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光流轉,時空崩合之間,靈穹大界之中幽穹冥宗主山,天穹幽雲翻湧,一道青輝裂界而歸。
秦宇與千蕊珊立於歸來之陣之中,身後緊隨的,卻並非空無一人。
千蕊珊肩頭左右,萬彩冰蝶與寂靈雪狐一左一右輕靈浮動,萬彩蝶翼與九尾冰魂流光交織,宛若天地冰虹。
她的身影立於光輝中,早已不似曾經清冷女子,而是攜兩神獸共鳴而歸的萬獸契魂族之主,氣息純寒,魂壓輕覆之處,諸修皆不敢輕視。
而當場眾人尚沉浸於千蕊珊那雙魂契獸的驚豔時,目光落向秦宇身側——
一位神秘少女隨他一同而立。
她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膚若寒雪,唇若寒霜,五官精致無瑕,偏卻被一層黑霧纏繞其周,仿佛任何試圖窺探者都隻能望見一團混沌神秘。
她的眼神極為平靜,但那靜謐之中,卻藏著一種自古幽淵而生的高貴與冷漠。
冥空、冥夜、冥臻等人皆是神魂一顫。
“這……是誰?”
“她不是人族……”
“她……我們看不穿她的魂形!”
冥夜皺眉低語,身為魂識感知極強者,他第一次在秦宇身側感受到一種完全無法參透的存在。
“是你帶回來的人?”冥空神色略凝,微側望向秦宇。
秦宇淡然一笑,伸手輕扶少女肩頭:
“她叫幽龍雲漪。”
“從今往後,她是我的契魂神獸之一。”
話音未落,雲漪緩緩抬頭,眸中寒意未散,卻輕輕點頭:
“你們……可以稱我為‘雲漪’。”
眾人愕然,不止是因為**“契魂神獸”**之語,更因這女子竟……能言語?魂形具象?神情俱靈?
千蕊珊微笑解釋道:
“她,是一位能幻化人形的超脫之上神獸。”
“也是……我們此次冥淵之行所得的契魂之果。”
眾人皆震撼無言,一時之間,幽穹主峰之上隻剩風雪呼嘯,難掩魂識深處震動的濤聲。
幽穹冥宗,主殿高台之上。
秦宇獨自踏入那熟悉的主殿,隻見冥虛大尊正立於殿中星影圖壁前,背負雙手,身影肅穆而深遠。他的目光轉過,看著這個曾從界識境一路搏殺到如今能滅古皇彌衍玄禁的少年,眼底竟多了一絲敬意。
“你來,是為離開的事吧?”
秦宇點頭,認真地道:“我要離開靈穹大界一段時日,去往神淵與太衍大陸,尋一段未完之因,也該帶我母親秦雨歸家。”
冥虛大尊沉默片刻,隨後緩緩點頭:“去吧。如今靈穹已非昔日風暴亂界,你的每一次踏足,便是一次紀元印記。我冥宗所有,皆會護你回歸之門。”
兩人目光交匯,無言勝言。
……
隨後,秦宇與千蕊珊一同回到了千界宗。
宗門峰頂,千玄滄靜立寒崖雪鬆間,看到千蕊珊安然歸來,微微一笑,但當目光掃過她肩頭那靈動翩然的萬彩冰蝶與寂靈雪狐時,他眼中神光驟亮,頓時凝重幾分。
“這便是你所得的——超脫神獸?”
“女兒不辱使命。”
秦宇隨後開口道:“千宗主,此番前來,是想告知您,我要帶著珊珊前往神淵與太衍大陸一趟,去見一位重要之人。”
千玄滄望著眼前二人,目光深邃而慈然。他看得出秦宇與千蕊珊之間的默契與堅定,也知曉這場動蕩之後,必有更遠的旅程。
“去吧。”他輕聲道,“無須請命,千界宗永遠是你們的根。”
……
山風卷起冰絲長衣,秦宇牽著千蕊珊的手,從千界宗山巔緩步而下。
身後,萬彩冰蝶和寂靈雪狐輕輕翩飛,黑霧繚繞的龍女幽龍雲漪則靜靜隨行,一切寧靜而肅穆。
前路,是神淵與太衍,是母親的呼喚,也是宿命更深之門的開啟。
靈穹大界邊界,虛空崖淵之上。
秦宇靜立於崖前,背後是千蕊珊素白衣影、肩畔雙神獸輕舞,而幽龍雲漪則立於他左側,氣息平穩,神色肅然。
他緩緩抬起右手,青環於指間微微泛起,一圈圈青色符紋宛如星河旋渦在掌心擴散,那一刻,整個虛空都似被輕輕撕開一道光線裂縫,顯露出一方幽遠的“空間維痕”。
“界識之靈,塑我所形。”
“——以識為橋,以界為徑。”
秦宇低語出聲。
下一瞬,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耳畔風聲驟止,天地萬象為之一停。千蕊珊隻覺身前光影一頓,下一刻,腳下的大地已然完全變換。
他們,已立於神淵環界之巔。
……
高天低雲間,古老的寂環宮靜靜矗立在浮空雪嶺之上。厚重的冰藍穹頂映照著雲間裂紋,整座神殿如神魂結晶般懸浮不動,寒輝灼灼,宮門緊閉,散發著不可侵犯的威壓。
千蕊珊望著那座曾聽秦宇提及無數次的神殿,眼底浮現出好奇與輕輕感慨。
“這裏,就是清晚姐姐所在的地方?”
“嗯,”秦宇微笑點頭,“自我離開神淵之後,寂環宮便由她一人撐起,如今她已是寂環主宮之主。”
兩人步入雲間,萬彩冰蝶翩翩化作一圈萬彩光點輕盈環繞,寂靈雪狐則躍至千蕊珊肩頭,微微眯眼,如若沉眠,唯有九尾輕輕擺動散發出月雪般的神息。而幽龍雲漪則悄然收斂魂壓,化作十六七歲少女模樣,緊隨在秦宇之後,步履無聲。
當他們走至寂環宮前,一道雪光神印主動浮現,正是慕清晚留於殿門的感應陣紋。印紋輕閃之間,宮門緩緩開啟,琉璃冰階逐級顯現。
就在宮門大開的一刻,殿中白衣人影緩緩轉身——
正是慕清晚。
她身披寂藍法衣,雪發如絲,眸如秋水,望見秦宇之瞬,整個人微微一愣,隨後雙眼泛起如月水般的漣漪。
慕清晚望著秦宇的那一瞬間,整個人微微顫了一下。
時光仿佛倒退,那些夜以繼日於寂環宮孤修的日子,那些獨自遙望神淵裂空的時刻,那些關於他隻言片語的音訊……全都在這一刻崩解。
她忽然一步邁前,玉靨輕顫,眼角泛起晶瑩。
“秦寧……”
她聲音輕得如風,卻在喊出名字的瞬間,眼淚已止不住地滾落。
“你終於,回來了……”
下一瞬,她已撲入秦宇懷中,纖臂緊緊環住他的背,仿佛再也不願鬆手。
秦宇微怔,但旋即回抱住她,掌心落在她肩上,溫柔而堅定。懷中女子輕輕顫抖,淚意灼心,卻一語不發,隻是緩緩抬起頭來,眼眸中氤氳如月下秋湖。
然後,她踮起腳尖,輕輕地——
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一如那份埋藏心底多年的等待與牽掛,終於有了回應。
無聲勝有聲,柔情止不住。
千蕊珊站在一旁,眸中卻無一絲嫉妒,反而唇角微彎,悄然將肩上的萬彩冰蝶攏得更緊了些,低聲輕語:“姐姐終於見到他了。”
一切,在這一刻,溫柔寧靜,靜好如月。
夜色灑落神淵之巔,寂環宮晶壁如鏡,折映著天穹萬星,清輝似水,傾瀉在階前碧玉石欄上。微風輕撫,宮中古樹搖曳,綴滿幽藍光果,宛若星辰懸掛枝頭,點綴出這座聖地的寧靜祥和。
秦宇立於高台,身著素袍,青環悄然纏繞於右手手腕,萬象歸寂,氣息內斂如虛。穆清晚換下戰袍,著素白月裳,宛若仙霜;千蕊珊亦輕衫羅袖,倚在宮階之下,腳邊是緩緩飛舞的萬彩冰蝶,而那頭銀雪九尾的寂靈雪狐靜臥在她身旁,尾羽微搖,月光下如夢似幻。
三人圍坐石亭,宮燈幽明,果香幽雅。
穆清晚輕斟一盞清茶,放於秦宇身前,聲音柔和:“這一盞,是我親手采的魂露青芽,為你守了五年。”
秦宇輕輕接過,未飲,望著她那含笑帶淚的眼神,語聲低緩卻真摯:“這些年,辛苦你了。”
“你回來了,就不苦了。”穆清晚莞爾一笑。
千蕊珊雙手托腮,眨著靈動的眼睛調侃:“姐姐這語氣……果然是宮主大人哄人的殺手鐧。秦宇,你要小心被她搶去啦~”
穆清晚輕斜她一眼,笑得含羞:“那你在魂隕冰原,替他擋那魂息風暴時是怎麽說的?”
千蕊珊頓時一怔,旋即粉臉微紅,低聲道:“我是……我是心甘情願的。”
兩女對望,一笑而過。
秦宇卻歎了口氣,溫聲看著她們:“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不管未來走到哪裏,我都不會讓你們落下半步。”
他話音落下,青環微微顫鳴,似在共鳴承諾。
此時此刻,寂環宮燈光柔和,風聲恰好,三人靜坐亭中,一如舊日夢景。
天地雖遠,然心未分。
夜色微深,月華映照在寂靈雪狐雪白的九尾之上,冰雪之花輕盈飄落,一點點光輝落於她額間,宛若星輝點眉。她靜靜地臥在千蕊珊身邊,然而此刻,那一雙靈動的藍瞳,卻悄悄望向穆清晚。
寂靈雪狐尾巴輕輕一擺,聲音透過魂念悄然傳來,語調清清軟軟,卻藏不住幾分俏皮:“珊珊……這就是我新的契主嗎?她……好漂亮啊……”
千蕊珊嘴角揚起,輕輕撫了撫她那柔軟的狐背,笑意溫柔:“嗯,雪狐,她就是穆清晚,秦寧最早的……也是最溫柔的那一個。”說著她微微轉頭,輕聲喚道:
“姐姐。”
穆清晚正品著茶,聽到呼喚,轉過頭來,一眼便看到了那一頭雪白靈狐正眨著幽藍大眼睛盯著自己,忍不住輕輕一笑:“這就是……寂靈雪狐?”
千蕊珊點頭:“嗯,是秦寧為你親自挑選的命魂神獸。聽說她擁有最純淨的靈魂幻化之力,九尾神息,一尾一幻魂,一尾一歸鏡。”
寂靈雪狐聽到這話,忽然一躍而起,跳到穆清晚身前,尾羽綻放如花,靈氣四溢,輕聲開口:“主人……我是寂靈雪狐……你願意接納我嗎?”
穆清晚一怔,望著那雙藍瞳中透出的澄澈與親近,竟是有些心顫。她緩緩蹲下身,伸手輕撫那冰涼溫潤的狐首,柔聲道:
“當然願意,雪狐。歡迎你……回家。”
寂靈雪狐頓時尾巴歡快地搖晃起來,整個身子環著穆清晚轉了兩圈,一道淡淡的月輝落下,她輕巧地跳回千蕊珊肩頭,卻悄悄朝她眨了眨眼睛:
“珊珊姐姐……她的手,好暖啊。”
千蕊珊笑而不語,靜靜看著這新舊交替的傳承交接,心中微微感動。
此刻,萬彩冰蝶在千蕊珊肩頭輕扇翅翼,灑落點點萬彩之光,與寂靈雪狐尾端雪華交輝相映,仿佛為這注定的一場命緣,落下第一道彩輝。
寂靈雪狐低頭看向穆清晚,藍眸之中映出她的魂紋與心意,忽地輕步走近,在穆清晚麵前緩緩低頭,尾羽環繞,表示臣服。
穆清晚緩緩伸出右手,指尖在九尾交疊之中一點,刹那之間,月極魂光衝天而起,整座寂環宮外的月輝仿佛被瞬間牽引,匯聚入那魂印之間。
“神魂相應……願以我識,與你之靈共生。”
寂靈雪狐忽然輕鳴一聲,聲音清靈帶雪,九尾同時上揚,鏡魂夢域悄然展開,將穆清晚整個人魂識包裹於夢幻般的幻域中。下一瞬,穆清晚額心閃現一道銀白魂紋,那是屬於寂靈雪狐的主魂印記,已然烙入她的識海深處。
一道蒼古卻溫柔的聲音,響徹她耳畔:“穆清晚……吾名,雪璃,從今往後,願以命隨你。”
契魂完成。
銀光散去,穆清晚緩緩睜眼,眸中流轉著九尾之息,整個人如月之神女,雪息繚繞,魂識通透,氣息已悄然蛻變。
她輕輕撫摸寂靈雪狐頭頂,眸光柔和:“謝謝你,雪璃。”
秦宇與千蕊珊靜靜站在殿外望著,不言一語,隻是淡淡一笑——
這一刻,屬於穆清晚的命魂之路,終於真正開啟。
就在寂靈雪狐歡快跳到慕清晚肩頭的那一刻,殿外忽然一陣黑霧微動,如煙如緲,一道清幽冷冽的少女身影緩緩踏入石亭。
她步履無聲,身姿輕盈,幽黑色長發披灑如綢,肌膚勝雪,五官清豔絕倫,而那一雙眼眸,深處仿佛藏著無盡星夜與千年神魂秘語,周身纏繞的淡淡黑霧,如夢如幻,仿佛一位自幽淵深處走出的冰幽女帝。
——正是那條幽淵黑母龍所化的龍女。幽龍雲漪
她輕移蓮步,走到秦宇身邊,眼神平靜又順從,低聲喚道:“秦寧,我該稱呼她為……主上嗎?”
“……”
穆清晚正與寂靈雪狐互動,忽然聽到聲音,轉過頭一看,頓時怔在原地。
下一瞬,她整個人微微往後退了一步,美眸睜大,下意識脫口而出:
“你……你還金屋藏嬌?!”
“居然還有一位……這麽美的女孩?”
那語氣中帶著一絲“假裝吃醋”的調侃味兒,眼神卻在這少女與秦宇之間來回打量,明明驚訝,卻又藏不住一絲哭笑不得。
千蕊珊見狀,忍不住輕笑,連忙出聲解釋:“姐姐你別誤會啦,她……她不是那種意義上的‘嬌’啦。”
穆清晚眨了眨眼:“那是哪種?”
千蕊珊咬了咬唇,笑得有些小狡黠:“她……是秦寧在冥淵大陸契下的第三位神獸,幽淵黑龍的龍女化形。”
龍女低垂眼眸,禮貌地點了點頭:“穆姑娘,我是龍族之後,現已歸於秦寧之契。化形而現,僅為護主之命,不敢逾越。”
穆清晚原本還保持一絲調侃的神情,聽到這話,又看到龍女身上的那一圈圈淡淡黑紋光環,氣息內斂卻深不見底,終於輕輕歎息:
“好吧……我算是明白了。”
她看向秦宇,目光複雜中帶著點打趣:
“你……真是越來越不像凡人了,連龍都收了,還長這麽好看,你讓別人怎麽活?”
秦宇一時間尷尬極了,隻能摸了摸鼻尖幹笑:“我也沒想到她會化成人形啊……”
穆清晚輕哼一聲,不再追問,拉著千蕊珊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輕聲低語:
“他那個時候也就隻會纏著我……現在倒好,左一隻神獸,右一位龍女,還有你這個雙魂聖女……我倒要看看,接下來還打算契幾頭?”
千蕊珊笑得花枝亂顫,附在她耳邊悄聲回一句:
“姐姐,你是第一個,他是忘不了的。”
穆清晚腳步微頓,嘴角終於揚起,沒再說話。
身後,寂靈雪狐趴在她肩頭,朝萬彩冰蝶眨了眨眼,小聲道:
“她們兩個……都好有趣。”
萬彩冰蝶點點頭,展開翅翼,萬彩星點灑滿月色下的長廊。
——寂環宮內,這一夜,溫情如水,月色如夢。
秦宇與千蕊珊立於歸來之陣之中,身後緊隨的,卻並非空無一人。
千蕊珊肩頭左右,萬彩冰蝶與寂靈雪狐一左一右輕靈浮動,萬彩蝶翼與九尾冰魂流光交織,宛若天地冰虹。
她的身影立於光輝中,早已不似曾經清冷女子,而是攜兩神獸共鳴而歸的萬獸契魂族之主,氣息純寒,魂壓輕覆之處,諸修皆不敢輕視。
而當場眾人尚沉浸於千蕊珊那雙魂契獸的驚豔時,目光落向秦宇身側——
一位神秘少女隨他一同而立。
她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膚若寒雪,唇若寒霜,五官精致無瑕,偏卻被一層黑霧纏繞其周,仿佛任何試圖窺探者都隻能望見一團混沌神秘。
她的眼神極為平靜,但那靜謐之中,卻藏著一種自古幽淵而生的高貴與冷漠。
冥空、冥夜、冥臻等人皆是神魂一顫。
“這……是誰?”
“她不是人族……”
“她……我們看不穿她的魂形!”
冥夜皺眉低語,身為魂識感知極強者,他第一次在秦宇身側感受到一種完全無法參透的存在。
“是你帶回來的人?”冥空神色略凝,微側望向秦宇。
秦宇淡然一笑,伸手輕扶少女肩頭:
“她叫幽龍雲漪。”
“從今往後,她是我的契魂神獸之一。”
話音未落,雲漪緩緩抬頭,眸中寒意未散,卻輕輕點頭:
“你們……可以稱我為‘雲漪’。”
眾人愕然,不止是因為**“契魂神獸”**之語,更因這女子竟……能言語?魂形具象?神情俱靈?
千蕊珊微笑解釋道:
“她,是一位能幻化人形的超脫之上神獸。”
“也是……我們此次冥淵之行所得的契魂之果。”
眾人皆震撼無言,一時之間,幽穹主峰之上隻剩風雪呼嘯,難掩魂識深處震動的濤聲。
幽穹冥宗,主殿高台之上。
秦宇獨自踏入那熟悉的主殿,隻見冥虛大尊正立於殿中星影圖壁前,背負雙手,身影肅穆而深遠。他的目光轉過,看著這個曾從界識境一路搏殺到如今能滅古皇彌衍玄禁的少年,眼底竟多了一絲敬意。
“你來,是為離開的事吧?”
秦宇點頭,認真地道:“我要離開靈穹大界一段時日,去往神淵與太衍大陸,尋一段未完之因,也該帶我母親秦雨歸家。”
冥虛大尊沉默片刻,隨後緩緩點頭:“去吧。如今靈穹已非昔日風暴亂界,你的每一次踏足,便是一次紀元印記。我冥宗所有,皆會護你回歸之門。”
兩人目光交匯,無言勝言。
……
隨後,秦宇與千蕊珊一同回到了千界宗。
宗門峰頂,千玄滄靜立寒崖雪鬆間,看到千蕊珊安然歸來,微微一笑,但當目光掃過她肩頭那靈動翩然的萬彩冰蝶與寂靈雪狐時,他眼中神光驟亮,頓時凝重幾分。
“這便是你所得的——超脫神獸?”
“女兒不辱使命。”
秦宇隨後開口道:“千宗主,此番前來,是想告知您,我要帶著珊珊前往神淵與太衍大陸一趟,去見一位重要之人。”
千玄滄望著眼前二人,目光深邃而慈然。他看得出秦宇與千蕊珊之間的默契與堅定,也知曉這場動蕩之後,必有更遠的旅程。
“去吧。”他輕聲道,“無須請命,千界宗永遠是你們的根。”
……
山風卷起冰絲長衣,秦宇牽著千蕊珊的手,從千界宗山巔緩步而下。
身後,萬彩冰蝶和寂靈雪狐輕輕翩飛,黑霧繚繞的龍女幽龍雲漪則靜靜隨行,一切寧靜而肅穆。
前路,是神淵與太衍,是母親的呼喚,也是宿命更深之門的開啟。
靈穹大界邊界,虛空崖淵之上。
秦宇靜立於崖前,背後是千蕊珊素白衣影、肩畔雙神獸輕舞,而幽龍雲漪則立於他左側,氣息平穩,神色肅然。
他緩緩抬起右手,青環於指間微微泛起,一圈圈青色符紋宛如星河旋渦在掌心擴散,那一刻,整個虛空都似被輕輕撕開一道光線裂縫,顯露出一方幽遠的“空間維痕”。
“界識之靈,塑我所形。”
“——以識為橋,以界為徑。”
秦宇低語出聲。
下一瞬,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耳畔風聲驟止,天地萬象為之一停。千蕊珊隻覺身前光影一頓,下一刻,腳下的大地已然完全變換。
他們,已立於神淵環界之巔。
……
高天低雲間,古老的寂環宮靜靜矗立在浮空雪嶺之上。厚重的冰藍穹頂映照著雲間裂紋,整座神殿如神魂結晶般懸浮不動,寒輝灼灼,宮門緊閉,散發著不可侵犯的威壓。
千蕊珊望著那座曾聽秦宇提及無數次的神殿,眼底浮現出好奇與輕輕感慨。
“這裏,就是清晚姐姐所在的地方?”
“嗯,”秦宇微笑點頭,“自我離開神淵之後,寂環宮便由她一人撐起,如今她已是寂環主宮之主。”
兩人步入雲間,萬彩冰蝶翩翩化作一圈萬彩光點輕盈環繞,寂靈雪狐則躍至千蕊珊肩頭,微微眯眼,如若沉眠,唯有九尾輕輕擺動散發出月雪般的神息。而幽龍雲漪則悄然收斂魂壓,化作十六七歲少女模樣,緊隨在秦宇之後,步履無聲。
當他們走至寂環宮前,一道雪光神印主動浮現,正是慕清晚留於殿門的感應陣紋。印紋輕閃之間,宮門緩緩開啟,琉璃冰階逐級顯現。
就在宮門大開的一刻,殿中白衣人影緩緩轉身——
正是慕清晚。
她身披寂藍法衣,雪發如絲,眸如秋水,望見秦宇之瞬,整個人微微一愣,隨後雙眼泛起如月水般的漣漪。
慕清晚望著秦宇的那一瞬間,整個人微微顫了一下。
時光仿佛倒退,那些夜以繼日於寂環宮孤修的日子,那些獨自遙望神淵裂空的時刻,那些關於他隻言片語的音訊……全都在這一刻崩解。
她忽然一步邁前,玉靨輕顫,眼角泛起晶瑩。
“秦寧……”
她聲音輕得如風,卻在喊出名字的瞬間,眼淚已止不住地滾落。
“你終於,回來了……”
下一瞬,她已撲入秦宇懷中,纖臂緊緊環住他的背,仿佛再也不願鬆手。
秦宇微怔,但旋即回抱住她,掌心落在她肩上,溫柔而堅定。懷中女子輕輕顫抖,淚意灼心,卻一語不發,隻是緩緩抬起頭來,眼眸中氤氳如月下秋湖。
然後,她踮起腳尖,輕輕地——
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一如那份埋藏心底多年的等待與牽掛,終於有了回應。
無聲勝有聲,柔情止不住。
千蕊珊站在一旁,眸中卻無一絲嫉妒,反而唇角微彎,悄然將肩上的萬彩冰蝶攏得更緊了些,低聲輕語:“姐姐終於見到他了。”
一切,在這一刻,溫柔寧靜,靜好如月。
夜色灑落神淵之巔,寂環宮晶壁如鏡,折映著天穹萬星,清輝似水,傾瀉在階前碧玉石欄上。微風輕撫,宮中古樹搖曳,綴滿幽藍光果,宛若星辰懸掛枝頭,點綴出這座聖地的寧靜祥和。
秦宇立於高台,身著素袍,青環悄然纏繞於右手手腕,萬象歸寂,氣息內斂如虛。穆清晚換下戰袍,著素白月裳,宛若仙霜;千蕊珊亦輕衫羅袖,倚在宮階之下,腳邊是緩緩飛舞的萬彩冰蝶,而那頭銀雪九尾的寂靈雪狐靜臥在她身旁,尾羽微搖,月光下如夢似幻。
三人圍坐石亭,宮燈幽明,果香幽雅。
穆清晚輕斟一盞清茶,放於秦宇身前,聲音柔和:“這一盞,是我親手采的魂露青芽,為你守了五年。”
秦宇輕輕接過,未飲,望著她那含笑帶淚的眼神,語聲低緩卻真摯:“這些年,辛苦你了。”
“你回來了,就不苦了。”穆清晚莞爾一笑。
千蕊珊雙手托腮,眨著靈動的眼睛調侃:“姐姐這語氣……果然是宮主大人哄人的殺手鐧。秦宇,你要小心被她搶去啦~”
穆清晚輕斜她一眼,笑得含羞:“那你在魂隕冰原,替他擋那魂息風暴時是怎麽說的?”
千蕊珊頓時一怔,旋即粉臉微紅,低聲道:“我是……我是心甘情願的。”
兩女對望,一笑而過。
秦宇卻歎了口氣,溫聲看著她們:“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不管未來走到哪裏,我都不會讓你們落下半步。”
他話音落下,青環微微顫鳴,似在共鳴承諾。
此時此刻,寂環宮燈光柔和,風聲恰好,三人靜坐亭中,一如舊日夢景。
天地雖遠,然心未分。
夜色微深,月華映照在寂靈雪狐雪白的九尾之上,冰雪之花輕盈飄落,一點點光輝落於她額間,宛若星輝點眉。她靜靜地臥在千蕊珊身邊,然而此刻,那一雙靈動的藍瞳,卻悄悄望向穆清晚。
寂靈雪狐尾巴輕輕一擺,聲音透過魂念悄然傳來,語調清清軟軟,卻藏不住幾分俏皮:“珊珊……這就是我新的契主嗎?她……好漂亮啊……”
千蕊珊嘴角揚起,輕輕撫了撫她那柔軟的狐背,笑意溫柔:“嗯,雪狐,她就是穆清晚,秦寧最早的……也是最溫柔的那一個。”說著她微微轉頭,輕聲喚道:
“姐姐。”
穆清晚正品著茶,聽到呼喚,轉過頭來,一眼便看到了那一頭雪白靈狐正眨著幽藍大眼睛盯著自己,忍不住輕輕一笑:“這就是……寂靈雪狐?”
千蕊珊點頭:“嗯,是秦寧為你親自挑選的命魂神獸。聽說她擁有最純淨的靈魂幻化之力,九尾神息,一尾一幻魂,一尾一歸鏡。”
寂靈雪狐聽到這話,忽然一躍而起,跳到穆清晚身前,尾羽綻放如花,靈氣四溢,輕聲開口:“主人……我是寂靈雪狐……你願意接納我嗎?”
穆清晚一怔,望著那雙藍瞳中透出的澄澈與親近,竟是有些心顫。她緩緩蹲下身,伸手輕撫那冰涼溫潤的狐首,柔聲道:
“當然願意,雪狐。歡迎你……回家。”
寂靈雪狐頓時尾巴歡快地搖晃起來,整個身子環著穆清晚轉了兩圈,一道淡淡的月輝落下,她輕巧地跳回千蕊珊肩頭,卻悄悄朝她眨了眨眼睛:
“珊珊姐姐……她的手,好暖啊。”
千蕊珊笑而不語,靜靜看著這新舊交替的傳承交接,心中微微感動。
此刻,萬彩冰蝶在千蕊珊肩頭輕扇翅翼,灑落點點萬彩之光,與寂靈雪狐尾端雪華交輝相映,仿佛為這注定的一場命緣,落下第一道彩輝。
寂靈雪狐低頭看向穆清晚,藍眸之中映出她的魂紋與心意,忽地輕步走近,在穆清晚麵前緩緩低頭,尾羽環繞,表示臣服。
穆清晚緩緩伸出右手,指尖在九尾交疊之中一點,刹那之間,月極魂光衝天而起,整座寂環宮外的月輝仿佛被瞬間牽引,匯聚入那魂印之間。
“神魂相應……願以我識,與你之靈共生。”
寂靈雪狐忽然輕鳴一聲,聲音清靈帶雪,九尾同時上揚,鏡魂夢域悄然展開,將穆清晚整個人魂識包裹於夢幻般的幻域中。下一瞬,穆清晚額心閃現一道銀白魂紋,那是屬於寂靈雪狐的主魂印記,已然烙入她的識海深處。
一道蒼古卻溫柔的聲音,響徹她耳畔:“穆清晚……吾名,雪璃,從今往後,願以命隨你。”
契魂完成。
銀光散去,穆清晚緩緩睜眼,眸中流轉著九尾之息,整個人如月之神女,雪息繚繞,魂識通透,氣息已悄然蛻變。
她輕輕撫摸寂靈雪狐頭頂,眸光柔和:“謝謝你,雪璃。”
秦宇與千蕊珊靜靜站在殿外望著,不言一語,隻是淡淡一笑——
這一刻,屬於穆清晚的命魂之路,終於真正開啟。
就在寂靈雪狐歡快跳到慕清晚肩頭的那一刻,殿外忽然一陣黑霧微動,如煙如緲,一道清幽冷冽的少女身影緩緩踏入石亭。
她步履無聲,身姿輕盈,幽黑色長發披灑如綢,肌膚勝雪,五官清豔絕倫,而那一雙眼眸,深處仿佛藏著無盡星夜與千年神魂秘語,周身纏繞的淡淡黑霧,如夢如幻,仿佛一位自幽淵深處走出的冰幽女帝。
——正是那條幽淵黑母龍所化的龍女。幽龍雲漪
她輕移蓮步,走到秦宇身邊,眼神平靜又順從,低聲喚道:“秦寧,我該稱呼她為……主上嗎?”
“……”
穆清晚正與寂靈雪狐互動,忽然聽到聲音,轉過頭一看,頓時怔在原地。
下一瞬,她整個人微微往後退了一步,美眸睜大,下意識脫口而出:
“你……你還金屋藏嬌?!”
“居然還有一位……這麽美的女孩?”
那語氣中帶著一絲“假裝吃醋”的調侃味兒,眼神卻在這少女與秦宇之間來回打量,明明驚訝,卻又藏不住一絲哭笑不得。
千蕊珊見狀,忍不住輕笑,連忙出聲解釋:“姐姐你別誤會啦,她……她不是那種意義上的‘嬌’啦。”
穆清晚眨了眨眼:“那是哪種?”
千蕊珊咬了咬唇,笑得有些小狡黠:“她……是秦寧在冥淵大陸契下的第三位神獸,幽淵黑龍的龍女化形。”
龍女低垂眼眸,禮貌地點了點頭:“穆姑娘,我是龍族之後,現已歸於秦寧之契。化形而現,僅為護主之命,不敢逾越。”
穆清晚原本還保持一絲調侃的神情,聽到這話,又看到龍女身上的那一圈圈淡淡黑紋光環,氣息內斂卻深不見底,終於輕輕歎息:
“好吧……我算是明白了。”
她看向秦宇,目光複雜中帶著點打趣:
“你……真是越來越不像凡人了,連龍都收了,還長這麽好看,你讓別人怎麽活?”
秦宇一時間尷尬極了,隻能摸了摸鼻尖幹笑:“我也沒想到她會化成人形啊……”
穆清晚輕哼一聲,不再追問,拉著千蕊珊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輕聲低語:
“他那個時候也就隻會纏著我……現在倒好,左一隻神獸,右一位龍女,還有你這個雙魂聖女……我倒要看看,接下來還打算契幾頭?”
千蕊珊笑得花枝亂顫,附在她耳邊悄聲回一句:
“姐姐,你是第一個,他是忘不了的。”
穆清晚腳步微頓,嘴角終於揚起,沒再說話。
身後,寂靈雪狐趴在她肩頭,朝萬彩冰蝶眨了眨眼,小聲道:
“她們兩個……都好有趣。”
萬彩冰蝶點點頭,展開翅翼,萬彩星點灑滿月色下的長廊。
——寂環宮內,這一夜,溫情如水,月色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