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佑三年芒種,婆羅洲珊瑚島的海水清澈如水晶,十二艘福船剛靠近礁盤,岸邊突然竄出三十名原住民勇士。他們的鎧甲由珊瑚骨骼拚接而成,在陽光下閃爍著粉紅與靛藍的熒光,貝殼刀刃上卻綁著瓊州火銃的殘片,槍管碎段上的狼火圖騰已被磨成骨刺。


    周益舉起老式相機,取景器裏突然湧出血色畫麵:二十年前,瓊州商船為躲避台風撞斷珊瑚礁,原住民誤以為攻擊,射出的火藻毒箭穿透船長的藤甲。“停止射擊!” 他的令旗劃出圓弧,“甜火結晶,換珊瑚幼苗彈!”


    李火旺的九管連發火銃發出悶響,噴出的不再是鉛彈,而是裝著珊瑚幼蟲的軟木彈。陳阿虎的狼頭戰刀在沙灘劃出 “賠” 字黎文,刀刃注入的甜火能量竟讓沙粒下的珊瑚孢子破土而出,沿著筆畫長成微型珊瑚樹。原住民勇士們驚呼著後退,他們的珊瑚甲突然發出愉悅的熒光 —— 那是珊瑚健康生長的信號,與火銃的甜火結晶產生了共振。


    “看!” 周益指向礁盤,被撞斷的珊瑚斷枝在甜火微光中愈合,新生的珊瑚蟲正順著火銃膛線的螺旋軌跡攀爬,“我們修補珊瑚,就像修補傷痕。”


    一名戴著貝殼麵具的勇士突然衝鋒,貝殼刀劃出弧線。陳阿虎卻扔掉戰刀,扯開藤甲露出肩胛的狼火刺青,護腕上的珊瑚紋與勇士甲胄的圖騰完美重合:“這是你們的‘海之骨’圖騰,” 他用生澀的土語說,“我們叫它‘珊瑚螺旋’。”


    李火旺同步舉起火銃,槍管指向天空,甜火結晶在珊瑚礁上空拚出 “友” 字。奇妙的是,附近的珊瑚群竟集體亮起,熒光組成相同的字符,仿佛海洋在翻譯文明的密語。勇士的貝殼刀墜地,他看見火銃護腕的珊瑚紋裏,嵌著與部落聖物相同的月光貝碎片。


    原住民首領出現時,頭戴的珊瑚冠上嵌著半塊火銃扳機 —— 那是二十年前商船船長的遺物。周益的相機顯影出臨終場景:船長用最後的甜火結晶救活中毒的原住民少女,自己卻倒在珊瑚礁旁,手中緊握著刻有 “護生” 的火銃殘件。


    “他說,火銃的光可以照亮珊瑚的傷口。” 首領撫摸著李火旺的護腕,那裏的珊瑚紋正與冠上的扳機嚴絲合縫,“我們卻用它磨成刀刃。” 老相機的膠片上,船長的血滲入珊瑚礁,竟催生了新的珊瑚品種,其紋路與火銃膛線別無二致。


    結盟儀式上,原住民將珍稀的 “星火珊瑚” 幼苗嵌入火銃槍管,李火旺和陳阿虎的火銃頓時成為移動苗圃。當他們背靠背站在珊瑚礁前,甜火結晶的微光與珊瑚熒光交織,在海麵拚出 “共生” 的雙文 —— 黎文的 “共” 字如珊瑚枝椏,漢文的 “生” 字似火銃螺旋。


    “老陳,” 李火旺望著海底蔓延的火銃形珊瑚,“以後咱們的火銃,每開一槍就種出一片珊瑚。” 陳阿虎的狼頭戰刀輕點水麵,驚起的熒光魚群竟組成火銃手背靠背的剪影:“等這些珊瑚長成,就是咱們的水下長城,擋得住風暴,也美得讓海盜掉眼淚。”


    周益在暗房衝洗膠片,發現珊瑚熒光顯影出雷生的身影,老人正蹲在珊瑚礁前嫁接幼苗,而他的後背,正貼著原住民少女的肩膀。相機鏡頭上的 “1945” 刻痕,此刻被珊瑚的熒光染成柔和的粉色 —— 那不是戰爭的印記,而是文明在傷口上開出的花。


    更深露重時,火銃手們的藤甲被珊瑚熒光勾勒出輪廓,背靠背坐在礁盤上。遠處的原住民燃起甜火燈,與火銃的微光連成星河,而他們的後背,正對著共同守護的珊瑚苗圃 —— 那裏的珊瑚蟲正以火銃膛線的節奏生長,將曾經的誤解,熔鑄成共生的年輪。


    當第一隻海龜遊過珊瑚礁,李火旺和陳阿虎同時笑了。他們知道,火銃的準星從此多了新的刻度:不是敵人的眉心,而是珊瑚蟲的觸須伸展的方向。而他們的後背,將永遠為這片會發光的海洋擋住風浪,讓文明的螺旋,在珊瑚的骨骼裏,在甜火的微光中,永不停止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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