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淳十四年七月十五,中元節的月光給七洲洋鍍上銀邊,退潮後的珊瑚礁群像潛伏的巨獸,表麵覆蓋著周益設計的 “假火山岩”—— 用火山灰混合甜火粉末壓製的偽裝物,在月光下泛著與真火山岩相同的虹光。唆都的東路軍艦隊乘著滿潮駛來,樓船的鐵錨砸在礁盤上,卻不知錨鏈正劃過塗滿甜火的岩麵。


    “報!前方發現火山岩群!” 元軍斥候的呼喊被海風扯碎。唆都站在旗艦 “鎮海號” 甲板,手按狼頭刀柄,望著前方岩群突然騰起的藍焰 —— 那不是自然火光,而是晶燈鏡群聚焦的月光點燃了甜火引信。


    “中計了!” 他的怒吼混著第一聲爆炸。假火山岩在海水壓力下崩裂,甜火粉末遇氧爆燃,藍色火浪順著礁盤裂隙蔓延,將七洲洋的海水燒成流動的琉璃。最前排的樓船底艙傳來木板爆裂聲,甜火燃燒產生的大量氣體在密閉空間膨脹,船身像被巨手掀翻,瞬間傾側。


    周益站在火山湖島的晶燈塔頂,望遠鏡裏的藍焰讓他想起三年前的火山爆發,卻比那時多了份精準的韻律。“阿椰,該你們了。” 他轉頭望向身後的火甲藤兵陣列,三十名黎漢戰士身披浸油藤甲,內層的火山鐵板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外層的甜火引燃劑已被晶燈光束預熱,正滲出細密的藍煙。


    阿椰點頭,雷生的銀鐲在她手腕輕響 —— 那是用威尼斯玻璃鏡碎片打製的,能反射晶燈的火光。“黎漢的火鳳凰,該展翅了。” 她抽出柳葉刀,刀鞘上的甜火引信遇熱爆燃,火焰順著刀穗爬上黎錦披風,將她的身影映成跳動的火鳳凰。


    火甲藤兵躍入海中,浸油藤甲的浮力讓他們在水麵疾行,甜火引燃劑遇水反而燃燒更旺,在海麵劃出三十道藍色軌跡。唆都看著這些 “火焰人” 逼近,三年前火山爆發時的幻覺突然重現 —— 岩漿中升起的火鳳凰圖騰,此刻正披掛在敵人的甲胄上,火焰的紋路與他夢中的死亡預言完全重合。


    “火妖!” 他的彎刀劈向登船的黎兵,卻見對方甲胄的火焰順著刀身蔓延,火山鐵板上的 “雷火” 圖騰在火光中顯形,竟將他的狼頭刀震出裂紋。阿椰的披風掃過甲板,甜火引燃劑沾在唆都的衣襟,火苗瞬間爬上他的官服,狼頭補子在火中蜷曲,露出底下繡著的南宋 “山河社稷” 暗紋。


    “你竊取了漢人的牛痘,” 阿椰的柳葉刀抵住他咽喉,火焰在她黎錦圍裙上跳動,“卻沒學會火的溫柔。”唆都的瞳孔映著阿椰胸前的火銃圖騰,那是用燕紅葉的透骨釘殘片鑲嵌的,在火光中像隻展翅的鐵蚱蜢。他忽然想起泉州火妖工坊裏,漢人俘虜臨死前念的童謠:“火銃開花,海天歸家”,此刻終於明白,他們麵對的不是妖法,而是讓火與海共生的文明。


    旗艦底艙傳來連續爆響,硝石潮汐的餘威還在撕裂船板。唆都在墜海前抓住阿椰的披風,卻被上麵的甜火引燃劑灼傷手掌,劇痛中鬆手跌入海中,血腥味引來的鯊魚群早已尾隨藍焰多時。他最後看見的,是火甲藤兵在燃燒的樓船間穿梭,甲胄的火焰倒映在海麵,將七洲洋變成了鳳凰的浴池。


    現代線:蘇月在國家圖書館的《元史?唆都傳》副本中發現新批注,朱砂字跡在 “至元二十一年七月,攻瓊州,遇火妖,全軍覆沒” 後寫道:“其兵身被火甲,藤條燃而不毀,鐵鱗映月如鬼,吾軍見之皆潰,此乃地獄業火,非人力可敵。” 批注的落款模糊,卻能辨出 “闊裏吉思” 的姓氏。


    “蘇博士,” 助理抱著新出土的狼頭刀殘件衝進辦公室,“刀身檢測出甜火殘留和黎錦纖維,與 1284 年硝石潮汐的成分完全一致。”她撫摸著刀殘件上的燒痕,痕跡竟與阿椰披風的纖維走向吻合。量子共振艙突然發出蜂鳴,艙內顯形出唆都墜海的場景,他眼中倒映的火鳳凰圖騰,與現代消防服上的 “雷火甲” 標誌驚人相似。


    火山湖島的慶功宴上,阿椰將唆都的狼頭刀熔鑄成犁鏵,刀穗的殘片被她縫進雷生的繈褓。周益望著晶燈映出的海麵,藍焰已退,隻剩零星的甜火餘燼漂浮,像給中元節的大海撒了把會發光的紙錢。


    “他到死都不知道,” 周益摸著甲胄上的紅薯藤導流槽,上麵還沾著唆都的血,“我們的火,從來不是為了燒人,而是為了讓被燒毀的文明,在灰燼裏重新紮根。”


    阿椰點頭,雷生在她懷裏抓著熔刀時濺出的鐵珠,那形狀竟與晶燈顯影中的現代消防頭盔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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