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鬼王思索一會,道:“方豫,這是個突破點,怎樣才能找到方豫呢?”


    琴鬼王翻看幾份卷宗,道:“方豫有軍職,啟動軍方的暗子,說不定會有收獲。”


    琴鬼王在紙上寫下方豫的名字,打了一個圈,接著翻看卷宗,忽道:“淵冥,他是周昭陽的親隨,是上次事件的幸存者!想辦法擒拿淵冥,說不定會找到線索!”


    見琴鬼王又在紙上描畫,漁鬼王收回視線,接著翻看卷宗,道:“烏青,這個人與淵冥都是幸存者,他修為高,又是煉器師,離開乾周城後,沒有他的蹤跡,最後露麵是在馬車內,說明他與周昭陽同乘一車,比淵冥更有價值。”


    琴鬼王與漁鬼王才智過人,憑借搜集的情報,條分縷析,迅速找出了關鍵人物!


    很快,申城聚集了大量鬼閣密探!然而,淵冥就沒去申城,他在洞府空間修煉,跟隨滔溪去了盤女界,怎麽可能找到?


    還有一個關鍵人物灰袍,灰袍身為申城暗營首領,是申侯的心腹親信,不說灰袍是結丹強者,即使灰袍修為平平,想在申城擒下灰袍,必會動手,立時就會被申侯察覺,到時候,萬一申侯撕破臉!後果承受不起!


    鬼閣密探秘密潛入申城,行事小心謹慎,然而申侯身為地頭蛇,豈會毫無警覺?申侯抓了數人,審問後並未公開翻臉,請示六祖之後,給鬼閣閣主書鬼王去信,措辭委婉,話裏透出強硬之意!


    申侯是正宗周家族人,盡管現今被貶謫為城侯,但他曾是少島主,不僅在東島擁有巨大的影響力,在六祖麵前也有相當的份量!


    與數年前的強勢應對不同,這次申侯雖然占了大義,但是並未公布於眾,沒有將事情攤在桌麵上,而是來文的,據理力爭!


    鬼域門雖然出了名的難纏,諸大勢力皆不想與其為敵,但是鬼域門真正的實力,比起周家這樣的大家族,還是有不小的差距。從六祖拜門時鬼域門高層的低姿態,就能看出鬼域門對上周家,是何等心虛!


    自鬼閣成立以來,雖然承接了數樁大委托,名聲在外,實則僅是鬼域門麾下一個附屬勢力,與鬼域門相較,實力相差懸殊,麵對申侯的質問,書鬼王毫無底氣,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倘若擒拿灰袍,就是與申侯撕破臉,說不定會讓衝突升級,後果不可控製。書鬼王經過慎重考慮,最終決定放棄灰袍這條線!


    方豫是一條極為重要的線索,隻是那次劫案後,方豫再未在申城露麵,也沒有與親朋好友通過信,消失得無影無蹤。鬼閣上下多方查找,探聽到方豫官方檔案尚存,職務一直沒有免除,薪金也按時發到家人手中,判斷方豫沒死,沒死又久不露麵,最大的可能,是方豫正在為周昭陽護道!


    上月初,方豫接到申侯傳訊,暗地裏回了一趟申城,與申侯、灰袍等人密議一番,次日就神秘失蹤。與方豫一同失蹤的有他的家人,還有一批追隨他多年的忠誠屬下。


    方豫身為築基大圓滿強者,在申城地位顯赫,此刻仿佛人間蒸發,此舉無疑透著幾分神秘莫測。但方豫等人,被申侯秘密送去了紫坎嶼,鬼閣的人如何探聽得到?


    閣鳳前番外出尋找礦石時,遇到意外,被人擊傷,魂體受損。若是平常療傷丹藥,丹穀不缺,但是恢複魂傷的丹藥並不常見,閣魂請求大丹師幫忙煉製,缺少一種靈草,閣魂打聽到申城有這種靈草,去了一趟申城。購買靈草很順利,返回丹穀途中,不料被鬼閣的人盯上。


    閣魂身為器靈,記憶雖然殘缺,但是經驗豐富,手段多端,本體更有化形之妙。察覺到危機,他立即施展所有手段逃竄,生怕暴露小昭陽的行蹤,繞開天河宗,奔往他鄉。


    葛青修為不弱,又是水平不俗的煉器師,突然失蹤,削弱了天河宗的實力,天河宗自然不會置之不理,暗中派人四處打探。


    天河宗掌門紫定子,比大丹師小一輩,年紀不到四旬,已是築基大圓滿修士,是同代門人資質最出色的傳奇人物,在宗門威信極高。


    近日,紫定子憂心忡忡,先是葛青杳無音訊,後是魂穀之主簫瀾身受重傷,兩大強者接連遭難,嚴重削弱了宗門的高端戰力,若處置不當,不僅宗門聲譽受損,在許城的地位亦將下降。


    此時已是深夜,紫定子卻未歇息,他端坐於室內,手執一塊玉簡,眉頭緊鎖,一雙眼睛在搖曳的燭光中熠熠生輝,映照出他臉上的無奈與憂愁。


    室外傳來輕柔的敲門聲,正陷入沉思的紫定子猛然驚醒,他轉向門口,恢複了平日裏的威嚴神色,沉聲道:“進來。”


    來人是位三十出頭的藍袍男子,身材又瘦又高,長相俊美,不苟言笑,築基後期修為,是紫定子最信任的小師弟,道號紫峰子。


    紫峰子小聲稟告:“掌門師兄,夢幽順利晉級,修為已經穩固,方才去了葛昭陽房間,停留一刻鍾左右,剛剛回房。”


    “葛昭陽?葛青的侄子?”紫定子站起身,緩緩踱了幾步,問道:“葛青失蹤,卻留侄子在丹穀,難道真如師叔信中所言,他有難言之隱?”


    紫峰子沉思片刻,回答說:“葛長老中途加入宗門,與宗門的感情並不深厚,除了葛昭陽,他在宗門內再無牽掛。而且,他加入宗門時,曾與諸位長老有約在先,即便擔任長老職務,也隻是客卿,未來可能會離開。他侄子現在丹穀,以他的性格和品行,不會做出不利宗門的事情。”


    紫定子意識到紫峰子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微微一笑,解釋道:“葛長老為人坦率,絕不是心懷不軌之徒,無需置疑。”


    紫定子將手中的玉簡遞給紫峰子,繼續說道:“這是夢幽派侍女送來的玉簡,其內附有她的神印。她以男女有別為由,說深夜來訪多有不便,加之簫瀾受傷,明早就要動身,因此,隻能借助玉簡說明情況,轉述師叔之意,命我等依計行事。我對此頗為疑惑,方才還在考慮此事!”


    紫峰子釋放神念,閱讀玉簡內的信息,很快,他驚訝地說:“讓葛昭陽從世上消失?!”


    紫定子點了點頭,道:“師叔與葛長老一向交好,待葛昭陽如同子侄,他決定如此做,定有他的道理。”


    紫峰子將手中玉簡還給紫定子,道:“玉簡交代得明白,上麵有夢幽的神印,夢幽即使性情再刁鑽,也不敢假傳師叔之令!此事雖然對葛昭陽很不公平,但我們不得不這樣做。”


    紫定子長歎一口氣,思索片刻,傳音跟紫峰子交代了幾句。


    ……


    次日清晨,紫定子召集長老會。


    執事長老們消息靈通,皆已得知簫瀾重傷的消息,曉得出了如此大事必會聚議,早有準備,接到掌門通知,很快在議事廳聚齊。


    “近期,葛青長老失蹤,至今音信全無,簫瀾又被人刺殺,傷勢很重,我宗兩大高端戰力出了意外,形勢對宗門極為不利。事有輕重緩急,葛青和簫瀾的事容後商議,現在有一樁急切的事,諸位討論一下該如何處理。”


    坐在主位的紫定子說完,掃視廳內,見眾人目光皆聚焦在自己身上,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沉聲道:“今晨醜時,丹穀弟子葛昭陽擅自潛入經閣,被巡夜的同門察覺。此子年歲尚幼,卻身懷絕技,於眾弟子圍捕之前,輕鬆逃入後山密林!”


    大丹師不在穀中,代表丹穀出席者是夢蝶。聞聽葛昭陽深夜行竊之事,她滿心疑惑,當即站起,急聲道:“掌門師兄,昭陽不過是個孩童,平日裏雖頑皮,但心性純良,怎會幹出這等偷雞摸狗之事?”


    紫定子微微一笑,取出一塊玉簡,拋給夢蝶,道:“這是證據。”


    夢蝶探查玉簡內容,臉色數變,思索一會,將玉簡還給紫定子,道:“葛昭陽是我丹穀弟子,對我一向敬重,無論出於公私之情,我都應該幫他說話。但……國有國法,宗有宗規,證據確鑿,我無話可說。”


    紫定子微微一笑,道:“久聞夢蝶師妹處事公正,今日親眼所見,果然名不虛傳。”


    說完,他環視四周,道:“諸位,葛昭陽夜入經閣盜竊,證據確鑿,按照宗規,該逐出宗門。如此處罰,諸位可有異議?”


    與會長老皆不認識葛昭陽,且其為丹穀弟子,眾人皆作壁上觀,靜待丹穀長老夢蝶處置。此刻見夢蝶如此表態,心知葛昭陽盜書之罪確鑿無疑,愈發無人為其出頭。


    紫定子取出一塊空白玉簡,用神念烙上逐葛昭陽出宗的內容,依序讓諸位長老傳閱,讓諸人逐一烙上神念。


    待眾人烙印完畢,紫定子目光如炬,直視著紅臉長老,沉聲道:“紫穀子師兄,按照宗門規矩,處理違規弟子乃是刑堂之責。你身為刑堂之主,此事自當由你擔當。葛昭陽深夜潛逃後山,你即刻率領刑堂弟子,務必將其擒回,當著諸位長老的麵,今日便要逐出門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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