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所長為我們安排的一桌接風宴很豐盛,另外一方麵也是為了向我們展示他們當地的飲食文化,所以滿桌子基本上都是極具當地特色的菜品,比如他們的臘肉,山上的野生菌菇,還有油炸竹蟲,主食是哈尼梯田種植的紅色糙米。


    正所謂‘無酒不成席’,喝的酒也是他們當地特色的竹筒酒。


    總之全都是‘特色’。


    不過為了不耽誤正事兒,我們主要還是以吃為主,竹筒酒雖然好喝,也隻是小酌幾杯。


    酒足飯飽後,已經是下午的兩點多。


    回到研究所簡單的小歇一下後,阿嘎又帶我們去街上逛了一圈,除了跟我們介紹老城區的一些人文曆史之外,還在街上臨時購買了很多的生活物資,比如糯米、紅糖、植物油、以及布匹等等。


    買這些東西,是要專門送到普瑪底村的。


    在每年的苦紮紮節,當地政府都會給遠在深山的一些村寨送上一些節日慰問物資,其中普瑪底村是重點關照的村寨,所以送的慰問物資也就最多。


    說是關懷慰問,實際上懂得都懂,就是一種低成本高回報的治理策略,能贏得好感,減少衝突,維護長期穩定。


    聽阿嘎說,大概在二十幾年前,普瑪底村被兩夥盜墓賊盯上,結果盜墓賊還沒能進村,就全部中了村裏設防的陷阱而慘死,從那時起,普瑪底村就禁止一切外人踏足村寨。


    而這次普瑪底村之所以同意我們進村做文化調研,也全都是因為當地政府這二十多年通過節日慰問跟普瑪底的‘情感維係’。


    並且為了讓普瑪底村更加歡迎接待我們,當地的領導特意把這次送節日慰問物資的任務交給了我們,也算是幫我們借花獻佛了。


    二叔聽了這個意思,又額外的自掏腰包多購置了一些生活物資,嘴上說是表示一下我們科考隊的微薄心意,實則是盡可能多獲得一點普瑪底村對我們的好感。


    其實當地政府送的節日慰問物資就已經夠多了,而我們又額外多送了一些,單單是糯米就足足有十幾袋上千斤,這還不包括大米、紅糖、植物油這些……


    第二天清晨,天灰蒙蒙剛亮,我們一行九人的隊伍就在研究所院子裏整裝集合待發。


    除了我們九個人之外,還有五匹騾子作為運輸工具,背上負重著一袋袋捆綁好的物資,看上去就像是一支押鏢隊伍。


    趁著清晨的涼爽,我們一行人開始趕著騾子,從研究所出發進山。


    剛出發時,陳東錦帶領的幾個學生還一臉的期待,愉悅的心情就像是準備去旅遊,並且還在互相討論著這附近山上的風景一定很美……


    隻有我和二叔這種過來人笑而不語,他們接下來應該很快就會被山上美麗的風景好好的上一課……


    從縣城到了山上,晨霧還未散盡,茂密的山林間覆蓋著一層乳白色的霧氣,像是一層半透明的紗幔籠住起伏的群山。


    我們一行九人牽著騾隊,阿嘎帶頭走在最前麵,沿著一條被野草蠶食的幾乎辨認不出的山林小道走得很慢,時不時的還大聲提醒我們注意腳下,小心捕獸夾和毒蛇出沒,這山裏最多的就是毒蛇!


    雖然毒蛇大多都是晝伏夜出,但清晨還是毒蛇活躍的時間點。


    一聽說這山上的毒蛇很多,蔣曉玲一路上都是緊張的精神緊繃,我也是從這時才知道,蔣曉玲什麽都不怕,就唯獨懼怕蛇,甚至怕到談之色變的程度。


    隨著越往山林深處走,仿佛進入到了原始森林,茂密的樹冠遮蔽著陽光密不透風,藤蔓像巨網攀附著樹幹從半空往下垂落,時不時還掃過人的頭頂。


    阿嘎拿出提前準備的大砍刀,鋒利的刀刃劈開攔路的荊棘,斷裂的枝條冒出的汁液在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辛辣的味道。


    對於這種惡劣的環境和艱險的路程,阿嘎貌似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他告訴我們,縣城距離普瑪底村總共有四十裏地的路程,他這已經是連續第七個年頭作為隊長去普瑪底村送節日慰問物資,所以對於這裏的路況非常熟悉,因為每年隻去一次,山路走的少,就需要一路披荊斬棘。


    在偶爾遇到倒塌的樹幹攔住了路,我們還要全體動員清理路障,這也是一個不小的體力,並且在移動倒塌的樹幹時,有時候還會看到下麵露出來的白蟻巢穴,被驚動的白蟻如同潮湧般密密麻麻,隨便被咬上幾口,可能就要提前結束這趟科考行程。


    我和二叔已經習慣了這種惡劣的野外環境,也有著一定的適應能力。


    而陳東錦帶領的幾個學生顯然都是在書香屋裏聞著墨水長大的,缺少野外生存經驗,沒過多時,之前臉上的那種愉悅就徹底看不見了,則是換成了一臉疲態的氣喘籲籲。


    尤其是隨著太陽升起,氣溫升高,山林裏開始悶熱的就像是煮開水的蒸籠,再加上越來越高的海拔空氣稀薄,就連騾子的速度都慢了下來,麻繩勒進騾背的肌肉裏,滲出細密的汗珠。


    阿嘎也看出了學生們的疲態,特意沒走多久就停下來休息一會兒。


    隻要在天黑之前能到達普瑪底村就行了。


    而且還是必須要在天黑之前趕到,因為這裏的黑夜,對於人類來說,危險程度是地獄級的,就算是當地最厲害的獵戶,也不敢在這深山裏過夜。


    趁著休息的時間,二叔拿出筆記本和鋼筆,特意的避開其他人的目光注意,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在別人眼裏二叔這是在做筆記,隻有我知道二叔是在畫地圖!


    其他幾個學生則累得完全沒心思做筆記,一邊不停的往肚子裏灌水,同時好奇的跟阿嘎打聽著,他們當地大概有多少這種藏在深山裏的原始村寨,現在都改革邁進新社會了,是出於什麽原因不搬出來住?


    阿嘎告訴他們,當地住在山裏的村寨還有很多,但幾乎都徹底融入到了新社會,唯獨這個普瑪底村在深山裏的距離最遠。


    至於搬出來住,當地政府也曾多次提出協助,甚至還能幫他們選個距離縣城更好更便捷的新的村址,可每次都被普瑪底村拒絕,拒絕的理由也很簡單,就是要守護他們祖先的傳統和習俗文化。


    我和二叔聽了,無意識的相互對視了一眼。


    守護祖先的傳統,應該換成守護祖先的南詔遺寶才對。


    要是村子搬出來了,那祖先的南詔遺寶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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