諸燕在五人中修為最高,長得五大三粗,卻是一名水平不俗的毒師,在唐侯暗侍中威信很高。閔家的事就與褚燕有關,毒害三公子的凶手所說的遊醫,實際上就是褚燕,不過真相與供詞有所出入而已。


    能修成毒師者無一庸人,褚燕外表五大三粗,看起來像傻大個,卻多機智。他領命前來,很快完成第一個任務,不久查到胡巧兒的下落,見她跟隨周昭陽為奴,就想出這麽一個計謀。打發手下從周昭陽處買了解毒丹,然後研究改變藥性的方子。


    閣大公子深受唐侯倚重,身側配有暗侍護衛左右,褚燕昔日曾為護衛閔大公子的暗侍小頭目,二人情誼篤厚。閔大公子聽說褚燕要來如城,托他打聽閔家近況,若有機會,順便為難一下閔老夫人以及兩位兄弟,並交給褚燕一枚玉牌,憑玉牌可以調動他在家族裏的人手。褚燕出示閔大公子的玉牌,取得那位仆人的信任,然後仔細謀劃,布置謀害三公子的事宜。仆人毒殺三公子得手,後來被識破,出於保護大公子的原因,將事情扛了下來,將指導他行事的褚燕,說成是一名不知姓名的遊醫。


    凶手拚死保護了褚燕,褚燕自然不能不管,他與城主本來就曾密謀過此事,沒想到監司意外插手,城主的準備全然沒有派上用場。城主從監司手中討要殺人凶手,本就是理所當然之事,並未費多少氣力。凶殺案的判決向來由城主府負責,監司又巴不得脫身,並未明裏暗裏阻撓,辦完相關手續,凶手很快移交給了城主府。後來,閔大公子聽說了此事始末,讓刑司尋找借口,將凶手押解到唐城,後來又費了不少手腳,將凶手從大獄中弄了出來,改姓換名,跟隨在自己身邊。後來,周昭陽到唐城時,還遇到過此人,因為此人耽誤了時間,引發不小的風波,這是後話,此時不表。


    再談褚燕,身為暗侍的他,受限於公職,無法肆意殺戮,亦不可公然報複閔家。於是,他精心布局,意圖一石二鳥:一則毒殺閔三公子,為閔大公子泄憤;二則周昭陽與胡巧兒形影不離,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胡巧兒而不被周昭陽察覺,實乃難上加難。借此案攀到周昭陽身上,周昭陽若入獄,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一個孤女,隻是舉手之勞。


    計劃雖周詳,進展卻出乎意料。閔二公子深知城主與閔大公子的交情,料定此案即便上報城主府,也難以水落石出,隻得動用私交,將案子上呈監司衙門。其實監司並未認真辦案,卻誤打誤撞,找到了真凶。


    褚燕一箭雙雕之策實現其一,雖然陷落了閔大公子一名忠仆,但是殺了閔三公子,對閔大公子多少有個交代。他此次來如城的另一個任務,是除掉胡巧兒,事情出了意外,隻能想別的辦法。


    胡夫人一行適時到來,胡巧兒當夜就搬到客棧與胡夫人同住,想要殺胡巧兒而不使人得知,比以前還要費勁。況且,胡夫人的隨從有幾人修為不俗,對上他根本不虛。所以,褚燕不得不動用暗侍令牌,召集在附近執行任務的同事,沿路尋找機會。


    聽說胡巧兒一行啟程,褚燕再也按捺不住,為了完成任務,他不得不帶人追趕,讓周昭陽瞧在眼裏,誤以為是閔二公子派來追殺慕容鑰的人。


    一名矮個子修士手持地圖,走到褚燕身旁,道:“此地以北三十裏有處土丘,人煙稀少,樹木茂盛,常有土匪劫道,是處殺人劫財的絕佳之處,褚師以為如何?”


    褚燕皺眉道:“地點不是很合適,官路上人來人往,很難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隻要留下一點破綻,就可能被人查出真相,到時候申侯再來理論,我們的下場跟以前那幾位不會有什麽區別。”


    眾人聽到耳中,想起被申侯逼迫、唐侯無奈斬首的幾位同僚,頓時沉默下來。


    “封路。”


    矮個子修士見眾人麵露不解之色,解釋道:“扮成土匪封路。”


    封路是土匪慣用的一種方式,為了避免人多眼雜帶來的不可控因素,土匪遇到大活時,經常派人在路側懸掛特定的旗幟或信物,向路人發出警告,告誡路人不要繼續前行,等搶劫結束後再收回旗幟,任路人通行。


    褚燕眼睛一亮,點了點頭,道:“此法可行。”


    矮個子修士開始盤算戰力,眉頭一皺,道:“若分出兩人封路,我們隻有三人出手,而對方至少四名儲氣後期修士,我們修為層次占優,但是人少,動起手來,我們未必能占上風,萬一有人逃走,我們算是前功盡棄!”


    旁側一名瘦高個修士,哈哈大笑,道:“褚師在此,他們人再多也沒用!”


    矮個子修士恍然大悟,道:“計算戰力時忽視了這一點,褚師用毒,一個頂一群,是我多慮了!”


    ……


    翌日清晨,周昭陽起身,吃過早餐後,來到大堂,見一輛樸素的馬車停在客棧門前。正在這時,身後傳來女子悅耳的聲音:“風先生,這是我們雇的馬車,用的是借先生的銀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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