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低聲音,確保不會被鄰座的小女兒聽到:“妮可的事業幾乎完全依賴他。那部《羅賓漢》的女主角,沒有他的推動,她一個新人在好萊塢拿到這種機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這無形中就讓妮可處於一種...依附的位置。再加上他身邊的環境,”


    安東尼想起派對上那個叫梅晨·阿米克的女孩看林恩的眼神,那絕非單純的友誼或工作關係,“誘惑無處不在。一個十七歲、精力旺盛、手握巨大資源的男孩,你能指望他像我們期望的那樣‘安分守己’嗎?妮可太投入了,我擔心她將來會受傷。”


    珍妮爾安靜地聽著,沒有立刻反駁。作為護理教師,她見過太多人際關係中的依賴與失衡。她輕輕歎了口氣:“你說得對,安東尼。這些擔憂...我都明白。那個梅晨,派對上的眼神,我也看到了。他的世界確實複雜得超乎想象。”


    她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柔和而務實:“但是,親愛的,看看我們的女兒。這半個月,她眼睛裏閃著光,那種自信和快樂,是在澳洲時我們沒有完全看到的。


    link或許強勢,但他也確實在支持她、推動她,讓她看到了自己更大的可能性。妮可不是個傻姑娘,她聰明,有主見。如果她在這段關係裏真的感到委屈或不被尊重,她會告訴我們的。至少目前,她展現給我們的是幸福和滿足。”


    她停頓了一下,看著空乘開始分發飲料和小食:“而且,我們做父母的,能做什麽呢?妮可已經成年了,她選擇了這條路,選擇了這個人。我們強行幹涉,隻會把她推得更遠。想想我們年輕的時候,父母不也覺得我們選擇彼此太衝動嗎?”


    “幹涉...”安東尼苦笑了一下,拿起空乘遞來的水杯,“你說得對,珍妮爾。我們不能像管教安東妮婭那樣去管教妮可了。她是個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斷。”


    他喝了一口水,眼神中的擔憂稍稍化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奈的接受,“隻是...作為父親,看著她可能走進一個充滿不確定性和潛在風險的關係,心裏總是不踏實。link...他像一團高速旋轉的火焰,光芒耀眼,但也可能灼傷靠近的人。”


    珍妮爾握住丈夫的手:“我們能做的,就是像現在這樣,在她需要的時候,提供一個隨時可以回來的、溫暖安全的港灣。讓她知道,無論發生什麽,爸爸媽媽永遠在這裏支持她、愛她。


    至於她和林恩的未來...那是他們需要共同去書寫的故事。我們過度擔憂,甚至試圖去‘分析’和‘預測’,除了讓我們自己焦慮,對妮可沒有任何幫助,反而可能讓她覺得我們不信任她的選擇。”


    她看著丈夫的眼睛,帶著過來人的智慧:“相信我們的女兒,安東尼。她繼承了你的智慧和我的韌性。給她空間,也給她信任。如果...我是說如果,將來真的有什麽風雨,她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站在她身邊。但現在,就讓她去飛吧。”


    安東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反手握住妻子的手,緊繃的肩膀終於放鬆下來。他看著窗外浩瀚的雲層,仿佛也卸下了一部分沉重的父愛包袱。


    “你說得對,珍妮爾。”他聲音輕了許多,帶著釋然,“給她空間,給她信任。我們能做的,就是保持聯係,讓她知道家在這裏。至於那個‘火焰’...”他無奈地笑了笑,“希望他能懂得珍惜我們這顆最明亮的星星。”


    珍妮爾也笑了,拍了拍丈夫的手:“會的。至少現在,那團火焰正努力地為我們女兒照亮前路呢。吃點東西吧,還有十幾個小時要飛呢。”她拿起小餐包,遞了一個給安東尼。


    林恩從機場回來,正坐在比爾的辦公室裏看著學校董事會名單發呆。伊戈爾的女兒安娜入學亨特學院高中(hchs)的難題,比他預想的還要棘手。


    這所位於曼哈頓上東區的公立精英高中雖然是免費就讀,由紐約市立大學亨特學院運營。


    但每年全紐約僅錄取50人,錄取率僅為0.8%——比哈佛的錄取率還低3倍。


    他們招生的目標人群是智商前1%的青少年,需通過spp入校考試,數學\/文學雙科排名前2%方可入圍,安娜的數學是沒問題,甚至藝術修養都很不錯,但是文學....幾乎肯定沒戲。


    何況現在並不是考試期,起碼還要好幾個月。


    好消息是安娜作為蘇聯數學教育體係下的天才學生在該校極受重視,1986-1990年有4名蘇聯移民學生獲國際奧數金牌。


    而且這學校入學即代表階級躍遷:80-90年代該校常青藤+mit+斯坦福錄取率約65%,光90屆哈佛錄取人數就有7人。隻要能搞定這所學校的入學,足夠讓伊戈爾一家對自己死心塌地了。


    比爾翻著校董名錄吹了聲口哨:“瞧這名單!摩根士丹利的總裁約翰·麥克、紐約聯邦法官金巴·伍德,美聯儲的格林斯潘上個月還在這所高中演講《蘇聯經濟崩潰的必然性》——要不是我兒子實在不是讀書的料,我真想自己掏錢搭個便車給他也送進去。”


    壞消息是查克舒默的介紹信也搞不定這所學校的入學,事務繁忙的眾議員先生也沒功夫教林恩怎麽操作這種紐約權力遊戲的經典打法——用規則破壞規則,以救世主姿態販賣枷鎖。


    林恩想起之前幫海蒂入學拉瓜迪亞時,校長和家長代表們說過的角度:‘被霸淩的德國女孩在自由女神像腳下重生’。這是個參考方向。


    利用紐約媒體對“蘇聯故事”的狂熱倒是可行,自己的《郵報》就能把安娜包裝成意識形態符號倒逼校方就範。但是把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顯然不符合自己的利益,萬一伊戈爾被其他大公司看中挖走了自己不就竹籃打水一場空!


    為了這個原因,給米哈伊爾安排手術都沒敢去老錢家族雲集的紐約大學醫學院附屬醫院。


    他隻得找來自己的政治顧問鮑勃,好好請教這件事該如何隱晦、低調且高效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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