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無情。


    人死燈滅。


    戰鬥還在繼續,慘劇還在上演。


    斐府。


    宛若人間煉獄。


    昔日清幽的府院,眼下到處是殘肢斷臂,牆壁上,柱子上,門板上,地麵上,入目皆是暗紅。


    誰死了,死了多少人,沒人知道!


    此戰過後,京都六扇門必定要重組!


    沒時間悲情,沒時間傷感,渾身是傷的朱捕神扔掉手上滿是豁口的長刀,從地上隨意撿起一把。


    “兄弟們,跟我殺!”


    小半個時辰之後,算上被控製的斐府尹,隻有寥寥十數人攙扶著走出斐府大門。


    夜色下,京都各種隱蔽角落,也在爆發戰鬥。


    影衛小五調侃著自己的好友:“阿寬,我這邊好了,你快點!”


    還在戰鬥中的阿寬,眼角忽然看到一絲寒芒。


    他大喊一聲:“小五,小心,你背後有人!”


    可惜,他的提醒慢了一拍,鋒利的匕首捅進了小五的咽喉。


    “小五!”


    阿寬一聲怒吼,化悲憤為力量。一擊擊退對手,劍刃如風,瞬間劃過對方喉嚨。


    察覺到身後有動靜,阿寬急忙一個前滾翻,成功躲過了心髒被刺破的下場。


    他不確定,黑暗中是否還有敵人。


    一對二,阿寬都認為自己必死無疑,他毫不猶豫,轉身就跑。


    城中類似的情況,還有不少,大部分影衛都沒有阿寬這樣機警,他們為此付出的代價,便是生命。


    紀雲現身,宋終拿到了寫著最新的戰報的第三紙條。紙條的最後麵,寫著兩組刺目的數字。


    489、397。


    前者是西北一方的傷亡人數,後者是皇室一方的傷亡人數。


    可能有所遺漏,但大差不差。


    鹽運總督大人,已拿下;京兆府尹,已拿下;禮部伍侍郎,已擊殺!


    戰果驚人的同時,自身的傷亡同樣極其恐怖。


    裴小北帶來的人,團滅;六扇門僅餘十數人,李府府兵傷亡超過4成。


    兵部“內戰”已開始,刑部張大人的府兵對上萬通商會,工部和禮部大打出手,李家府兵去了漕運總督大人家,影衛和西北的情報人員在陰暗的角落死纏爛打。


    豐都客棧內外,兩位國公爺的人馬在以命換命。


    這輪戰鬥的勝負,對宋終等人而言至關重要。擋不住,一切休矣;即便擋住了,大概率也是慘勝,但至少還能苟延殘喘,還有機會。


    宋中思考著:接下來,對方又會亮出哪張底牌?他們的底牌快要用盡,西北一方,還有多少張底牌?


    紀雲苦澀道:“西北的情報人員突然改為四人一組,協同行動,打了影衛一個措手不及,致使我們損失不小。”


    小北的死,使得宋終愈發冷靜,他平靜道:“看樣子,對方收攏了情報人員。那就意味著不少地方的情報人員都調走了。”


    沉思片刻,宋終開口道:“紀大哥,接下來,你帶來的人隻需做一件事即可…”


    紀雲走後,宋終對著美男深深地鞠了一躬:“晟哥,對不起。”


    美男拍了拍宋終的肩膀。


    “小子,你沒必要說對不起。這是我們晟家自己做出的選擇。”


    對晟家而言,這就是一場豪賭:贏了,功成名就,輸了,屍骨無存。


    但不論勝負,今夜他們晟家絕對會傷筋動骨。


    豐都客棧。


    薑老爺子寶刀未老,出招迅捷有力。


    “楊兄,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信,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就帶這麽點人手進京。雖然他們都是戰鬥力驚人的老兵,可惜人數太少了!”


    如果楊國公所帶的護衛翻個倍,薑老爺子都要認栽。


    楊國公嗤笑一聲:“薑兄,你也沒變,依舊喜歡廢話連篇。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今天這個局,不是我設的?我不過是別人手上的一顆棋子。”


    ……


    豐都客棧附近,有一家在京都頗有名聲鏢行,名叫大行鏢行。


    好幾日前,大行鏢行突然停止接單,沒人知道為什麽。


    有傳言說他們在外麵遇到了大麻煩,還有傳言說有新的老板將要收購大行鏢行,準備成立京都乃至整個帝國最大的鏢行。


    坊間議論紛紛,隻不過整個京都就沒幾人知道這大行鏢行是晟家的產業。


    大行鏢行內,人頭攢動。


    晟紅鷹舉起身前的酒碗,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兄弟們,幹了!”


    他比誰都清楚,今夜,留在鏢行內的兄弟,沒幾人能活。


    而所有人也都清楚,一旦他們跨出鏢行大門,便是生死難料!


    為了子孫後代,為了功名利祿,他們決定放手一搏。


    實際上,他們與薑國公並無區別,都在豪賭。


    “幹了!”眾人齊聲喝道!


    緊接著,又是一連串酒碗砸地碎裂的聲音。


    一群人豪氣衝天,視死如歸。


    晟紅鷹推開鏢行的大門,望著不遠處搖曳著,好似地獄鬼焰般的火光,怒吼一聲。


    “兄弟們,殺——!”


    秦府書房。


    幾份情報在三位大佬之間流轉。


    六扇門已廢、禮部兩位侍郎兩敗俱傷,李家府兵傷亡較重。


    此外,其他幾股勢力開始交手。最讓軍師等人不敢置信的是,薑國公和楊國公竟然碰麵了。


    黔驢技窮?


    沒有底牌了?


    不至於吧?


    這小子半夜三更鬧出如此大的動靜,豈會就準備這麽幾張底牌?


    禮部侍郎!禮部尚書!算兩張,肯定還有其他底牌。可是,為何薑國公如此輕易就與楊國公交手了?


    薑國公帶去的人手,足有200人。他們的個體實力雖然不如楊國公的護衛,但不會相差太多。


    憑借人數優勢,擊潰楊國公和他的那群護衛隻是時間問題。


    宋終底牌留著不用,難道要眼睜睜看著楊國公去死?可楊國公一死,今晚的紛爭也就沒了再進行下去必要。


    軍師篤定,宋終要亮牌了!


    正當他們喝著茶,等著下一輪消息傳來之時,一名離去多時的黑影進入書房。


    黑影如實匯報道:“大人,已經確認,京都大運河河麵上,暫時沒有過往的商船。”


    軍師眉頭一挑,真的沒人?他吩咐道:“繼續監視河麵!”


    “是!”


    秦大人也很疑惑,他問道:“軍師,宋終難道真得沒招了?”


    “我估計他還有底牌,應該已經亮明,隻是消息還沒傳過來。”


    陸尚書笑了笑,開口道:“即便有,他的底牌也不會太多了!”


    “確實,宋終的底牌應該不多了!”軍師肯定道。


    接著,他話風一轉:“你們是不是忘了,宋終沒來京都之前,我們的對手是誰?”


    三人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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