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幾名穿著安保製服的人員正拖著一個失去意識的黑衣人從側門走出,動作粗暴。那人正是先前襲擊宴會廳的狙擊手。


    張帆的視線不經意間掃過那人的後頸。在淩亂的發絲掩映下,一個猙獰的蛇形刺青若隱若現。他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刺青的圖案、位置,與他不久前在王少傑手腕上瞥見的新文身,幾乎如出一轍。


    “怎麽了?”朱琳清察覺到他神色的變化,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也注意到了那枚刺青。她冰雪聰明,瞬間明白了其中的關聯,臉色微微一變。她下意識地握住了張帆的手臂,觸感竟比平日裏灼熱許多,仿佛握著一塊溫玉。這股熱度,讓她紛亂的心緒略微平定。


    “是羅氏的殘餘勢力,還是柳青青買凶?”朱琳清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羅氏集團的破產清算,她朱家在其中扮演了關鍵角色。而柳青青,王少傑的未婚妻,柳家同樣是商場上的狠角色,與朱家素有摩擦。


    張帆閉上雙目,仔細感知體內真氣的流轉。丹田內的氣旋依舊平穩運轉,並無半分滯澀。方才那一擊以氣禦針,雖消耗了近三成真氣,但練氣三層的底蘊,讓他恢複得也遠超從前。


    他睜開眼,眸光沉靜:“不管是誰,下次不會有機會。”


    話音未落,他目光掃向旁邊一個被遺棄的餐車,上麵還放著幾隻空酒杯。張帆隨手拿起一隻高腳杯,五指微一用力。隻聽哢嚓一聲輕響,晶瑩剔透的玻璃杯在他掌心應聲而碎,化作無數細小的玻璃碴。然而,這些尖銳的碎片並未割破他的皮膚,反而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約束著,在他掌心緩緩碾磨,最終化作一捧細膩的白色齏粉。一縷極淡的金色光芒在他指縫間一閃而逝。


    他鬆開手,那齏粉便隨風飄散,未在他掌心留下絲毫痕跡,甚至連一點傷口都無。


    “嘶——”


    附近幾個尚未散去的賓客和安保人員恰好目睹了這一幕,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冷氣,臉上寫滿了驚駭。竊竊私語聲如潮水般湧起,看向張帆的眼神充滿了敬畏與恐懼。徒手碎杯不難,難的是將玻璃碾成粉末而自身毫發無傷,這已超出常人理解的範疇。


    朱琳清怔怔地看著張帆攤開的、潔淨無瑕的手掌,那殘餘的淡淡金芒仿佛烙印在她的視網膜上。她忽然想起,家中收藏的一本古籍殘卷中,曾有關於“金剛不壞體”的零星記載。傳說修煉此等橫練功夫至大成者,可肉身成聖,不懼水火,不畏刀兵。


    難道……


    一個荒誕卻又讓她心跳加速的念頭,不受控製地在她腦海中浮現。


    這個曾被她視為“棋子”“工具”,甚至一度認為隻是個運氣好些的練家子的男人,其真正的實力,恐怕遠不止她看到的這些。那金色氣勁,不僅能加速修煉,不僅能以氣禦針隔空傷敵,甚至還能賦予他如此強悍的肉體力量。


    “你……”朱琳清喉嚨有些發幹,她想問他這究竟是什麽功夫,又覺得此刻任何言語都顯得多餘。她隻是定定地看著他,眼神中的複雜情緒如同翻湧的潮水。


    “你剛才說,剛夠自保,也剛夠保護我。”朱琳清的聲音有些飄忽,“現在看來,你的‘自保’,標準似乎比我想象的要高得多。”


    張帆沒有回應她這句話,隻是反問:“王少傑的蛇形文身,有什麽特別的含義嗎?”


    朱琳清收回心神,蹙眉思索:“蛇,在某些地下勢力中,代表著隱秘、致命和複仇。王少傑那種紈絝子弟,會紋上這種圖案,多半是為了炫耀,或是加入了某個不入流的小團體。但如果這個狙擊手也屬於同一個組織……”


    “那就是說,我們麵對的,可能不止羅氏的舊部,或者柳家的打手,還有一個隱藏在暗處的、帶有黑道性質的團夥?”張帆的語氣平靜,卻讓朱琳清感到一股寒意。


    “可能性很大。”朱琳清的臉色凝重起來,“這個圈子裏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羅氏的倒台,牽扯了太多人的利益。現在看來,有些人已經不滿足於商業手段了。”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王少傑……柳青青……還有這個蛇形刺青背後的勢力。看來,這潭水比我預想的還要渾濁。”


    張帆看著她強作鎮定的模樣,心中微動。這個女人,雖然有時顯得冷漠功利,但在大變故麵前,卻總能迅速調整心態。


    “你打算怎麽做?”張帆問。


    朱琳清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決斷:“先離開這裏。然後,我會動用朱家所有的情報網絡,查清楚這個蛇形刺青的來曆,以及它和王少傑、柳青青,還有羅氏之間的確切聯係。”


    她頓了頓,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張帆,從現在開始,我需要你寸步不離地保護我。相對的,朱家也會為你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資源,包括……你之前提到的大還丹的線索。”


    這番話,等同於一份全新的、分量更重的合作協議。朱琳清第一次將張帆擺在了與自己近乎平等的位置上,而非單純的利用。


    張帆沒有立刻回答。他知道,朱琳清此刻拋出的條件,固然有情勢所迫的因素,但更多的是對他實力的一種認可,一種投資。


    “大還丹的線索,我要最優先的。”張帆開口,語氣不容置喙。


    朱琳清毫不猶豫:“可以。隻要朱家能查到,第一時間告訴你。”她停頓了一下,補充道,“而且,關於你張家當年之事,我也會讓家族的情報係統留意。如果有任何蛛絲馬跡,同樣會告知你。”


    張帆心中一凜。張家敗落的真相,一直是他心頭的一根刺。朱琳清此刻主動提及,無疑是看穿了他內心深處的執念,也展現了她合作的誠意。


    “好。”張帆點頭,算是應下了這份新的“契約”。


    朱琳清伸手,理了理鬢邊被風吹亂的發絲,目光重新變得銳利:“我們先回朱家。這裏發生的事情,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圈子。接下來,恐怕會有更多不請自來的‘客人’。”


    張帆嗯了一聲,扶著她的手臂,向停車場方向走去。陽光依舊刺眼,但兩人之間的氛圍,卻悄然發生了改變。那股無形的隔閡,似乎在剛才那捧化為齏粉的玻璃碴中,一同消散了不少。


    朱琳清的腳步比之前穩健了許多,她的心中,一個大膽的計劃正在慢慢成形。或許,這個曾被她視為“工具”的男人,真的能成為她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劍,助她斬破眼前的重重迷霧,甚至……改寫朱家的命運。


    而張帆,則在思索著那個蛇形刺青。王少傑、柳青青、羅氏殘黨,現在又多了一個神秘的地下勢力。這張網,似乎越收越緊了。他體內的金色氣勁仿佛也感受到了外界的壓力,運轉得更加迅猛。


    他需要變得更強,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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