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台峰下,雲海蒸騰,山風如刀。


    秦寧獨立在千人隊伍的邊緣,目光平靜,袖中灰印沉眠。他的氣息如同一塊不起眼的古石,無人能察,卻自有重壓橫陳。


    就在此時,一道爽朗笑聲打破山前肅寂——


    “喂,那邊這位兄台,怎的孤身而來,似你這般氣息內斂,莫非藏有大機緣不成?”


    聲音粗獷豪邁,卻不帶半分輕浮,反倒令人一聽便生好感。


    說話之人身材魁偉,背負大劍,身穿墨金戰袍,眉宇間自有一股陽剛正氣。他步履如風,穿過擁擠人群,徑直走向秦寧,拱手笑道:“在下楊正,青嶽楊家嫡長子,敢問兄台名諱?”


    秦寧靜靜看他一眼,沒有輕視,也沒有回避。他本不是喜交之人,但這楊正的氣息坦蕩,如天光照雪,不染塵垢。


    “秦寧。”他簡短回應。


    “好名字!”楊正拍掌大笑,眼中隱隱有一絲振奮,“不知為何,一見你,就覺得將來定可並肩共戰,我楊正這輩子兄弟不多,你若不棄,願列你於其一。”


    秦寧沒有回話,但輕輕點頭。


    這份點頭,比任何言語都來得沉穩厚重。


    ?


    山前等候的弟子們紛紛側目,楊正之名,在南域不少宗族中都有傳聞:此子天賦極高,自幼習劍十年不輟,已開三輪靈海,是準內門級的種子人物,且品性正直,不欺弱,不媚強,深得家族重視。


    有人低聲議論:“他居然主動與那氣息平淡的少年交談?那秦寧……有何來曆?”


    也有人冷笑:“楊正雖強,可終究隻是青嶽楊家,遠不及北玄王族。那北玄家的洛川,才是真正的龍中之龍。”


    此言一出,人群中不少目光看向高處一塊玉台。


    隻見一道身影盤坐其上,衣袍如雪,容貌俊朗而傲,身上靈氣自成旋渦,眉宇間透著不怒自威之意。正是此次外門試選中呼聲最高的“北玄洛川”。


    那人睜開眼的一瞬,正好看向秦寧與楊正處,眼底閃過一絲不屑,冷聲低語:一介無名之輩


    ?


    “你家中送你來的?”楊正見秦寧沉默,主動找話,“我爹說我若不進內門,便不給我家主令,哼,哪知我誌不止於此!”


    “無。”秦寧淡淡道。


    楊正一怔:“你……孤身?”


    “嗯。”


    “好。”楊正忽然一笑,鄭重道:“那我今後便是你兄弟。誰若動你,便是動我。”


    這句話,說得極真。


    可他不知道,他口中這看似普通的少年,未來將會以一人之名,壓碎諸天,震裂紀元。


    ?


    而在靈台峰另一側,北玄洛川對身邊侍從道:“那楊正,心高氣傲,若能在考核中讓他知天高地厚,倒也不失為一樁趣事。”


    “你是說……”


    “安排幾人,進入鬥陣試心時‘碰巧’撞上他,記住,不必傷他,隻需——毀他氣勢。”


    “明白。”


    就在秦寧與楊正並肩站立之際,靈台峰下忽然鼓聲隆隆,山體震顫,天地仿佛在這一刻共鳴。


    那是試道之鍾,百年不響,今朝複震。


    人群之中有少女低呼,有少年熱血沸騰,更有各族強者暗中評估,目光在秦寧與楊正之間遊移不定。


    秦寧負手而立,目光淡然,身影映在曦光中,如古碑如孤塔。而楊正則長笑一聲,拔劍而起,劍氣掃空三丈,震得不少弟子目露驚異。


    “秦兄,待會兒若你也踏上擂台,咱兄弟可得分在一陣,殺他個痛快!”楊正咧嘴道,目中熾熱。


    秦寧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未語,袖中灰印忽然輕顫一瞬。


    仿佛預感到,今日之後,他將踏入真正的——天命之路。


    靈台大門緩緩開啟,靈霧流轉間,一道古音響起:“白雲宗外門試選,三試初啟,諸子登台。”


    風從山中來,道從身後起。


    秦寧與楊正,並肩而入,步入那浩浩蕩蕩的山門試道場。


    天命初啟,源劫始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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