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淋清眼中閃過一抹痛楚,但她已無暇解釋。那八具幹屍動了,它們如同沒有重量的鬼影,瞬間跨越數丈距離,手中的鎖鏈化作八道黑色的毒蛇,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目標明確地纏向朱淋清的腳踝!


    朱淋清想要躲避,身體卻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禁錮在原地,動彈不得。


    “嘩啦!”


    鎖鏈精準地纏上了她的雙足腳踝,冰冷的金屬瞬間收緊,深深勒入皮肉之中。


    張帆沒有理會她的辯解。


    他左手托著羅盤,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在自己噴過血的舌尖上輕輕一抹。殷紅的血跡沾染指尖,帶著一股灼熱的腥氣。


    “你最好祈禱自己說的都是真話。”他言語裏沒有溫度,“否則,我第一個殺你。”


    話音未落,他屈膝半蹲,沾血的右手手指在腳下的沙地上疾速劃動!他的動作快得驚人,沙地被劃開一道道深刻的溝壑,鮮血滲入其中,竟發出“嗤嗤”的輕響,仿佛滾油落入寒冰。


    轉瞬之間,一個比羅盤盤麵上的符籙更加複雜、更加霸道的陣法,以他為中心,驟然成型!


    “敕!”


    張帆一聲低喝,將最後一滴血點在陣法的核心。


    “嗡——”


    血色陣法光芒大盛,一股無形的斥力以他為圓心,轟然擴散!那光芒掃過之處,沙粒倒卷,風聲靜止。八道襲向朱淋清的黑色鎖鏈,在接觸到血色光暈的瞬間,像是被烈火灼燒的朽木,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哢……哢嚓!”


    堅不可摧的鎖鏈寸寸斷裂。它們沒有掉落在地,而是在空中就化作一蓬蓬黑色的沙粒,被狂風卷走,消散無蹤。


    八具幹屍的動作同時一滯。它們空洞的眼眶轉向張帆,似乎無法理解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這……這是……”朱淋清癱坐在地,看著自己腳踝上已經消失的鎖鏈,隻留下兩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現在,你欠我一條命。”張帆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土,“你的‘敵人’退了。該你解釋了。”


    他的話語如同一柄利刃,直插朱淋清的心底。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身體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臉色比剛才更加慘白。


    “啊!”她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左手死死攥住自己的右手手腕。


    “又耍什麽花招?”張帆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不……是……是玉扣……”朱淋清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額頭上滲出豆大的冷汗。


    張帆的視線落在她的手腕上。那是一隻古樸的白玉環扣,此刻,那溫潤的玉石表麵,竟浮現出絲絲縷縷的血色紋路,並且散發著一股驚人的熱量,連周圍的空氣都因此而扭曲。


    幾乎是同一時間,張帆左手中的羅盤再次發出劇烈的嗡鳴。他低頭看去,隻見盤麵上的指針脫離了原本的方向,如同失控的陀螺,瘋狂地旋轉起來。


    最終,指針猛地一頓,死死地指向了西北方向!


    張帆順著指針的方向望去。隻見遠處的風沙之中,一個巨大的漩渦正在緩緩成型。那漩渦的中心漆黑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連接著某個未知的所在。


    “它們……要打開通道了……”朱淋清的聲音充滿了絕望,“我們走不了了!”


    “閉嘴!”張帆嗬斥道。


    他的注意力,被身側岩壁的一處異變吸引了。


    那麵他們之前用以躲避風沙的岩壁,一道不起眼的裂縫中,正有銀色的液體緩緩滲出。那液體如同水銀,卻更加粘稠,帶著一種不祥的金屬光澤。


    汞液在岩壁上流動,沒有滴落,反而像是擁有生命一般,自行匯聚、勾勒。


    片刻之後,兩個扭曲而古老的文字,清晰地烙印在岩壁之上。


    波國。


    張帆的瞳孔驟然收縮。


    羅盤的指引,幹屍的追捕,玉扣的異變,以及這岩壁上憑空出現的國號……所有的線索都擰成了一股繩,死死地纏在了朱淋清的身上。


    “呃……”朱淋清的身體猛地向後一仰,雙眼翻白,竟是直接暈厥了過去。


    “想死?沒那麽容易!”


    張帆心中一股無名火起。他最厭惡的,就是這種被蒙在鼓裏,被動地被卷入未知旋渦的感覺。他需要答案,而這個女人,是唯一的活口。


    他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巧的皮囊,打開後,一枚細長的銀針捏在指間。


    “你對我做了什麽……”昏迷中的朱淋清似乎有所感應,無意識地喃喃自語。


    “讓你清醒一點。”


    張帆捏開她的下巴,銀針精準地刺入了她的人中穴。


    沒有想象中的蘇醒。


    朱淋清的身體反而抽搐得更加劇烈。就在張帆皺眉,以為自己判斷失誤的瞬間,異變陡生!


    一抹妖異的紅色,從她白皙的後頸皮膚下浮現出來。那紅色迅速蔓延,勾勒出一道清晰的蛇形紅痕!那紅痕栩栩如生,宛如一條活蛇盤踞在她的頸後,蛇首的位置,正對著她的腰椎。


    張帆腦中靈光一閃,猛地抬頭看向岩壁上那個巨大的,早已風化模糊的古老圖騰。


    那個圖騰,他之前一直以為是某種抽象的符號。此刻,在符籙金光的映照下,他才看清,那圖騰的主體,分明是一條盤踞的巨蛇!


    而巨蛇的眼睛位置,有一處小小的蛇眼浮雕。


    那浮雕的形狀、大小、弧度……


    竟與朱淋清後頸的蛇形紅痕,完全重疊,分毫不差!


    “原來如此……”張帆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你不是波國的公主……”


    他俯下身,湊到朱淋清的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就是打開波國大門的鑰匙。”


    朱淋清的眼睫顫動,猛地睜開。


    她眼中的迷茫迅速被驚恐與憤怒取代,一把推開身前的張帆。“你對我……你剛才說了什麽?”


    “我說,你就是鑰匙。”張帆沒有理會她的推搡,站直了身體,語氣平淡得沒有起伏。他指了指岩壁上的圖騰,又指了指她光潔的後頸,“證據,你自己看不到嗎?”


    朱淋清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後頸,指尖傳來的灼熱感讓她渾身一顫。那蛇形紅痕的輪廓,清晰得如同烙鐵燙出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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