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臻頏如實的搖搖頭:“沒見過,但我可以幫你算算。”


    婦人下意識露出失望的表情:“不用了,我沒有功夫……”


    但柳臻頏根本就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垂眸,她用手指輕輕摩擦羅盤,指針便急速跳動旋轉起來。


    哪怕是婦人站得近,也無法瞧見細密的格子裏標注的字跡,更無法看清楚指針的具體指向。


    婦人心頭一顫,再看看柳臻頏身上的穿著,還有翻轉的指決:“你是……”


    “身高176公分,穿藍色上衣黑色長褲,同色運動鞋,手中提著旅行袋。”


    婦人一愣:“什麽?”


    柳臻頏又語氣冷靜的重複了遍。


    涉及到卦象,她巴掌大的小臉皆是冷清和認真之色:“半個小時內趕到火車站,或許還能截下帶走你主家小少爺的人販子,一旦過了這個時辰,再廢多少工夫都是回天乏術了。”


    “那我們家小少爺?”


    柳臻頏搖搖頭,收起羅盤,不肯多說:“我言至於此,其他的……恕我不能泄露。”


    說完,她沒有等婦人的回應,轉身,道袍的衣角在空氣中微微劃過一道弧度。


    她能做的事情已經到此結束了,再多說什麽,怕就要沾染上因果輪回。


    哪怕這個男孩和她命定之人有兄弟血緣……


    她也是不願的。


    “你亂跑什麽?讓你在原位等著,你聽不懂人話?”


    一道不耐煩的訓斥聲,劈頭蓋臉的壓了下來。


    柳臻頏聞聲轉眸過去,便瞧見穿著標準管家西裝的男人大步的趕過來。


    管家額角掛著幾滴汗珠,很明顯是找了她不短的時間,頗有幾分惱怒的情緒:“這裏是富人區,你什麽都不懂,到時候隨便衝撞了誰都是吃罪不起的。”


    “哦。”柳臻頏雖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但還是好脾氣的道歉:“不好意思,我剛剛……”


    “我告訴你,雖說你是先生太太的親生女兒,我隻是個管家,但我和柳家是雇傭關係,沒有人要理所當然的慣著你的大小姐脾氣,你明白嗎?”


    頭頂的夏日炎熱,曬得管家心神愈發的煩躁。


    他用根本不隱晦的視線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更不要說,你和小姐之間本就是雲泥之別,我勸你最好不要試圖和小姐爭奪什麽,否則的話……”


    管家的話還沒有說完,柳臻頏便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側,反問:“你口中的‘小姐’就是當年被柳家抱錯的假女兒嗎?”


    她雲淡風輕的嗓音像是戳到管家什麽痛點。


    管家的嗓音略帶幾分咬牙切齒:“什麽假女兒,小姐雖說當年被抱錯,但卻是南城區公認的名媛千金,又豈是你能相提並論的?你回了柳家,最好離小姐遠點,別帶壞小姐。”


    “哦。”


    柳臻頏語氣輕飄,又是這麽一個字的回應。


    她慢慢仰臉:“可這位所謂的名媛千金,的確是鳩占鵲巢了二十年的假女兒啊,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你這麽護著她,如果不是我算得出你和她沒有血緣關係的話,我都要懷疑當年的抱錯不是一場意外了。”


    在陽光下,柳臻頏白嫩的臉蛋溢出幾分笑意來,卻平白能讓管家從中看出輕而薄的冷蔑:


    他怒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這是在汙蔑,我是可以告你的。”


    “所以呢?”


    柳臻頏眸底蓄著幾近於狐疑的麵無表情,好像是真的不明白:“你到底為什麽要護著假女兒?是因為她當年忽悠柳家要辭退你,後來又假模假樣在眾人麵前保你?還是因為,她偷拿走你亡妻的戒指,後來跳下泳池幫你撿回來?”


    “你……”管家的語氣一度結巴,心頭浮現出一層淡淡的躁意:“你怎麽可能知道?你是聽誰說的?”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是會算命的啊。”


    柳臻頏似乎是不滿管家對她的話過耳既忘,有些不高興。


    長長的道袍幾乎拖地,她垂眸瞧了眼,孩子氣的用腳尖在地上碾了碾:“現在你能帶我去柳家了嗎?我想要見見那位親緣淺薄,終身財源不通的假女兒呢。”


    聞言,管家身側的手指恐怕不住的微顫,說實話他有些害怕,那是一種對未知事物的警惕感。


    他強撐著氣勢,瞪著那張過於白淨的臉蛋:“你不是自稱能掐會算嗎?那你就自己去找回柳家的路啊。”


    “你真的讓我自己算?”


    “你不是有本事嗎?”


    柳臻頏點點頭,好像是明白什麽般:“哦,我知道了。”


    然後隻見她垂著眸,纖細的手指開始掐指起來,再配上那身灰撲撲的道袍,頗有幾分電視劇裏坑蒙拐騙的半仙模樣。


    幾秒後,她連個招呼都不打便轉身離開。


    管家暗罵了聲,但又不敢跟丟,隻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陪在身後。


    他現在就等著柳臻頏無計可施,來找自己求饒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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