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門口。


    “李大夫,早上好。”


    “李大夫”轉過身,麵帶微笑,“小兄弟,我不是李大夫,你認錯人了。”


    宋終心道:你才是“小兄弟”,你全家都是“小兄弟”。


    看著眼前與李治有九分相似的男子,宋終再三確認,這人真的不是李治。對方與李治年紀相仿,長相酷似,十有八九是李大夫的親兄弟。


    果不其然,那人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李武,李治他二哥。”


    “您好,您好。趕緊進屋坐,我幫你去喊一下李大夫,這個點他應該來了。”


    “肯定來了,我去過他家裏,弟媳婦告訴我他在醫館。”


    原來,李大夫有妻子,可能還有小孩。想想也是,這個世界30左右沒有老婆孩子,那就顯得不正常了。


    李武話音剛落,宋終就看到李治拎著藥材從後院出來。


    宋終大喊:“李大夫,您二哥來了!”


    不久之後,有人前來治病,發現醫館大門上掛著今日停診的牌子。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這句詩不僅是李治的真實寫照,也是李武的寫照。


    由於工作原因,兄弟兩人,一個常年在外行醫,一個常年在外辦案,一年到頭,甚至幾年時間都見不到一麵的兩兄弟,在醫館後院好一陣噓寒問暖。


    兩人無比懷念少年不知愁,在京都一起“胡作非為”的時光。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醫館暫時沒有專門的下人,端茶倒水的活自然由宋終同誌兼職。不知不覺,一壺茶水沒了大半。


    “二哥,按大哥信中所言,你最早明日才會抵達興化城,怎會提早這麽多?”


    “老三,我快馬加鞭,日夜兼程,想著多擠出點時間,多陪你吃頓飯,多嘮會家常。你感動不?”


    “二哥,好好說話。”


    李武訕笑,“當然這是其一,至於其二,這是上麵的意思。”


    李武瞅了眼宋終,李治立馬心領神會,接下來的談話,不能有第三者在場。


    還沒等他開口,宋終卻搶先道:“茶壺裏的水沒了,我去添些。”


    宋終腹誹:你們兄弟倆當老子是瞎子,是吧?你們以為老子看不見你倆打眼色?


    職場上看上司臉色,那是最最基本的職業技能。


    之後,兄弟倆談論些啥,宋終不得而知。


    這天傍晚,宋終沒能如願以償,還是回了破屋。今天,他沒機會和李治談住醫館這事,因為兩兄弟逛了一下午的街。


    縣衙大院。


    “張捕頭,本官知道,前幾日你和你手底下的弟兄們忙著偵破醫館凶殺案,很是勞累。現在案子破了,本該讓你們好好休息一陣。可惜事與願違,接下來幾日,恐怕還要麻煩你們再辛苦一陣子。”


    張林想到幾日前孫浩的提示,問道:“孫大人,是不是考功司的大人們要到了?”


    孫浩點頭,“最早明日中午,最遲後天一早。”


    “知道了,大人。我馬上召集所有捕快,要求他們加大巡邏力度,確保考功司每一位大人在城期間的安全。”


    孫浩搖手,“你方向錯了。考功司大人們的安全用不著你們操心。給我看好城內的三教九流,警告他們,這幾天別給我惹是生非,否則別怪我不講人情。”


    “是,大人。那我去忙了。”張林告退。


    “等等。”孫浩取出一個錢袋,“拿去給你的手下們分了。哪有隻辦事不給賞的道理,千萬不能寒了他們的心呐!”


    張林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看著張林離去的背影,孫浩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直至對方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笑容迅速消失。


    頃刻間,麵若寒霜!


    他沒有告訴張林,這次來的可不止考功司的官員,還有刑部下設六扇門的活閻王們。


    來者,不善!


    宋終拿著兩個炊餅走進家中。


    他看到小女孩正在來回踱步,她雙手合十,眼角有淚,神情無比焦急。幾日來,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她。


    不好的預感直衝天靈蓋。


    宋終立刻收起臉上的笑容,急切地問道:“淩波,發生了什麽事?”


    小女孩牽住宋終的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哭著說道:“大哥哥,我的朋友們都不見了。我在城裏找了他們一天,還是沒找到他們。”


    宋終迅速提取話中的重點。


    首先,小女孩是小乞丐,他的朋友大概率也是乞丐,其次,“們”字則說明不見的人不止一個,兩人及兩人以上。最後,“一天”則表明了對方大致的失聯時間。


    刹那間,早晨的一幕幕在宋終眼眸中閃爍。他終於知道,為何自己會在那個的時候感受到異常。


    沒錯,大街上的乞丐沒了。從家到醫館,途經的所有街道,宋終竟然奇跡般的沒有遇見一名乞丐。


    再回憶剛才回家路上看到的情景,宋終的預感更差了,是的,他依然沒有看到任何一位乞丐。


    城中的乞丐,一夜之間,仿佛全都人間蒸發了。


    宋終擦去女孩眼角的淚水,他要向小女孩求證一些情況:“你的朋友不見了幾人?是不是還有其他人失蹤?”


    “是的,大哥哥。我在尋找他們的過程中發現,除了我的四位朋友,城內絕大部分乞丐全都不見了蹤跡。現在,城中隻剩下幾位年齡特別大的爺爺奶奶和幾位身體有殘疾的乞丐。”


    興化城內的乞丐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一夜過後,隻剩下區區幾人?


    一夜之間,起碼失蹤40,50人。從小女孩的描述和宋終自己的親身感受來看,大概率失蹤的乞丐人數還要增加。


    “你有沒有去四方城門了解情況?”


    “有,我問過幾位守城的大人,他們告訴我,沒有看到大量乞丐出城。”


    沒有出城,人卻不見了蹤跡。


    能讓這麽多人在短時間內集體失蹤,這可是大手筆啊!不僅需要人力,還需要財力。關押那麽多人,需要的地方絕對不小。


    想到這,宋終身體一哆嗦,興化城內能幹出這麽大事情的人或者勢力,他惹不起。


    小女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根本安靜不下來。宋終知道,這個時候,不管有沒有結果他都要做點什麽。


    他牽住她的手,柔聲說道:“帶我去你朋友住的地方。”


    宋終心中感慨:哎,一波剛平,更大的一波又起!自己都沒時間顧及穿越者的事情。


    難、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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