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佑十年霜降,太行山東麓的晨霧裏浮動著鐵鏽味,磁州窯的青煙本該如白練升騰,此刻卻在窯頂擰成青銅齒輪狀,每道煙紋都泛著冷硬的機械光澤。李火旺的狼頭紋護腕突然發燙,銀飾表麵的麥穗紋與窯牆上剝落的白地黑花瓷片產生共振,那些本該溫潤的瓷片邊緣翻卷著齒輪狀缺口,釉彩下隱約可見楔形咒文在蠕動,仿佛瓷器的魂魄正被機械吞噬。簷角棲息的瓷鳥突然發出裂音,翅膀上的牡丹紋碎成齏粉,露出底下的青銅骨架 —— 刑堂的機械改造,連窯廠的守護靈都未能幸免。


    護苗隊踩著吱嘎作響的碎瓷片前行,鞋底碾過的不僅是千年瓷土,還有嵌入其中的微型齒輪。周益的便攜式火銃托底突然吸附起幾片金屬釉料,在陽光下折射出齒輪狀光斑:「這些本該繪著牡丹紋的釉彩裏,竟鑄著七枚微型齒輪,」他用放大鏡細察,發現每枚齒輪都刻著逆星咒文,「刑堂用『機械瓷核』替換了瓷胎的靈韻,窯爐裏燒的不是瓷器,是能操控心智的機械傀儡。」


    窯爐的青磚縫裏滲出黑油,磚麵上的「火行咒」已被鑿去,取而代之的是齒輪狀凹槽。虎娃的修靈筆剛觸及窯門,筆尖的甜火苔蘚便發出滋滋聲響,在高溫中蜷縮成陶輪形狀。筆鋒掃過門楣的「火神童」浮雕,刑堂的改造日誌如青煙顯形:「項目 2014:取磁州窯土火二氣,煉逆星齒輪核,每窯可產瓷魂傀儡七十二具,目能傳咒,口能吐械。」窯內傳來瓷器開片的脆響,卻混著機括轉動的哢嗒聲,顯形出被囚禁的瓷匠靈體 —— 他們的手掌被熔入陶輪齒輪,指縫間滲著瓷土與機油的混合物,每拉坯一次,瓷胎上就會浮現出刑堂的楔形印記。


    磁州窯老匠人王師傅突然從堆積如山的坯泥後現身,他的粗布圍裙上沾滿白地黑花的釉料,卻遮不住袖口露出的三道膛線刺青,與雷生之銃的槍管紋路分毫不差。「三日前開窯,燒出的瓷人竟開口說胡話,」他顫抖著捧出半隻瓷碗,碗底心的狼頭紋與忍冬紋共生處裂出齒輪狀縫隙,「砸開後裏麵全是齒輪連杆,連舌頭都是銅鑄的簧片。」當瓷碗在地上碎成八瓣,露出的齒輪核心仍在轉動,齒牙間卡著半片靈脈血凝成的瓷片,上麵歪扭地刻著「背脊為爐」的殘句。


    李火旺的靈脈種突然劇烈震顫,視網膜上閃過北宋元豐年間的場景:瓷監司大人陳希亮與磁州窯匠李守忠背靠背立在窯前,前者用火銃將麥種埋入窯基,後者揉入含著狼頭紋的瓷土,「土為膚,火為骨,背靠背者,窯火不熄。」的誓言隨著窯火封入每片瓷胎。「看窯底!」他指向坍塌的爐基,十二具半人高的瓷俑埋在灰燼中,每個俑身都刻著與他護腕相同的狼頭紋,掌心捧著的不是陶輪,而是火銃與陶拍的共生器物。


    王師傅突然扒開潮濕的坯泥,露出一隻布滿窯變的銀護腕,表麵的忍冬紋正與李火旺的狼頭紋相互纏繞,顯形出初代瓷監司的留言:「窯火者,土火共生之靈也。若遇齒輪侵,便以背脊為爐,以血為釉。」虎娃的修靈筆在瓷俑掌心畫出完整的白地黑花紋樣,甜火苔蘚順著釉彩滲入窯爐,竟將熊熊燃燒的火焰顯形為「瓷魂熔爐」—— 爐中跳躍的不是木柴,而是七十二名瓷匠的靈脈光團,正被齒輪組絞成機械燃料。


    陳阿虎的狼頭戰刀劈向窯爐支柱,刀刃與柱身殘留的「火行咒」共鳴,虛空中顯形出北宋瓷匠的殘影:他們左手握陶輪,輪緣刻著狼頭紋;右手持火銃,槍管纏著忍冬紋,每拉坯一次,就在瓷胎底部留下「背靠背護窯」的暗紋。虎娃的筆鋒劃過瓷人瞳孔,釉彩下的逆星符文突然亮起,竟在虛空中拚出刑堂的量產計劃:「借磁州瓷魂,控天下商路,凡購香料者,皆為機械奴。」而這些符文的排列方式,竟與第 192 章江南稅監司算珠內的走私路線完全吻合。


    此時,窯頂的青煙突然化作瓷片雨墜落,每片瓷片都映著北宋瓷監司與匠人們背靠背築窯的場景。王師傅撿起一片刻著狼頭忍冬紋的瓷片,背麵赫然印著雷生之銃的膛線編號,「原來雷生老哥的火銃,早就在磁州窯的土火裏埋下了共生印記......」他的聲音哽咽,目光落在窯底的護窯陣上,十二具瓷俑的狼頭紋正與李火旺的護腕遙相呼應,仿佛在訴說跨越百年的背脊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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