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梵希的表情說不上是好是壞,剛才一瞬間的不爽也已經化為平淡,隻能看得出冷靜。


    她掀了掀眼皮,似乎猜到了卜否想說什麽。


    “你說吧。”


    卜否點點頭,隨後開始陳述,“我說你的原因很簡單,我們六個人,王仁開死了,再排除江耀……”


    卜否的話突然被駱甜打斷,“為什麽排除他?”


    卜否定言,“他不可能是詭!”


    駱甜被卜否的堅定氣笑了,“理由,別和我說這種沒用的唯心論,我要物理原因!”


    卜否看著她,“詭不是想上誰的身體就能上的,不是想控製誰就可以做到的,意誌非常堅定者,詭異隻會選擇避開!”


    駱甜看了江耀一眼,“你就確定他是意識非常堅定者?”


    卜否重重點頭,“對!”


    “為什麽?”


    “他是榜一。”


    簡簡單單四個字,讓駱甜頓時啞然,她張了張嘴,有些不敢置信。


    “你……你確定?”


    卜否歎了口氣,“確定,好了,話說回來,排除江耀,隻剩我們幾人,我不會說我自己是詭或奴仆,那就隻剩下你們三個。”


    “駱閑的狀態實在不像一個普通人,但她又很衝動,這是我判斷她是奴仆的原因。”


    “剩下的唐梵希和你,你從進來雖然和駱閑一樣鎮定,但你的肢體語言一直在向駱閑靠攏,多數時間也低著頭。”


    “你在遮掩你眼中的慌張,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


    “或許這是你的偽裝,但這一輪,我覺得一直跳脫的唐梵希更像詭異。”


    “跳脫?”


    唐梵希語氣上揚地重複,好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卜否道:“對,跳脫,你剛進來時是謹慎的,但後麵突然變得……殷勤?或許有些不恰當,但的確是這樣,這不值得讓人懷疑嗎?”


    唐梵希抿唇,她心中很是複雜,她後麵殷勤是想和江耀多說說話,哪有卜否想的那麽複雜。


    唐梵希無奈扶額,“你想多了,我不是詭。”


    卜否聳聳肩,“好吧,那我為我的錯誤言論感到抱歉,不過答案隻會影響詭異和我,我想你不會生氣的。”


    唐梵希沒再回答,在他們爭論的這段時間內,和第一輪一樣,沒有任何反饋。


    也就是說,卜否的確錯了。


    駱閑兩輪一直被針對,駱甜再慌張也坐不住了,她看向江耀,“第三輪是你回答,你覺得誰是宴會主?”


    江耀思考了一下,指向駱閑,“她,不對,不是宴會主,是奴仆。”


    駱甜心跳加速,語氣高亢尖厲,“你們就因為一些自我臆想就輕易地決定一個人的生命嗎!?”


    江耀眼神一動,忽而轉眼盯著她,“你說什麽?”


    駱甜被他看得心慌,後退一步,“我說錯了嗎?你們憑什麽就因為我姐保護我就覺得她是詭異?”


    江耀沒說話,盯著駱甜,看了一會,他隱約明白了什麽,轉身走到位置上坐下。


    如果他沒記錯,駱甜的眼角沒有痣,但剛才,在麵具眼眶的下角,他隱約看見了一抹黑點。


    【規則八:請時刻謹記你身邊人的相貌,他們隨時會成為這場宴會的柴火。】


    江耀翹起二郎腿,思考著柴火的用意,卜否也因為江耀的反應開始注意駱甜。


    幾個人重新坐下,唐梵希這次坐在了江耀的旁邊,她挪了挪椅子,胳膊搭在桌子上,往旁邊一推就能碰到江耀的手臂。


    她借著喝湯的緣由有意無意碰了江耀幾次,可江耀在思考柴火,壓根沒注意到這一點觸碰感。


    唐梵希以為江耀是故意不想理她,受到挫折的她心裏歎了口氣,眼中劃過落寞,她下意識地去拿桌子上的酥餅,卻不小心碰到酥餅旁邊的火雞。


    “咯咯咯~”


    突如其來的笑聲嚇了唐梵希一跳,她“咻”地收回手,驚疑不定地看著火雞。


    想到王仁開,唐梵希心思百轉,她低頭去看碗裏倒映的自己,露出的眼中並沒有血色,這讓她稍稍放下了心。


    唐梵希緩了緩,定下心神去看火雞,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直接嚇出一身冷汗。


    火雞竟然睜開了眼睛!


    圓溜精詐的眼珠骨碌碌地轉著,被烤的焦黃的身體像一個石墩一樣沉在桌上。


    唐梵希小心翼翼地去看其他人的目光,好像沒有人注意到火雞的異樣,難道隻有她能看見?


    唐梵希手摁在胸口,一邊撫平飛快的心跳,一邊思考該怎麽辦。


    卜否注意到她的異樣,想了想,還是出聲詢問,“你怎麽了?”


    唐梵希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裏有一絲狠意,她要賭一把!


    “我看見火雞睜眼了,還聽見它的笑聲。”


    唐梵希的話令駱甜嚇得一個手抖銀色餐叉掉在餐盤上,發出“叮鈴”的敲響。


    他們去看火雞,可火雞隻是火雞,沒有唐梵希所說的情況。


    卜否沉下眉目,他跟著江耀隱晦的動作已經大致明白了,雙胞胎都有問題。


    如果唐梵希也有問題,那意味著這場六人規則局,最後隻有兩個人能離開……


    不,甚至,他也會死,因為到現在為止,他根本沒有篤定的線索!


    唐梵希也是老玩家了,能活到現在,意誌力不會差,詭會那麽悄無聲息地侵入她嗎?


    她那麽聰明,為什麽會突然自殺式的說出不該說的?


    卜否心思飛轉,終於,他想明白了。


    唐梵希在賭,賭宴會主在試探她,賭她還沒有成為詭!


    卜否低下頭,卻又轉動眼眸偷偷觀察雙胞胎,駱閑低著頭看不清神色,駱甜似乎陷入了不知名的恐懼中,一直愣在那。


    江耀放下刀叉,看著唐梵希,“它笑?”


    唐梵希點頭,因為心跳的太快,她身上起了雞皮疙瘩,臉上有點發麻的感覺。


    “對,它沒有說話,隻是笑,還轉了眼珠。”


    江耀若有所思,扭頭看著桌上那巨大的火雞,他站起來拔出一塊細長的玻璃,然後對著脖子紮了下去。


    “讓你笑!”


    一隻細長玻璃碎片炸進火雞的脖子裏,江耀又拔出一塊,自言自語,“還轉眼珠子?給你戳瞎了看你怎麽轉……”


    “咯咯咯!!!”


    突然!安靜的宴會廳傳出尖銳刺耳的雞叫聲,隨後一道極其扭曲又尖恐地聲音響了起來。


    “不要!別動我的眼睛!”


    江耀把玩著碎玻璃,嗤笑,“不裝了?你說不動就不動?你是個屁。”


    火雞驚恐地大叫,“我知道宴會主在哪!我知道宴會主在哪!!”


    就在火雞尖叫著要開口的時候,駱閑突然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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