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還沒有亮,海蘭格又羞又無奈地起了床並穿好外衣,她心中對昨晚李醒仁的表現真的無法形容。她既希望昨晚李醒仁能主動地擁吻她,並且再一次地做男女情愛之事,但是又懼怕自己內心再次慌亂,也想上一次碧潭亭中的那樣身體上迎合不了他。就這樣海蘭格懷著複雜的心裏躺在李醒仁的身側,心裏緊張的像揣了一隻小兔子緊張的不行,她就這樣懷著複雜的心裏漸漸地睡著了。


    等她醒來時見到李醒仁和衣而臥手中緊握著苗刀,她詫異地問:“昨晚又有強敵出現了?”


    李醒仁睜開眼說:“昨晚聽到大殿屋脊上有響動我懷疑是孓師前來,所以一夜沒有睡,好在是虛驚一場。”


    海蘭格關心地說:“現在天快亮了你再睡一會兒吧。”


    李醒仁爬起身說:“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辦,今天是小朱子二七的祭日,兄弟一場我和小猴子要給他燒一些紙錢,回來以後我已經給海清聯係了一家教會醫院,讓她去那裏學習好促成小姬子與她的婚事。”


    海蘭格感慨地說:“小朱子是為了我擋一刀死去的,我也不是無情之人正好我也陪你一起去看望他可以嗎?”


    李醒仁說:“當然可以現在咱們就準備吧,回來以後咱們再把海清送到醫院,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海蘭格說:“那你就和小猴子準備祭奠小朱子的祭品吧,我要梳洗了。”


    李醒仁剛要出門回身又問:“咱們是騎馬去北苑還是騎自行車去?”


    海蘭格騎自行車的新奇勁還沒有過肯定地說:“當然是騎自行車去了。”於是李醒仁下了地安門叫小猴子醒來。


    在地安門下門洞裏睡的小猴子也是很懷念小朱子的,他很早就起來為小朱子準備了香燭、水酒、燒紙等物品,他見到李醒仁下樓就問;“少爺咱們幾時去北苑看小朱子?”


    李醒仁說:“你收拾完東西,再把自行車推出來等到格格下來就出發。”


    小猴子說:“怎麽這樣早我還沒吃早飯呢。”


    李醒仁說:“早去找回,回來以後要送海清到醫院裏學習。”隨即李醒仁給值班的警察三個銅板讓他去買三碗雲吞麵三個燒餅隨即上了城樓,小猴子麻利地把燒給小朱子的那些東西包裹起來了,並把海蘭格與李醒仁的自行車推出來就等著海蘭格下樓了。


    海蘭格此時已經洗漱完畢,不施粉黛素顏梳理著著長長的秀發她見李醒仁上樓就問:“你給海清選的是哪家醫院啊?”


    李醒仁說:“北京的教會醫院有幾家,我通過張碧的外國醫生朋友保羅得知,在北京的軍醫院中最數崇文門外的普仁醫院專業,那裏的醫療儀器都是世界一流的培養的大夫也是最多的。”


    海蘭格又問:“普仁醫院是哪國人開的?”


    李醒仁說:“聽說是英國人開的當然是以西醫為主,專門給傷兵取彈片、縫合傷口截肢接骨等救人的事情,小姬子很早的時候我就送他到天津的教會醫院學習,這不派上了用場了。”


    海蘭格接著問:“那海清要學習幾年,學費很貴吧。”


    李醒仁說:“教會醫院是公益醫院不收學費的還管吃住,你要問海清學幾年那要看她的悟性了,她要是不暈血不怕血腥更敢下刀子,一年就能成為合格的外科軍醫大夫,她要是向海紅那樣嬌氣做作縫衣針紮破手指都要大叫落淚三五年都不見得學成。”


    海蘭格自信地說:“海清的性格我了解,一年她就能學成的。”


    李醒仁說:“那你先往府裏打一個電話,讓她在九點鍾等咱們。”


    於是海蘭格往府上打了一個電話,讓海清九點鍾在地安門等她,在海蘭格打電話的時候小巡警已經把兩碗雲吞麵和兩個燒餅拿上城樓。


    二人吃過早餐下了城樓天還沒有大亮,李醒仁用自行車帶著海蘭格,小猴子騎著自行車跟在後麵肩上綁了一個大包裹,他們直奔安定門要出北京城。


    等三人騎車到了安定門那裏的大門剛剛打開,進城的老百姓推車的挎籃子攜兒帶女的好不熱鬧,李醒仁隻是用眼睛掃了他們一眼就知道沒有危險。等到人流過去三人騎上車出了安定門,這時清晨的太陽剛露出臉,三人迎著晨曦和朝露直奔北苑。


    在路上海蘭格怕李醒仁騎得累了,她讓李醒仁下車讓她騎自行車載了李醒仁五六裏路,李醒仁也很自然地抱著她的纖腰,就這樣他們進入了北苑正門,看門的營兵隨意的向二人敬了禮,看見北苑這些日子一準太平無事。向裏麵放眼望去,低窪地帶的小白菜一片嫩綠,因為水源充足是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而那些地勢較高的土崗上樹木已經被伐倒,人渣們已經把一部分的土地作成小麥畦就等深秋給小麥下種了,按這個進度開墾三萬畝冬小麥是沒問題的。在砍伐過樹木過後的空曠土地上偶爾也看到幾株黃柏、銀杏等珍貴的樹種,孤零零地立在田野上給人以蒼涼孤寂的感覺,而在二人眼中那是多好的一幅田園風景畫啊。


    等他們騎到北苑行宮時,人渣們已經出完早操吃過早飯下地幹活去了,裏麵管事的都沒在隻有一群孩子們在嬉鬧。李醒仁拉過一個孩子頭說:“你快去把小苟子和小姬子找來。”孩子應聲跑去了,功夫不大小苟子騎著自行車就來到了大殿前。


    小苟子下了車躬身給海蘭格見了禮,李醒仁問他:“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小苟子正色地說:“少爺我當然知道,今天是小朱子二七的日子。”


    李醒仁板著臉說:“知道了還不在這裏等我。”


    小苟子挺著胸說:“我也沒想到你和格格來得這樣早。”


    李醒仁又問:“小姬子又去哪裏了?”


    小苟子說:“小姬子一早已經在那裏候著咱們那。”


    李醒仁聽了說:“還不快帶路。”於是小苟子騎著自行車帶著小猴子,李醒仁騎著車帶著海蘭格一路向北過了水渠又過了碧潭亭,又往裏騎了一段路來到了小朱子長眠的地方,這裏也是廣來營他們三個營的墳塋地,遠遠望去數百個土丘散落在原始森林裏,大白天都覺得滲人。


    遠遠地看到小姬子身穿灰色長袍在用鐵鍬往上蓋土,等四人走近了小姬子也是躬身給海蘭格見過禮,李醒仁說了句:“開始吧。”就見到小猴子開始嚎啕大哭邊哭邊說:“你這個呆瓜怎麽就死了,剩下我經常受他們欺負我好想你啊、、、”


    小苟子聽了知道小猴子說的是他,可他全然不理會小猴子的話,而是點燃了紙錢為小猴子燒紙,小姬子則把果品擺好又為小朱子點燃了三柱清香。海蘭格也蹲下來為小朱子加了一把紙錢低聲說:“小朱子真的感謝你為我擋了一刀,你的恩情我會記一輩子的,將來有了孩子我也會讓我的孩子記住你。還有我會真心對你家少爺好的,看你少年沒有娶妻生子我找就你作了一個媳婦,現在給你燒了她好陪你在地下過日子。”說著海蘭格從懷裏取出一個一尺長四肢健全的布娃娃裏麵塞滿了棉花,眉目畫得很逼真穿著紅色的嫁衣,梳著簪子頭穿著紅繡鞋。在布娃娃的前胸還繡著‘小朱子之妻’五個字,海蘭格閉著眼把布娃娃放進火堆裏,不久布娃娃就燒著了慢慢地化為灰燼。


    等到海蘭格睜開眼時,墳頭上卷起了一陣小旋風把那些灰燼揚起來,小猴子見了大叫:“你看小朱子把媳婦娶走了,小朱子把媳婦娶走了。”在一旁的李醒仁再也忍不住淚水,他轉過身去任由淚水揮灑,小朱子死去他一滴淚水也沒有流更沒有來他的墳前探望,不是他沒有感情以小到大的玩伴什麽能不懷念,隻是他時刻在警醒自己要堅強不能讓對手發現自己的軟肋,一定要做到無情無所畏懼。


    海蘭格見了站起身來,走到他的近前掏出手帕為他擦眼淚,李醒仁也沒有掩飾自己任由海蘭格把眼淚擦幹,等他再次轉過身來又恢複了他穩重儒雅泰山崩於前而不驚的麵容。他走到小姬子麵前說:“你不是說要海清學成軍醫大夫以後才答應與她成親,今天格格就準備把她送到普仁醫院學習,正好你也抽空去送她省得以後見麵生分。”


    小姬子扶著眼鏡框說:“現在就走嗎?”


    “咱們必須守時。”李醒仁又對著小苟子說:“咱們走吧以後再來看他。”於是小姬子騎著自行車帶著小猴子跟著李醒仁的自行車直奔行宮,小苟子拿著鐵鍬走在後麵。


    等李醒仁來到行宮南門口索多樹蔣二等人都侯在那裏,李醒仁下了車索多樹向他匯報了北苑這幾天的生產近況,大體上沒有啥事除了砍樹就是開荒澆白菜水,勞動力也夠用再也沒有人敢鬧屁,至於土匪和北洋軍都沒有襲擾。接著蔣二向他匯報了北苑支出情況,除了人渣們的吃穿也費不了多少錢,在隔幾天就要送錢送糧來了。


    李醒仁聽罷以後向他們告辭騎車又直奔京城,等他們來到安定門內就打算回地安門找海清,再帶她去崇文門的普仁醫院。當他們騎車過了安定門內大街要往地安門走的時候,被一群穿著黃馬褂的帶刀侍衛攔住去路。李醒仁暗驚溥軒安靜幾天不會又要搞甚麽事情。


    當他下了自行車隻見紫禁城侍衛班領佟必隆走到他的近前麵無表情的對他一拱手說道:“李警官你讓我等得好苦啊。”


    李醒仁回禮問道:“佟大人這是在等我嗎?”


    佟必隆說:“走吧跟我到紫禁城裏走一趟吧。”


    李醒仁暗道不好,不知道又出了什麽驚天大事竟然讓佟必隆親自帶人來找他他又問:“不知佟大人找我何事?”


    佟必隆隻是說:“我是奉純親王口諭找你,至於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立在李醒仁身後的小猴子與小姬子見到少爺遇到了麻煩,二人立好了自行車都把手放到腰間準備拔出短刀掩護少爺逃走,他們自知不是那群帶刀侍衛的對手,死命拖住他們還是可以的。李醒仁在後麵打手勢止住了二人說:“既然純王爺找我有事那就前麵帶路吧。”他想若是溥軒找事他根本就請不動純親王載灃,再者載灃在章勳複辟時已經表現出來,對他兒子宣統皇帝複辟的事情並不熱衷,料想載灃找他還有別的事情。


    海蘭格見到佟必隆來找李醒仁也是吉凶難測是以說:“我也陪你一起去。”


    佟必隆也沒表示讚同還是反對隻是說:“那你們都請吧。”著徑直的一人在大街上走四人在中間,那些帶刀的侍衛跟在後麵,在北京的老百姓眼中這四人就是紫禁城抓來的要犯。


    在路人異樣的眼光中四人終於來到景山前大街神武門前,佟必隆沒有停頓帶著四人直奔高大的神武門,隻見神武門前左右威嚴的立著八名帶刀侍衛,左首第一位就是索答海看樣子他利用哲泰的關係晉升了什長,索答海動了動嘴意思問;你到皇城何事?李醒仁不在乎的搖搖頭表示沒有大事。


    佟必隆讓四人解下腰間的兵器,又向索答海出示了腰間的金牌,索答海當然知道他的身份。索答海當帶刀侍衛到老也不見得熬到他的位置,向他做出了一個裏麵請的姿勢。佟必隆帶著四人進了神武門複又向右走,過了順貞門進入了皇家禦花園,此時的禦花園正值盛夏時節裏麵的珍奇花卉長在奇石與假山之間花香撲鼻。名貴的古樹長在亭台湖畔之旁,走在那裏給人的感覺就是雅靜怡然。他們過了千秋亭繞過養性齋就進入了長廉右門,那裏是一條青石板路兩邊高高的紅牆。四人除了海蘭格誰也沒有進過這皇家紫禁城,都被這威嚴的紅牆琉璃瓦鬥拱的大殿給震撼到了,連李醒仁都有些迷失了方向,他隻記得過了幾道門憑著記憶能走出神武門。


    他們哪裏知道在紅牆的左邊就是紫禁城著名的後三宮,乾清宮、交泰殿、坤寧宮這後三宮與紫禁城的三大殿齊名,這乾清宮是皇帝正寢的場所,他若想臨幸那一位妃子隻是一句話的事情,試問有哪位妃子有那麽大的魅力,讓皇上移駕乾清宮,去東六宮或西六宮去尋歡,那還不讓紫禁城所有的女子恨死。乾清宮就是交泰殿是皇後節慶接受禮賀的地方,皇帝大婚時皇後的封冊、寶安設殿內左右案上,同時也是清代象征皇權的二十五方寶璽的貯存之地。再往後就是坤寧宮那裏是皇後正寢的宮殿,東暖閣為皇帝大婚的洞房,但後來皇後不再居住在此,坤寧宮每日主要作為薩滿教祭祀的場所了。紅牆的右邊是西六宮,這六宮分別是永壽宮、羽坤宮、儲秀宮、長春宮、鹹福宮太極殿,這西六宮那裏都是貴妃、妃子們住的地方,關於她們女人的故事實在是太多了。


    走過兩邊的紅牆分別有數個大門通向兩邊的宮殿,其間不時有太監和宮女一人或數人從佟必隆身邊經過,等級低的隻是停在那裏低著頭不語,等級稍高的點頭向他打招呼,而佟必隆要嘛哼一聲要嘛點點頭,可見他在紫禁城的地位很是了不得。


    很快佟必隆把他們帶出紅牆出了內右門,右轉就進入了隆宗門。李醒仁在經過隆宗門大門口時,特地抬頭看了一眼紅邊藍底隆宗門上麵寫著滿漢金字的匾額,因為在這塊匾額上插著一支箭頭也楔入了一段紫禁城軼事。


    嘉慶十八年公元1813年,嘉慶皇帝帶著皇子們和眾位大臣去承德狩獵,皇帝一走紫禁城的守衛也就空虛了,當時反清的白蓮教分支天理教徒知道這是一個推翻滿清政權的好機會,他們經過一番籌劃湊出200人殺向紫禁城。


    正好未來的道光皇帝旻寧有事要處理,提前從圍場回京城,看到起義軍已然翻牆要進入皇宮內廷,旻寧看到這等情形臨危不亂用手中的鳥銃擊斃了翻牆的一名起義軍,並穩定了局勢,之後大量八旗軍隊趕來鎮壓了這次天理教起義。而當時隆宗門匾額上的箭頭就是當時交戰時起義軍留下的。此後嘉慶皇帝視奇恥大辱是先朝秦、漢、唐、宋、明沒發生過的,也十分後怕他對天下公布了“罪己詔”,並將箭頭留在匾上警示後人要穩不忘,謹言慎行。


    李醒仁望著匾額上的箭簇不禁感慨萬千,也許義軍離勝利隻差一步之遙,怎奈橫空出世了一位道光皇帝折殺了這次起義,讓大清國續命一百年。


    他們過了隆宗門右拐向前走了不遠在一處大門前,海蘭格小聲對著李醒仁說:“這裏就是紫禁城的內務府了。”那年代的內務府就相當於現在的物業公司了,隻不過紫禁城的內務府級別就高得太多。內務府管理皇家的除了皇權之外的很多事務,首先是皇家的財物、皇家日膳、皇家服飾、皇家庫儲、警衛扈從、皇城內的工程、收受貢品、農莊畜牧當然也包括皇家四苑了等等好多事情。


    因為皇家事物比較多是以細分為七司三院它們分別是廣儲司、都虞司、掌儀司、會記司、營造司、慎刑司和慶豐司,這三院分別是上駟院掌管禦用馬匹,武備院掌管製造兵器,還有奉宸院權力可大了去了,它管景山、三海、四苑、、五園、天壇齋宮、萬壽山、玉泉山、香山、湯泉、熱河行宮等紫禁城以外的皇家莊園的行政權力。這內務府的總管就是朝中二品大員在接管景山李醒仁時見過,也打過交道的榮源大人當然也是蘭香的姐夫。


    佟必隆讓侍衛等在外麵他領著四人進了內務府的正殿,到了正殿往裏麵一望四人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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