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鬆韻居裏突然響起岩心鑽刺耳的摩擦聲。老斬正拿著刀,在院角跟塊鐵礦石死磕。


    刀刃卡在礦脈裂縫裏,龍紋刀身震得嗡嗡直響:\"老鍋!你這破石頭硬得離譜,比魔修的骨頭還難啃!\" 他用力一拽,濺起的火星子全蹦到老鍋剛烤好的靈界岩麥餅上,燙出好幾個焦黑的印子。


    老鍋扛著半塊帶齒輪的岩心從匠作間衝出來,圍裙上還沾著沒拍幹淨的礦粉:\"淨瞎掰!這可是地底礦脈最早的岩心鑽碎片,當年我就是用它打通了靈界第一條礦道!\" 他拿礦燈敲了敲岩石,聲音聽起來空蕩蕩的,\"用斬龍刀鑿礦脈?你咋不拿它給螞蟻挖洞使呢?\"


    小芽蹲在紫藤架底下,正用櫻花紋給滅世刀的虛影編礦穗。好家夥,刀刃上原本嚇人的凶紋被她纏成了岩心模樣,刀柄上還別著半截礦鎬 —— 一看就是從地底礦脈順來的。


    \"哥!快瞧!滅世刀變鑿岩刀啦!\" 她指尖輕輕點了下刀刃,那塊岩石竟然自己裂開了,裏麵藏著個超可愛的小芽卡通岩雕,連睫毛上都映著礦燈的光。


    突然,岩心鑽碎片 \"哢嗒\" 一聲裂開,礦縫裏滲出黑不溜秋的鏽跡。


    一個聲音響起來:\"鬆韻居主…… 我是地底礦脈的岩心鑽……\" 碎片上原來刻著的 \"岩心堅韌\",現在已經鏽成了 \"永崩不固\",\"鏽蝕教把礦脈的精魂都抽走了,現在礦工們隻能挖戰爭隧道……\" 黑鏽在地上腐蝕出 \"救救礦謠\" 幾個字。


    小芽手腕上的櫻花紋突然亮了起來。


    她剛伸手碰了下岩石,鬆韻居的井水就咕嘟咕嘟地沸騰起來,水麵上浮出半張礦脈圖,邊角還印著老鍋年輕時在地底礦脈當學徒的照片。


    \"是地底礦脈殿搞的鬼!\" 小芽驚叫出聲,\"他們把礦脈靈器改造成會引發岩崩的核心了!\"


    大夥剛穿過傳送陣,就被一股又潮又嗆的機械岩粉糊了一臉,咳得直不起腰。


    抬頭一看,地底礦脈殿的頂上倒掛著個齒輪模樣的岩崩核心,岩心鑽的碎片跟灰塵似的全被吸了進去。


    那些礦工傀儡排得整整齊齊,關節處的岩石泛著冷光,紅通通的眼睛裏就倆字 ——“摧毀”。


    再看地上,報廢的礦燈、手推車全被改成了岩刺,叮叮當當的礦鎬聲也變成了齒輪的吱呀聲。


    突然,一把鏽跡斑斑的礦鎬 “嗖” 地從礦堆裏蹦出來,鎬柄縫裏還卡著半塊鬆韻居的岩麥餅渣:“小年輕!用櫻花紋激活‘礦脈共鳴’!我們以前可是地皇族的禦用鑽頭,能給礦工指回家的路……”


    話還沒說完,礦鎬就被齒輪鏈卷走了,鎬頭上那個 “家” 字紋,隻來得及閃了閃微弱的光。


    老鍋手裏的鏟子 “哢” 地一下變成了青銅礦鎬,鎬麵上還映出他年輕時當學徒的模樣 —— 滿身礦粉的小夥子蹲在礦道邊,一邊用礦鎬給迷路的人指路,一邊哼著跑調的民謠,鼻尖還沾著岩晶。


    “想當年老子挖的礦道,比這兒深十倍!” 老鍋抄起礦鎬就朝齒輪鏈砸過去,岩麥餅的香味變成岩刃,砍在礦工傀儡的齒輪上,迸出 “穩、固、暖、歸” 四個礦字,在空中滴溜溜打轉,隱約還能看見《礦脈經》的影子。


    小芽瞅準時機,把櫻花紋往開裂的礦脈柱上一按。就聽 “轟隆” 一聲巨響,原本滅了的礦燈突然冒出微光,在礦脈柱旁邊凝成 “礦脈歸位” 四個大字。


    那些原本呆頭呆腦的礦工傀儡,突然抱頭蹲了下來,齒輪關節 “哢哢” 往後轉,底下露出刻著的字:“想給孩子帶礦石”“想聽父親講礦謠”。


    老斬舉著刻著龍紋和櫻花的大刀,每劈一下,岩棱堆成的迷宮就塌一片,滅世刀嗡嗡作響:“老鍋!你這礦鎬軟趴趴的,跟麵團似的!看我砍碎那岩崩核心!” 刀刃和岩心鑽撞上的刹那,刀上的櫻花紋和核心的金光碰出火花,轟隆隆的岩崩聲裏,居然還飄出鬆韻居岩麥餅的香味。


    地底礦脈裏頭,打殺聲和齒輪轉的動靜攪成一團。“哢嚓” 一聲,那台早該報廢的岩心鑽突然炸了!鏽末子像黑煙似的騰起來,鏽蝕教老大踩著亂飛的碎石走出來。


    他身上裹著岩刺和齒輪拚的醜鎧甲,胸口 “永崩岩棱” 的標誌泛著冷光,手裏攥著的岩核滴滴答答往下淌黑鏽水,掉地上就燒出冒煙的坑:“礦脈靈器生來就該打仗,說退休?那就是慫包才找的借口!”


    地麵猛地晃起來,半人半機械的礦脈之父 “嗖” 地從廢墟裏衝出來,跟道黑閃電似的。


    他那帶劃痕的機械胳膊掄起來風聲呼呼的,一把卡住老大的鎧甲,金屬撞一塊兒火星子亂迸:“阿岩!你忘啦?小時候拿礦燈當搖籃哄你,用手推車給你擋岩灰……”


    礦脈之父說話帶著機械的沙啞,扯開自己的機械胸口,裏頭刻滿礦脈齒輪的核心露出來,齒輪上還留著年月的痕跡,“當年你為了救礦工家的小崽子,主動讓鏽蝕教給改造成這樣……”


    老大一下子僵住了,鎧甲縫裏冒出來的黑鏽跟活物似的扭來扭去。“守護?” 他突然仰頭狂笑,笑聲裏混著齒輪磨得吱呀響,吵得人耳朵生疼,“地底的礦工生來就是打仗的料!我抽礦脈精魂,是免得它們爛在地裏!” 他舉著岩核,金光 “轟” 地炸開,把礦洞照得透亮,“你們倒好,非要讓它們變回沒用的石頭!”


    小芽手腕上櫻花胎記 “嗡” 地燒起紅光,像是被老大這話惹毛了。她撒腿就衝過去,結果半道殺出幾根岩刺鎖鏈把她捆住。


    千鈞一發的時候,老斬悄沒聲兒閃到她旁邊,龍紋大刀帶著寒氣劈向鎖鏈。刀和岩核撞上,“轟隆” 一聲響,氣浪把碎石都掀飛了。老斬刀刃抵住老大脖子,眼神冷得能結冰:“少廢話!老子這刀,專砍那些狗屁命定的玩意兒!”


    刀刃 “嗖” 地劃破空氣,尖嘯聲聽得人牙酸,眼瞅著就要碰到岩核了。千鈞一發的時候,小芽突然扯著嗓子大喊:“停!等會兒!” 她整個人猛地往前撲,手腕上的櫻花花紋跟活過來似的,“唰” 地竄開,裹著一團金光把岩核罩得嚴嚴實實。


    金光忽明忽暗,小芽的腦袋 “嗡” 地炸開,一段老早被埋起來的回憶全湧出來了。


    那天夜裏魔修突然殺進礦脈,地動得跟打雷似的,碎石劈裏啪啦往下掉。


    那時候首領還是個小娃娃,被一盞礦燈死死護在懷裏。


    燈芯昏黃的光晃啊晃,可把小首領的臉照得透亮。


    一輛破手推車拿最後幾塊礦板硬撐著,愣是扛住了塌下來的大石頭。


    礦脈裏那些靈器也拚命了,全都燒得通紅,在塌成廢墟的礦道裏,生生給小首領擠出條活路。


    小芽嗓子都哭啞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它們不是生來就該崩岩的!是為了護住你們這些娃,護住礦脈裏的每一條命啊!”


    首領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鎧甲 “哢哢” 往下掉,露出裏頭破破爛爛的機械身子。


    齒輪癟了好幾個坑,金屬骨頭斷得東倒西歪,一看就知道這些年沒少遭罪。他哆嗦著伸手摸岩核,眼淚砸在齒輪上 “刺啦” 直響。等眼淚流完,金光慢慢淡下去,他眼睛也亮堂起來。


    “原來礦燈那點兒光,比啥崩岩命令都暖和……” 他抬頭看向礦脈之父,眼眶通紅,“爹,我錯了……”


    礦脈之父再也繃不住,三步並兩步衝過去,把人摟得死緊:“回來就好!鬆韻居礦道邊上,還給你留著小時候睡的礦燈搖籃呢!”*


    岩核 “哢嗒” 停下那瞬間,整個礦脈都跟炸了鍋似的,岩壁嗡嗡直響。之前被吸走的礦脈精華,這會兒跟流星似的全竄回來了!


    礦燈撲棱撲棱又冒起小火苗,手推車吱呀吱呀哼起了小曲兒,就連石頭縫裏的岩棱,都開始泛出五彩礦晶的光。鬆韻居井底的傳送陣 “轟” 地亮起來,那些修好的礦脈靈器,全在石頭上印了朵粉嫩嫩的櫻花。


    老斬低頭一瞧,刀鞘上不知啥時候多了道新刻痕,岩棱纏著櫻花,雕得可精致了。


    老鍋正蹲在岩心鑽旁邊忙活,拿著礦鎬叮叮當當往核心上釘櫻花:“老斬!以後這就是咱鬆韻居的大座鍾!” 他拍得核心 “咚咚” 響,“保準整點報時,還帶股岩麥香呢!”


    小芽抱著修好的滅世刀,原來刀身上那些凶巴巴的紋路,全被櫻花蓋住了。


    她隨手揮了一刀,好家夥!空氣裏立刻冒出來好多畫麵:小礦工蜷在礦燈做的搖籃裏睡覺,手推車拿礦板給娃畫笑臉,岩縫裏還卡著鬆韻居的花瓣…… 每幅畫麵上都蓋著她的櫻花戳兒。


    鐵錚摸著手裏的舊劍,劍身上的字終於能看全了:“滅世刀第二十四式 —— 斬斷岩崩,重歸礦謠。” 他望著遠處,笑得特溫柔:“老祖宗,您瞧見沒?咱礦脈靈器的好日子,壓根不在那些打打殺殺裏,得在這些熱乎的礦謠裏!”


    天漸漸黑下來,鬆韻居屋簷下,修好的靈器晃悠晃悠的。


    老斬靠著刀架打盹兒,老鍋哼著跑調的礦謠煮茶,小芽蹲在井邊,拿櫻花紋畫新傳送陣。等井底鍾聲再響起來,哪兒還有啥嚇人的號角聲?分明是首慢悠悠的岩棱謠,唱著這些靈器退休後的舒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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