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的時間一晃而過,今日就是西河郡主來取嫁衣的日子。


    這七日裏,西河郡主也沒閑著,逢人便說起嫁衣的事。


    她到底是郡主,又是未來的將軍夫人,想要同她交好之人多不勝數,不是約她吃飯,就是約她賞花,可謂好不熱鬧。


    因此京中貴女幾乎無人不知楚家娘子開出了天價嫁衣之事。


    畢竟以楚家的門第,能拿出多好的布匹,又能拿出多好的金線。


    定然是那楚家娘子為了泄憤故意抬價,這楚家小娘子怎的這般,原也不是郡主的錯,何苦都賴郡主,真是自私又小氣。


    以楚家的門第,做出來的嫁衣,還好意思賣,要我說,送人我都覺得羞愧,如今郡主不嫌棄,還願意以銀兩買之,她竟然還惡意抬價,當真是不知好歹。


    京城裏關於楚魚兒的議論甚囂塵上。


    奶娘張氏便是在此時回來的,一路上她就聽說了,此刻更是心急如焚。


    著急忙慌往府趕,別說是十萬兩,就是一百萬兩都未必比的上小姐的心意,定然是那西河郡主脅迫了小姐,她家小姐命可真苦呦。


    錦玉居裏。


    “外麵都說西河郡主找你買嫁衣之事可是真的。”楚母坐在床頭問道。


    “確有此事。”


    “你那嫁衣?”


    “母親無需憂心,那嫁衣如今確值那麽多銀子。”


    楚魚兒拉住楚母的手。


    “西河郡主的母親乃是皇家公主,雖說不得太後多麽喜愛,但也代表皇家,你往來行事母親無不放心,隻是如今牽扯退親一事,母親怕你走了歪路。”


    楚母握住楚魚兒的手,頗有些心疼。


    “母親,無需擔心,絕對不會出什麽問題。”楚魚兒向楚母綻放出大大笑容。


    “那母親就先回院子了。”小輩的事,她倒也不好摻和,她可不想給那郡主行禮,搶自己女兒的婚事,還鬧上門來,真當她楚家無人了,看來是該讓江南那邊停了與西河郡主和蔣家的絲綢生意了。


    “春桃,你送送母親。”楚魚兒向春桃使了個眼神。


    剛剛小姐同她說,送完主母,就讓她去找琰小侯爺借個人,雖然她不理解為何要這般,但她一向聽話。


    “主子,春桃過來了。”


    “嗯,她怎麽來了。”榮墨撇撇嘴,裝,您就繼續裝,您今日不就等著人家來找您嗎,說罷瞅了瞅一旁的晴姨。


    說什麽要讓晴姨來量尺寸,切,明明讓晴姨在這裏光喝茶去了,廁所都跑了好幾趟。


    “她說她家小姐找您借個人。”


    “哦,是嗎,借誰?”秦煜琰明知故問道。


    “晴姨。”


    榮墨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晴姨,辛苦你走一趟。”


    “主子折煞奴婢了,為主子辦事不辛苦,奴婢這就去。”


    晴姨長呼了一口氣,心裏放下了一塊大石,嚇死她了,她還以為自己近來做錯了事,主子喊她過來,一個勁的給她添茶,她心裏七上八下,沒個踏實。


    早說嗎,原來是讓她來做人情,不過,主子對這楚家姑娘倒是不一般啊。


    聽聞今日楚家姑娘要去交付嫁衣,主子不會是希望自己拉偏架吧。


    這可如何是好。


    (秦煜琰:你想多了,我就是叫你去當個解說員,別到時候西河找了一群沒眼力勁的看不出好貨。)


    “來的挺是時候,倒是知道我在家。”秦煜琰輕聲念叨。


    一旁的榮墨是徹底忍不下去了,輕聲嘀咕。


    “明明是您壓根沒打算出去。”


    “閉嘴!”秦煜琰睨了榮墨一眼。


    榮墨立馬站直噤聲。


    很快,西河郡主就帶著浩浩蕩蕩的人群來到了楚家。


    倒也不能說是帶,畢竟許多人都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思。


    她們也想看看這十萬兩的嫁衣,究竟是什麽模樣。


    說是這麽說,嘴角的笑卻很諷刺。


    “郡主來的挺準時。”


    “畢竟要試試嫁衣嘛?我帶了幾家繡紡的主事一同來參觀參觀姐姐的繡技,希望姐姐不要介意。”


    楚魚兒微微一笑,想讓她出醜,真是想屁吃了。


    楚魚兒看向春桃,春桃點了點頭。


    果然就見春繡閣的晴姨風情萬種的走來。


    “呦,今日這麽多人呐,楚小姐可不地道,明明請了奴家,怎麽又請旁人,可是信不過我。”晴姨對著楚魚兒嬌笑。


    這說不定是未來主母,得好好拉關係。


    (秦煜琰:還是你有前途。)


    楚魚兒看向晴姨,不由的笑道:“晴姨可冤枉我了,這些可都是郡主請的人。”


    原本還想嘲諷楚魚兒的幾個主事,一時也不敢開口了,畢竟那晴姨可是春繡閣的主事,京城最出色的成衣鋪,背後東家神秘莫測,有她在,好像確實沒她們什麽事了。


    於是都有些訕訕的瞧著西河郡主。


    “原來這位就是春繡閣的晴姨,當真是風情萬種。”


    “郡主過獎了。”


    一通對話,誰親誰疏,一眼看出。


    西河不由的抿了抿唇,這晴姨對她明顯是客套,對那楚魚兒關係可就不一般了。


    哼,那又如何,春繡閣還能一手遮天不成,隨即向幾個成衣鋪的主事使了使眼色。


    立馬有人向前。


    “既然人都到齊了,楚小姐還請打開嫁衣,讓我們參觀參觀。”


    人群立馬傳來附和之聲。


    楚魚兒示意了一下春桃,春桃點點頭,打開門房手裏的精致木盒。


    雙手捧了出來。


    幾位主事立馬圍了上去。


    晴姨一眼便看出,這繡法不同於京城現下的繡法,但到底是什麽,還需要她仔細看上一看,這版型倒是別出心裁,穿上身絕對極美。


    幾位主事也都暗暗點了點頭,這嫁衣倒是不錯,不過這價值,可就難說了。


    “如何?”西河郡主率先開口。


    幾個主事對視了一眼,她們來可是有目的的,再說這嫁衣確實布料一般,金線一般,唯一出彩的便是那樣式。雖說繡工也栩栩如生,但好的繡娘也能做到,委實不值這個價。


    “回郡主,這繡工確實栩栩如生,樣式也是京城少有的款式,但是這布料也就是上等布料,不是織雲錦,也不是流雲錦,這一點想來晴管事應當也知道。”


    “確實不是雲錦。”晴姨給了肯定的答複。


    那主事呼了一口氣,更加自信的說道:“裝飾物也不是多貴重,這些珍珠也隻有幾百兩銀子。”


    人群裏已經有人按耐不住的問道:“所以,是說這嫁衣不值十萬兩是嗎?”


    那位主事點了點頭。


    “我就說嘛,這楚家是窮瘋了吧,真是臉大啊。”


    “可不是,這是訛詐了吧,我要讓我父親參上這楚家一本。”


    ……


    議論聲不絕於耳,楚魚兒依然淡定的看著。


    西河郡主看差不多了,才喊大家停下。


    “無妨,畢竟是我對不起姐姐在先,雖然結節漫天要價,但我也會給的,秋霜給剩下的銀子。”


    “慢著。”楚魚兒此時開口了。


    “姐姐不必向我道歉,姐姐對我有怨也是正常的,隻是下次對別人可不能如此,畢竟我有錢,別人隻怕會被姐姐逼死。”


    人群裏頓時開始稱讚西河郡主多麽善良大度。


    “看來,這幾位主事眼神也不怎麽好使嗎?晴姨恐怕要麻煩你了。”


    楚魚兒對著晴姨福了福身,晴姨連忙側過身,不敢受禮。


    “楚小姐,您自己的嫁衣不值錢,怎麽賴上我們的名聲,剛剛人家可是確定了不是雲錦,難不成晴管事要推翻不成,哼。”


    “這布料確實不是雲錦,這金線確實也隻是普通的金線,這珍珠確實是曾管事說的價格。”


    “哼,我都說了不值錢,這楚家小娘子如今可認了。”


    曾管事不屑的看向楚魚兒。


    “可是這繡技乃江南絕技雙麵刺繡,如今失傳許久,幾位管事認不出來也正常。”


    “不可能,什麽雙麵繡。”曾管事率先喊出來,緊接著走上前去,仔細辨認,一時之間,老臉紅了一半,這果真是雙麵繡。


    晴姨的話繼續道:“雙麵繡,隻一朵牡丹繡麵,就曾經賣到三十萬兩,要我說,十萬兩還不夠繡胸前的這一朵並蒂蓮,啊,真是心善,這麽值錢的東西,就這麽賤賣了,莫不是西河郡主仗勢欺人?”


    說罷好像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連忙捂住了嘴。


    但是還是動搖了不少人的看法,一時之間,眼神從楚魚兒身上轉到西河郡主身上,好不精彩。


    “晴姨,說笑了,原本是全是雙麵繡的,不過郡主出了十萬兩,我便拆了大部分,隻留了這朵並蒂蓮,郡主日後剪下這並蒂蓮,五十萬大抵是賣的到的,也不算虧本,剩下的錢就當是我給郡主和將軍新婚的賀禮了。”


    晴姨用手絹掖了掖唇角,這小丫頭也太有趣了,這話說的,打的西河郡主的臉是真疼啊。


    哪有人剪嫁衣去賣的,人家好好的雙麵繡,特意為了價格拆了,你還在那嘲笑人家不值錢,到底是誰窮瘋了哦,不行,她要忍不住了。


    再看西河郡主,臉青一陣,白一陣。


    “若是我們家主子不拆,這嫁衣得上百萬兩,幸好,咱家主子給拆了,不然今日怕是有多少嘴都說不清楚了,不識貨的人可真是打有人在。”春桃此時走上前來,一臉嘲諷的看向那些人。


    幾個主事,也是麵麵相覷,神色羞愧。


    要是不拆,這嫁衣可真值錢啊,不對,這楚家小娘子會雙麵繡啊,要是能爭取她給自己店裏繡上幾個荷包或者手帕這種小物件,豈不是賺翻了。瞬間也忘了剛剛的不愉快,連忙附和道。


    “確實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楚小姐願不願意繡點手帕香囊小物件,我們品繡軒願意以千兩買之。”


    “楚小姐,楚小姐,我們以萬兩買之。”


    人群裏嘈嘈雜雜,原本要來看楚魚兒的戲,沒想到全成了看她的。


    西河郡主不甘心的道,“回府”。


    “那嫁衣了?”秋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取回。


    “自然是取回來。”那可是她花了十萬兩買的。


    主仆兩人就這樣灰溜溜的跑走了。


    “小姐,可真解氣,剛剛西河郡主臉都氣綠了,我可太開心了,誒,小姐,你是不是要向琰小侯爺致謝啊。”


    剛剛晴姨走的時候,隻說自己是受主子所托,不敢邀功,那不就是讓小姐去謝小侯爺嗎。


    秦煜琰:嗯,這丫環可以處,有什麽事真是為自己說話。


    一場嫁衣風波就這樣以楚魚兒的勝利而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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