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嶼界,玄乾嶼,乾島,乾周城。


    周昭陽猛然驚醒,雙眼陡然睜開,環顧四周,意識到並非身處夢境。他沉默片刻,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眼神逐漸凝聚,抬手輕輕拭去額間的細密汗珠。


    “不對!這不是夢境!這是道尊的記憶片段!”


    周昭陽心中一動,立刻盤腿坐下,開始運轉夢中領悟的噬天訣。功法一經催動,周遭靈氣如潮水般洶湧而入,沿著他的經脈奔騰不息。一個周天之後,丹田內的靈氣愈發醇厚,仿佛凝為實質!


    “提升速度如此之快?!這是超品功法?!難道那是我前世的記憶?!”


    周昭陽收功,臉上疑惑更甚。驗證了功法的真實性,他心中篤定,那絕非夢境,而是真實的記憶!


    他起身下床,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望著窗外的青竹,試圖放鬆心態,享受這難得的寧靜。


    後殿隱約傳來嬰兒的啼哭聲,緊接著是哄孩子的溫柔女聲。


    “別的孩子都有父有母,有人疼愛,有人照顧。可從我記事起,就沒有見過父母,隻見過他們的畫像。”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落寞,歎息一聲,正欲關窗,卻聽到院門處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周昭湖昂首闊步,大步走進院落,身後跟著幾位彪悍的護衛。他徑直走向偏殿,每一步都似踏在平靜的湖麵上,激起層層不安的漣漪。


    來到偏殿門前,周昭湖毫不猶豫,一腳踹開房門。房門“哐當”作響,在寂靜的殿內回蕩,仿佛平靜被打破後的哀傷。


    周昭湖扯著嗓子厲聲說道:“周昭陽,你這個廢物,立刻滾出去!”


    周昭陽打開房門,難以置信地看著周昭湖,道:“周昭湖?你說什麽?!我從小就住在這裏,憑什麽讓我出去?!”


    周昭湖仰天大笑,笑聲戛然而止,他滿臉鄙夷地看著周昭陽,道:“這是公產!以為是你私有的?也不瞧瞧你現在的身份,你的月例已經削減,比我們少了好幾倍,修為更是不堪一擊!你父親成了罪犯,現在的你,什麽都不是!”


    周昭陽漲紅了臉,憤怒地反駁道:“父親雖被囚禁,但並未定罪!家中尚有六祖在!即便父親獲罪,六祖也不可能對我如此無情!”


    周昭湖冷哼一聲,道:“六祖疼你,那是因為你父親,他以前是六祖嫡孫,現在已經不是了!你繼續住在這裏,是浪費家族資源。讓你搬走,是執事長老的命令!”


    說罷,周昭湖大手一揮,道:“把他拖出去!”


    護衛們互視一眼,正要進屋拉扯周昭陽。


    周昭陽年僅十一歲,修為才儲氣三層,又瘦又小,卻絲毫不懼,雙眼一瞪,冷冷喝道:“誰敢越雷池一步?!以下犯上,以庶犯嫡,乃是大不敬之罪!按家規,合家皆斬!!”


    周昭湖十八歲,儲氣九層修為,其護衛頭領為築基初期,其餘亦為儲氣後期。


    實力優勢如此懸殊,周昭湖麵對氣勢洶洶的周昭陽,心中卻生出怯意。他緊緊盯著周昭陽,輕蔑地哼了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慌亂,道:“到了這個地步,還敢擺架子?給我上!”


    他的表情看似張狂,眼神深處卻有忌憚之色,聲音雖然不小,卻不如初來時那般底氣十足。麵對這位周家六房直係小爺,周昭湖尚且心虛,護衛們哪敢輕易上前?


    周昭陽的曾祖父周不巔,乃周家旁係六房老祖,修為已達仙境,是乾島周家的底蘊大能。他父親周文,原兩界山統領,屬下高階修士上萬,前幾日因為戰事不利免職,現被關押在嶼主府。他嫡親二叔周武,乃東島島主,管轄無數子民。他三叔周君是周家器坊執事長老,四叔周臣是丹堂執事長老,五叔周帥是東島一方諸侯——夏侯。


    若真傷了這位小少爺,不需六祖發話,即使最弱的周君和周臣說句話,他們也吃罪不起。到時候不僅性命難保,家人也會受到牽連!


    就在此時,一個魁偉大漢衝了進來,未及詢問緣由,便擋在房門口,瞪大雙眼,質問周昭湖:“湖少,你這是要做什麽?”


    此人名叫淵冥,是個孤兒,原先生活在山林中,像個野人。周昭陽前年上山打獵,遇見他躺在河邊,受傷頗重,眼看性命不保,大發善心,讓護衛救他回來,傷好後留在身邊做親隨。他剛外出汲水歸來,發現情形不對,二話不說衝了上來!


    周昭湖方才頗為尷尬,身材魁梧的護衛們,竟被一個瘦弱少年唬住!他是庶出,底氣不足,想到周昭陽的背景,還真不敢無禮。


    淵冥倘若不來,他還要找台階收場。淵冥攔住房門,正好給了周昭湖挽回麵子的機會。


    周昭湖不假思索,指著淵冥,怒吼道:“淵冥,你一個仆從,也敢阻攔本少?!來人,給我把這個蠢貨拖出去,重重地打!”


    護衛們不敢對周昭陽無禮,對淵冥卻毫無顧忌,上前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淵冥天生神力,儲氣大圓滿修為,性情直率,奮力反抗,但終究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被打倒在地,嘴角流血。


    周昭湖在旁看著淵冥被打,不僅沒有阻止,反而煽風點火,狂妄地說道:“給我狠狠打!敢阻撓本少,這就是下場!”


    淵冥的慘叫聲與護衛的呼喝聲交織在一起,周昭陽心中怒火升騰。他緊咬下唇,握緊拳頭,衝上前去,猛地推開一個護衛,擋在淵冥麵前。


    他目光如炬,直視周昭湖,聲音堅定,冷冷地說道:“今日有我在,誰敢再動他一根汗毛,就是與我周昭陽為敵!”


    然後,他環視一眾護衛,冷哼一聲,道:“我記住你們了,隻要我周昭陽不死,日後必雪今日之恥!我倒要看看,到時候周昭湖能不能、敢不敢、想不想護住你們!”


    見周昭陽護住冥淵,又說出狠話,護衛們個個高大威猛,愣是不敢動手,紛紛看向周昭湖。


    周昭湖不由愣住,臉上表情凝固,眼神遊離,眼底深處閃過一絲猶豫之色,心道:“這小子,仗著幾個叔父,竟然如此狂妄。今日既然已經成仇,就得想辦法滅掉他!”


    他心中思忖,目光掃過護衛們,隨即怒喝道:“把他拖開!繼續打!讓我看看,這個奴仆究竟有多大能耐!”


    周昭陽此時冷靜下來,深知周昭湖有備而來,背後定有人撐腰,他強壓住心頭怒火,衝著護衛們擺擺手:“且慢!”


    接著,他轉向周昭湖,緩緩說道:“周昭湖!你的膽量我清楚,一個欺軟怕硬之輩!這次帶人來此,背後必定有人支招!說吧,是奉了長老令,還是哪位老祖的手諭?拿出來,我立刻搬走!拿不出來,哼,我找叔父們評理!今日之事,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周昭湖一時語塞,環顧四周越聚越多的人,心中更虛,取出一塊玉簡,拋給周昭陽,道:“你自己看!”


    周昭陽接過玉簡,注入靈力,隻見一道光芒閃過,幾行清晰的文字浮現:“周昭陽待遇降三等,遷至十一號院居住。周昭湖待遇升一等,遷陽朔殿偏殿居住。”


    周昭陽看完玉簡,臉色驟變,但隨即恢複平靜,冷笑道:“原來如此!讓你搬到此殿居住,授權你打人了嗎?”


    周昭湖氣急敗壞,冷聲吼道:“周昭陽,你父親在兩界山一役戰敗,如今關在大牢裏!六祖傳信回來,已除去你父親的族籍!你現在不再是周家六房嫡子,已被降為三等,不配住在這裏!你現在的身份比我低!比我低!!”


    周昭陽默不作聲,俯身扶起淵冥,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枚丹藥,喂他服下,道:“淵冥,你安心療傷,日後我自會為你討回公道。”


    說罷,他回到房間,將私人物品收入儲物戒指,換上一身幹淨衣物,緩步走出房間,來到院中。走過周昭湖身邊時,他深吸一口氣,冷冷地說道:“即便搬走,我依然是周家子弟,不是誰都能隨意欺淩的!庶出者,永遠不會變成嫡出!”


    在不遠處的角落裏,匆匆趕來的烏青默默注視著一切,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他深知,在這個龐大複雜的周家,周昭陽從此刻起,要真正獨自麵對世間的險惡。然而,他也感到無奈,他是外人,有心無力。


    淵冥坐在簷下,服下丹藥後臉色好轉,見周昭陽往院外走,站起身來,麵露毅然之色,道:“陽少,等等,我跟你走!”


    ……


    十一號院位於周家大院的東南角,極為偏僻。院內雜草叢生,院牆斑駁陸離,青苔遍布,裂縫縱橫,宛如一張飽經滄桑的老者麵孔,無聲地訴說著歲月的無情侵蝕。


    院門是一扇破舊的木門,銅鎖鏽跡斑斑,仿佛輕輕一碰便會斷裂。每當微風吹過,那扇門就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宛如壓門鬼痛苦的呻吟。


    正房年久失修,屋頂瓦片殘缺不全,角落裏長滿了苔蘚。房內彌漫著潮濕腐朽的氣息,灰塵與蛛網交織。家具破敗不堪,顯然已許久無人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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