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加班到半夜,終於完成了《低俗小說》的劇本,林恩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接下來老周會幫自己到米國編劇工會(wga)注冊會員和登記版權,工會提供第三方登記服務,雖然並非法律注冊,但適合短期證據留存。米國版權局的效率遭詬病已久,走他們的正式注冊流程拿到版權證書通常需要4-8個月,遠水解不了近渴,林恩隻能雙管齊下。


    今天還得去搞定瑪蒂娜老公約翰的事情,約翰、瑪蒂娜、自己、加思布魯克斯、國會唱片,每一方的利益都不完全一致,這就是一次標準的多方博弈。林恩打算親自上手嚐試解決而不是借助華納的力量。這對自己處理、均衡多方利益是一次很好的鍛煉。


    飛往納什維爾的飛機上,林恩的手指摩挲著鋼筆,餘光掃過窗外的雲層。他在筆記本上快速寫出五方利益訴求:


    1.約翰:不想和妻子分居兩地,又想要報答加思布魯克斯的知遇之恩,想留下妻子或者借助自己脫身。


    2.瑪蒂娜:希望丈夫支持自己的音樂事業,又擔憂他離開國會唱片引發行業非議。


    3.加思布魯克斯:首要訴求是完成自己的新專輯,絕不可能放棄自己的專輯支持製作人出走,即使他們是朋友。同為新人他會警惕被自己奪走關注度和資源。


    4.國會唱片:既要保住加思這顆搖錢樹,又對自己的音樂創作能力和唱片公司垂涎欲滴,自己越急切他們就會越貪婪。


    5.自己:用最低成本挖走約翰,同時避免與任何一方結仇。


    納什均衡的關鍵是讓每個人相信維持現狀比單方麵改變更好,我不需要想出一個對所有人都是最好結果的完美方案,隻要拿出一個兼顧了各方利益的計劃,保證從無人能從單方麵改變中獲益,這種“集體次優”的狀態恰恰是現實中最常見的穩定結果。林恩回憶著自己最近學到的博弈論知識,漸漸有了思路。


    這幾方裏約翰對自己是最不重要的,自己看中的隻是他老婆,製作能力對自己可有可無,他沒資格在在自己這裏提要求,那隻要犧牲約翰的利益就能找到破局之法。


    為你得罪國會唱片或者百代?哪有這麽好的事,老老實實紐約、納什維爾兩地跑通勤!加斯的專輯要製作,你老婆的專輯還能不管?那張專輯可有一半收入算是你的!


    不過隻做這些還不能滿足國會唱片的利益,但剛好還有另一方的利益可以犧牲,那就是華納。華納到如今還在保著羅伯特這個混蛋,那我就再加把火,讓這件事順便幫自己解決問題。


    很快飛機降落在了納什維爾,約翰開著一輛破本田來接機。


    “約翰!”瑪蒂娜大步走向這個胡子拉碴的年輕男人。


    “oh!瑪蒂娜,我真不敢相信,你真的得到那首歌了!link,謝謝你給了瑪蒂娜機會!”約翰一把抱住幾日未見的妻子。


    “你好約翰,瑪蒂娜非常適合這首歌,她也希望你能當她的專輯製作人,我會給你開一份製作人工資的。”林恩說道。


    “可我...還有加斯的專輯要完成...”


    “你不用擔心這個,我會幫你解決的。我要和你確認一件事,你願意支持瑪蒂娜的音樂事業對嗎?”


    “當然,我們私奔來納什維爾就是為了這個。”


    “ok,那我們達成一致了,接下來你配合我就好,我們出發吧。”


    約翰把車開出了機場,直奔國會唱片。


    “我已經通知了加斯和卡蒂諾總裁,他們馬上就會過來。”秘書把一行人帶到了一間會議室。


    “瑪蒂娜,你3月份的時候在納什維爾嗎?”林恩用手指輕敲著會議室的桌子,他現在胸有成竹,十分放鬆。


    “是的,當時我在這裏的酒吧駐場演出,哇哦,我才想起來你當時也在納什維爾參加音樂節!”


    “哈哈,是的,我當時還是個窮小子,連來這裏的機票錢都是我經紀人幫我墊付的。”


    “確實,時間過得好快,如今你已經身家千萬了,你做到這一切僅僅用了一首歌。”蓋伊幫腔道。


    “僅僅是一首歌...”約翰小聲呢喃著這句話,林恩感覺他的心理建設應該差不多了。


    沒一會加斯就和跟著一個神情嚴肅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大概就是卡蒂諾。


    “hi,加斯,好久不見~”林恩主動打起招呼。


    “hey,link!你小子紅得可真快,我們上次見麵還是你第一次登台演出吧?你那首《old town road》我非常喜歡,剛一發行我就買了!”加斯非常友善的過來和林恩擁抱。


    他作為去年出道的新人,首張同名專輯銷量不錯,已經賣過雙白金,被國會唱片視為搖錢樹。但是這張專輯的主打單曲《the dance》被自己的首單壓製得很慘,在鄉村音樂排行榜上連續七周卡二,見到自己能有這個態度說明為人還不錯。


    “yes,當時我就在你後一位登台,你的表演讓我學到了很多舞台經驗。你好,卡蒂諾先生,抱歉今天貿然來訪。”林恩又和卡蒂諾握了握手。


    “歡迎來到國會唱片,link。今天是有什麽事嗎?”卡蒂諾擠出個笑容,又恢複了一副撲克臉。


    “其實沒什麽大事,約翰的妻子瑪蒂娜簽約到了我的唱片公司,我之前寫了一首鄉村歌剛好很適合給她唱。”


    “哇哦,恭喜你瑪蒂娜,link寫的歌可是首首大賣,我都有些羨慕你的好運氣了!”加斯祝賀道。


    “我也不敢相信這樣的好事會發生在我身上!謝謝你link,也感謝你加斯,沒有你的幫助我和約翰也沒有今天。”瑪蒂娜真誠道謝。


    “你們也知道,我的小唱片公司沒有發行能力,而我和華納最近關係又....所以我想委托國會唱片幫我發行這首歌。”不等卡蒂諾質疑自己截胡了他們看好的新人歌手,林恩馬上拋出給國會唱片的魚餌,瑪蒂娜的歌發行交給誰對自己的利益完全沒有影響。華納?我管你去死,等下還要通知媒體!


    “當然沒問題,我們在鄉村音樂領域發行能力是最強的!”卡蒂諾一聽有生意送上門立馬露出微笑。


    “是的,所以我直接來了這裏,但是還有個小小問題我們需要協商一個處理方案...”林恩打了個響指。


    “你可以直說,這裏沒有外人。”


    “是這樣,瑪蒂娜和約翰剛結婚不久,我也不希望看到他們長期分居兩地,所以打算製造一次夫妻合作的機會,瑪蒂娜的專輯我可以讓約翰來當製作人。當然她的專輯現在還隻有一首歌,製作人是我,暫時沒有他的工作。約翰還是要先保證加斯的新專輯,有空了再階段性參與到瑪蒂娜的專輯製作上來。”


    “聽起來沒什麽問題,但兩頭跑會不會太辛苦?”加斯對這個方案沒什麽意見,他轉頭看向約翰。


    “呃...”約翰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方案,有些猶豫。


    “男人總是要辛苦一些的嘛,我同意這個方案。”卡蒂諾毫不在意約翰累不累,他隻想拿到音樂天才的發行合約。


    “那太好了!我帶了律師過來,我們現在就可以擬發行合約,卡蒂諾先生你可以通知媒體過來,我們等下可以立即公布這個消息,我相信你也很願意給華納添點堵吧?”林恩馬上敲定方案,不給約翰猶豫的機會。


    “當然!oh,link你效率真的很高。你真的打算和華納分道揚鑣了嗎?我們國會唱片隨時為你敞開大門。”卡蒂諾說完又安排秘書去叫法務人員過來。


    “我最近在籌備電影,要是華納一直這個樣子那我留在這裏有什麽意義?我隻委托他們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發行,而現在我的歌全都下架了,他們基本的工作都沒做好還想染指我的公司和版權?等我忙完這陣子一定優先考慮國會唱片。”林恩攤攤手,隨口畫著大餅。


    很快就敲定了瑪蒂娜還隻有一首歌的新專輯由國會唱片和百代發行,除了自己的《independence day》,約翰會擔任自己老婆其他歌曲的製作人。林恩還提出會預付約翰一筆製作費用,但是有限製條款:如果加斯的新專輯銷量不及預期,這筆錢會轉化為約翰的負債,這些都明確到了合同裏。


    各方都很滿意這個結果,林恩對自己的這次實操非常滿意,自己隻不過提前支付給約翰一筆市場價的製作費用,就把他和國會唱片綁到自己身邊。完全避開了高額違約金、競業協議、國會唱片索要資源補償這類的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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