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宋島的晨霧像團發黴的棉絮,裹著鹹腥的海氣漫過椰林。李火旺的火銃槍管還在發燙,鉛彈擊穿的霧牆裏,十二座半截石碑從泥沙中升起,碑麵爬滿類似星圖的螺旋紋路,在火銃的硝煙中顯影出焦黑的字跡:\"周益親啟,見字如晤......\"


    \"是雷生的筆跡!\" 周益撲向最近的石碑,指尖剛觸到碑文,霧中突然傳來鐵錨落水的悶響。陳阿虎的聲呐裝置發出尖銳鳴笛,霧幕裏浮現出元軍樓船的輪廓,甲板上的幽靈士兵舉著鏽跡斑斑的火刀,盔甲縫隙裏滲出帶著海藻的汙水。


    \"他們被霧碑困在時空夾縫裏!\" 李火旺裝填鉛彈的手頓了頓,看見幽靈船的桅杆上掛著褪色的 \"張弘範\" 帥旗,正是崖山海戰的殘部。碑文突然流淌如熔金,雷生的密信顯形:\"霧碑是時間的繭,聲呐與火銃是破繭的針......\"


    陳阿虎突然扣動聲呐扳機,聲波在霧中激起漣漪,最近的石碑螺旋紋開始轉動,竟與李火旺火銃的準星形成共振。鉛彈射出的瞬間,碑文顯形出與彈道重合的星軌,幽靈船的樓櫓在時空亂流中扭曲,甲板上的元軍士兵化作飛灰,隨霧散去前發出不甘的嘶吼。


    \"看碑文!\" 周益指著正在重組的螺旋紋,每道紋路都映出不同時間線的殘影:雷生在船頭觀測星象,蘇月晶捧著水晶球溝通潮汐,還有個與李火旺長相相同的男子在霧中雕刻石碑。鉛彈軌跡與碑文的螺旋完全重合時,幽靈船隊突然被吸入霧碑裂縫,船錨落水聲變成遙遠的鯨鳴。


    霧散後,十二座石碑圍成的圓陣中央,露出半埋的銅盒。周益顫抖著打開盒蓋,裏麵是用油紙包裹的 \"耕海日誌\",雷生的字跡被海水泡得發皺:\"蘇月晶非止能通海,更能織就時間之網...... 呂宋霧碑乃前朝方士所立,可引渡不同時空的 '' 錨點 ''......\"


    李火旺的火銃突然指向石碑後方,那裏的霧牆中浮現出熟悉的身影 —— 穿著現代衝鋒衣的 \"李火旺\" 正隔著時空裂隙招手,他胸前的對講機傳出雜音:\"...... 找到霧碑的人,就能改變所有時間線的結局......\" 話音未落,裂隙被重新縫合,隻留下一塊帶血的水晶碎片。


    陳阿虎撿起碎片,發現與蘇月晶的水晶球材質相同,碎片映出無數個平行時空的倒影:有的時空裏霧碑已成廢墟,有的時空裏元軍幽靈正在屠殺島民,還有的時空裏周益白發蒼蒼地跪在碑前。\"雷生說的 '' 耕海 '',怕是耕的不是海,是時間的田......\"


    周益合上日誌,發現內頁夾著張泛黃的海圖,呂宋島的霧碑位置被標為 \"時間之種\",而爪哇海溝處畫著巨大的螺旋紋,與碑文一致。\"他想在不同時間線播種共生的可能......\" 海風掀起日誌的最後一頁,雷生用鮮血寫的警告赫然在目:\"勿讓任何勢力獨占霧碑,時間的繭需要無數根針共同編織......\"


    暮色染紅海麵時,十二座石碑重新沉入霧中,隻留下中央的銅盒。李火旺將火銃彈藥埋在碑基旁,鉛彈與碑文的螺旋紋共鳴,長出帶著金屬光澤的 \"錨點麥\"—— 穗尖凝結著時空的露水,根係深紮在不同時間線的交界處。


    \"以後這裏就是共生的錨點。\" 周益摸著石碑上新生的麥穗紋,那是雷生用生命刻下的希望。霧再次湧來時,隱約能聽見不同時空的浪潮聲在此交匯,既有元軍樓船的號角,也有現代漁船的汽笛,最終都化作同一首護苗的歌謠。


    李火旺望著霧中的星圖,想起雷生密信的最後一句:\"當所有時間線的麥苗都能在同一片月光下生長,霧碑的裂痕就會變成連通共生的橋。\" 他握緊陳阿虎遞來的聲呐裝置,知道他們手中的不是武器,而是編織時間的梭子 —— 在這片被時空裂痕割裂的海域,他們要織就的,是讓所有生命都能共生的、跨越古今的麥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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