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九公主說秦母來京的日子。


    昨晚秦煜琰便告訴楚魚兒,今兒要帶她去一個地方,見一個人。


    這幾日的陰天,今天剛剛好放晴。


    馬車緩慢的行駛在馬路上,所去的方向正是外邦的行宮。


    “侯爺跟九公主關係倒是頗好,自她進京,已經見了好幾麵吧。”


    楚魚兒甩開簾子,心中鬱氣叢生。


    “這兩日,你便是生氣此事?”秦煜琰恍然大悟一般,輕笑。


    “今日所見之人並非蓉蓮。”


    “蓉蓮,侯爺倒是與九公主關係漸近,那日宮宴之上,九公主眸中之意,看來侯爺甚是享受,昨兒侯爺左一句配不上,右一句配不上,還……唔,帶……”


    秦煜琰眸色漸深,咬住某人的櫻桃小嘴。


    楚魚兒瞪大眼睛看著他,手在他身上拍打不停,秦煜琰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自從北疆使團進京,她便時常對他愛搭不理,不讓這,不讓那,若不是今日以為他帶她去見九公主,怕是不會說出來。


    她以為他對蓉蓮有意思不成。


    直到楚魚兒喘不過氣來,秦煜琰才放開她。


    “吃醋了?不理我也是因為這事?”


    楚魚兒扭過頭,懶得搭話。


    秦煜琰將她身子扳正,摟在懷中。


    “北疆就算求和,與我秦家也是不可能有牽扯的,西楚終有一日會攻打北疆。”


    秦煜琰心中默默的道哪怕母親並沒有死。


    可能是自己出征在外,回京又一直忙著,讓她心中覺得被冷落了?正好年關了,倒是可以多陪陪她。


    馬車不多時便到了驛館。


    九公主聽聞秦煜琰到了,連忙出來迎接,在看到他身旁楚魚兒的那一刻,神色複雜了很多。


    “侯爺夫人,你們怎麽一起來了?”


    “九公主這話問的好笑,我與侯爺是夫妻,怎的不能一起來?”


    九公主牽強的笑了笑,心裏卻是誹謗,你這樣的身份青姨未必會看上,要知道自己可是按照她兒媳的標準培養的,就不信她可以勝過自己。


    九公主誌得意滿,帶著兩人去了內室。


    不多時,一位美婦人從一旁走了進來。


    她渾身上下帶著一股威儀,眼神輕輕一掃,就讓人渾身戰栗。


    那是屬於將軍的戾氣。


    一般人見到必然發慌,楚魚兒雖然覺得不適,倒是也並不明顯,她跟秦煜琰在一起這般久,早就適應了。


    見楚魚兒沒甚反應,初陽長公主也卸下了戾氣。


    “琰兒,這麽多年未見,你成長的很好。”


    秦煜琰原本期望的神情瞬間淡了幾分。


    “當年的事是怎麽回事?”


    “當年死的人是母親和你父親的暗衛,簡大嫂被大楚餘孽控製,威脅簡大哥殺了我們,當年一戰,軍中還有不少奸細,不說軍中,朝中更是很多搖擺不定之人,因此,我與你父親,打算假死鏟除這些餘孽。死的許多人都是跟大楚牽扯甚深之人。這一查便是十幾年,簡大哥如今還好嗎?”


    “那含香又是怎麽回事?”


    “含香被就是大楚的禁品,用來做最後的簡大哥為他們辦事的假象,好讓對方放了宋大嫂,不過大楚也很是狡猾,竟然下了毒,沒有幾年,大嫂便與世長辭了。”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們規劃好的?陛下也都知道是嗎?”


    秦煜琰眸光微閃,不知道在想什麽。


    “剛開始他們也不知道,是後麵才知道的,當年我們從軍中離開正好遇到北疆逃難的公主,北疆也被大楚的餘孽控製了,於是我們趕回北疆,幫他們鎮壓了北疆的內亂,我和你的父親也借著北疆國師和聖女的名頭活了下來,後來我們一直有跟陛下書信來往,他們自然也就知曉了此事。”


    聽到這裏,秦煜琰起身拉住楚魚兒便走。


    “站住!母親的話還沒說完,你這是哪裏學來的教養!”


    秦煜琰微微側身,三分笑意,七分涼薄。


    “我一個五歲便被親生父母遺棄的孤兒,北疆聖女覺得我該有什麽樣的教養?”


    “你是在怪母親?當年事出緊急,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況且你在京城不也是好好的嘛,母後和皇兄對你照顧有加,也沒有讓你受任何委屈,我們這麽做,也是為了家國大業,你怎麽就不能理解了?”


    “青姨,您消消氣,侯爺或許隻是一時接受不過來。”


    九公主連忙上前拍了拍初陽公主的背。


    “母親,您要成全您的家國情深,不必帶上我,我隻當我的父母皆死在北疆的戰場上了。”


    楚魚兒用手指輕輕的摩擦了秦煜琰的手,不知道怎麽安慰他。


    恰在這時,一個長像有九分像秦煜琰的男子從門外走了進來,擋住了秦煜琰的去路。


    “大哥,當年的事,母親一直也很自責,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見你,你該體諒母親的艱辛。”


    “瑾兒,你怎麽也來了?一路危險不危險?琰兒,他是你的弟弟,母親到北疆沒多久便有了他,因此一直沒能回來帶你。”


    “齊齊烏汜回北疆說大哥多麽聰慧,驍勇善戰,大哥,這些年母親很想你,每年過年的時候,母親都會望著盛京的方向出神。”初陽長公主此時一改剛剛的嚴肅,滿臉的笑意。


    “你這皮孩子,你大哥自小被你父親親手教養,自然身手不錯,哪裏像你,小時候就隻知道撒潑打滾。”


    “我想北疆的聖女認錯了,我自五歲便是孤兒,哪裏來的父母和兄弟?”


    秦煜琰看著那邊母子情深,踏步走了出去。


    想他,卻不願意多寫一份家書給他?想他,卻連見麵都沒有時間?莫雲在北疆這麽多年,他們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見麵卻連一句這些年過得好不好都沒問過,嗬,他算什麽?喪家之犬罷了。


    “侯爺,其實青姨挺在乎你的,青姨還有兩日才走,你有空可以隨時過來。”


    “九公主留步,我和夫君還有事,就先走了。”


    楚魚兒看到秦煜琰生生壓下眼中的風暴,打斷了九公主繼續要說的話。


    兩人上了馬車,秦煜琰緊緊的抱著楚魚兒,將頭深深的埋在她的懷中,像極了當年她初見時的模樣。


    “你以後是不是也會拋棄我?”他的聲音悶悶的,像一頭受傷的小獸,與他的紈絝張揚判若兩人。


    “煜琰哥哥,我不會的。”她雙手同樣抱住他,像小時候一樣。


    “聽說,行宮裏的臘梅開了,明日要去看看嗎?”楚魚兒見秦煜琰許久不說話,忍不住問道。


    “好。”他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楚魚兒緊緊的抱住他,將唇貼上他的額頭。


    “以後你不用有那麽大的壓力去尋找仇人了,也不必再為秦家的未來擔憂,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還是養的活你的。”


    楚魚兒的聲音輕輕的,卻突然覺得懷中有隱約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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