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鬆韻居裏就飄進一股惡臭味,跟淬了毒似的往鼻子裏鑽。老斬端起碗剛要喝靈界米粥,突然鼻子一抽,“啪” 地把粗陶碗往石桌上一摔,米漿濺得到處都是,在晨光裏亮晶晶的。


    “老鍋!這井水指定被魔修動了手腳!” 他抄起斬龍刀就往院角石水槽砍過去,刀光一閃,水槽上的青苔跟著裂紋往下掉。


    結果刀 “當” 地一聲被彈回來,震得人耳朵發麻。“這破石頭硬得邪乎!再砍下去,我這斬龍刀都能拿來繡花了!”


    後廚門 “哐當” 一聲被撞開,老鍋舉著半塊長滿銅綠的青銅水瓢衝出來,圍裙上還沾著薺菜葉子,油漬斑斑的。


    “別胡說八道!這可是靈泉穀初代引水管的殘片!當年我就用它接滿了靈界第一座淨水塔!” 他趕緊張開胳膊護住石水槽邊上模糊的櫻花刻痕,手裏的修泉錐 “當啷” 掉在地上,“用斬龍刀砍這寶貝?你咋不拿它給螞蟻剔牙呢!”


    井台邊上,小芽跪坐在濕漉漉的青石上,指尖纏著靈力,變出一朵朵櫻花,正給滅世刀虛影編水穗呢。


    龍紋刀刃被靈力裹得像條小溪,刀柄上還別著半截修泉錐 —— 可不就是上次從靈泉穀順來的嘛。“哥你快看!滅世刀變成引泉刀啦!” 她用手指點了點刀身,石水槽裏的黑水突然咕嘟咕嘟冒泡泡,刀麵上還映出個卡通版的小芽在玩水,睫毛上掛著靈力凝成的小水珠。


    突然,青銅碎片 “哢嚓” 一聲響,像枯枝折斷似的。


    裂縫裏滲出的黑鏽居然會動,看著怪瘮人的。


    “鬆韻居主... 我是靈泉穀的引水管...” 以前刻著 “靈泉澄澈” 的地方,現在都鏽成 “永濁不淨” 了,“鏽蝕教把靈泉的精魄吸走了,泉民們... 隻能造汙水了...” 黑鏽在青磚上腐蝕出 “救救泉謠” 幾個歪歪扭扭的字,轉眼就滲進磚縫裏。


    小芽手腕上的櫻花紋猛地一亮,她一碰到碎片,鬆韻居所有井水都開始沸騰。


    水麵上慢慢浮現出半張泉脈圖,邊上還有張泛黃的老照片,年輕時候的老鍋正蹲在靈泉穀靈泉殿前擦靈器呢。“是靈泉穀靈泉殿!” 小芽眼睛瞪得老大,“他們把靈泉靈器改成製造濁流的核心了!”


    傳送陣亮得跟生鏽的破鏡子似的,大夥剛一落地,就被那股酸臭勁兒熏得直往後躲。鐵鏽混著汙水的味道衝進鼻子裏,跟拿針紮肺管子似的,嗆得人直咳嗽。


    再看靈泉殿裏頭,青銅水輪倒吊在天花板上,齒輪縫裏直往外冒黑黢黢的髒水。


    汙水管跟大蟒蛇似的盤來盤去,把那些泉民傀儡纏得死死的。


    傀儡們身上的鎖鏈油光發亮,眼睛裏綠幽幽的光一閃一閃,就跟毒蛇吐信子似的,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一股子 “見啥毀啥” 的壞心思。


    以前那些清亮亮的淨水壺、靈泉燈,現在全成了噴黑水的怪物,齒輪空轉的咯吱聲聽得人直起雞皮疙瘩,哪還有半分往日泉水叮咚的動靜。


    正瞅著呢,汙水 “嘩啦” 炸開,生鏽的修泉錐裹著半片櫻花碴子竄了出來。


    錐子尖上的櫻花花紋都快看不清了,可還透著點微光,一個聲音斷斷續續冒出來:“小娃子,用…… 櫻花紋……” 話沒說完,鎖鏈 “嗖” 地纏過來,“噗通” 一下把修泉錐拽進汙水漩渦裏。最後那刻,錐子尾巴上的 “淨” 字紋閃了個小光點,跟掉進黑洞前拚命喊救命似的。


    老鍋手裏的鐵鍋鏟 “唰” 地變成青銅修泉錐,金屬麵上突然映出老早以前的畫麵 —— 十七歲的他蹲在淨水塔下頭,鼻尖沾著泉晶碎末,五音不全地哼著小曲兒捅水管。


    “老子當年修過比這粗五倍的水管!” 他扯著嗓子喊完,抄起修泉錐就往鎖鏈上刺。錐子帶起的水痕凝成透明水刃,劈在傀儡齒輪上 “嘭” 地炸開 “清、澈、淨、歸” 四個大字。水霧裏,《靈泉經》的金字虛影忽隱忽現,跟黑暗剛上了。


    小芽踩著四處飛濺的汙水,趕緊把櫻花紋貼到裂開的泉柱上。


    一直沒動靜的靈泉燈 “啪” 地亮起來,水霧裏浮出 “靈泉歸位” 四個燙金大字。


    那些泉民傀儡動作猛地僵住,抱著腦袋抖得跟篩糠似的,關節處的齒輪倒轉發出刺耳聲響。表麵的鏽皮往下一掉,底下密密麻麻刻著字:“想給孩子講泉靈故事”“想聽媽媽唱泉謠”,這些被髒東西蓋住的小心願,這會兒全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老斬揮舞滅世刀衝上來,刀身上龍紋和櫻花影子跟著翻飛,每砍一下,汙水搭的迷宮就跟著往下掉渣。


    刀嗡嗡響得像在唱老歌:“老鍋,你這修泉錐軟得跟麵條似的!” 刀刃撞上青銅水輪的瞬間,櫻花紋和綠光攪在一起,汙水的酸臭味裏,突然飄出鬆韻居泉水混著櫻花的甜香,就像黑夜裏撕開了一道亮堂堂的口子。


    “轟隆” 一聲巨響,青銅水輪炸得粉碎!鏽蝕教的老大踩著亂飛的齒輪片慢悠悠走出來。他身上裹著汙水凝成的齒輪鎧甲,胸口那個 “永濁汙流” 的破紋章泛著綠光瘮得慌,手裏攥著的泉核還往下滴答黑鏽水。


    “靈泉靈器生來就是打仗的料,說什麽退休養老?這不純純廢物找借口嗎!” 他說話跟指甲刮鐵板似的,那破鑼嗓子在山穀裏嗡嗡直響。


    廢墟深處叮鈴哐啷一陣亂響,半人半機器的泉民之父 “嗖” 地竄出來,帶著傷疤的機械手臂跟鐵夾子似的,一把鉗住老大的鎧甲:“阿泉!你小子忘本啦?小時候拿淨水壺當搖籃,靠靈泉燈照亮的日子全不記得了?” 說著他 “哢” 地掰開自己胸口,露出裏頭刻滿靈泉齒輪的核心,“當年你為了救小崽子們,自願讓鏽蝕教改造成這樣......”


    老大一下子僵住了,鎧甲縫裏冒出來的黑鏽跟活蟲子似的扭來扭去。


    “守護個屁!” 他笑得汙水直冒泡,“靈泉穀的泉民天生就是戰鬥機器!我抽靈泉精魂,就是要讓它們硬氣起來,別再任人淨化!” 他舉著泉核,暗綠色的光刺得人睜不開眼,“你們倒好,非要把它們變回軟趴趴的清水!”


    小芽手腕上的櫻花紋突然燙得像火燒,她顧不上那麽多就要往前衝,結果 “嗖” 地被汙水鎖鏈捆住了。


    眼瞅著要出事,老斬舉著龍紋刀 “唰” 地劈開髒水,刀和泉核撞上,火花 “劈裏啪啦” 亂濺。“少在這兒瞎掰扯!” 老斬把刀刃往對方脖子上一壓,寒光閃閃,“我這刀,專治各種歪理邪說!”


    眼看刀刃就要把泉核劈碎,小芽手腕上的櫻花紋突然像活過來似的,纏住首領滿是鐵鏽的胳膊大喊:“等會兒 ——!”


    暗綠色的瘴氣裏,泉民之父的記憶像拚鏡子似的閃回。


    靈泉穀被魔修偷襲那晚,淨水壺變成暖乎乎的繭,把還是小娃娃的首領裹在柔光裏;靈泉燈燒盡最後一點靈力,在黑霧裏劃出條螢火似的逃生路;十二件靈器把渾身解數都使完,硬是撕開條通往天亮的裂縫。


    “它們生出來可不是為了被髒東西毀掉!” 少女急得指甲都掐進泉核裏,眼淚啪嗒啪嗒砸在首領鏽跡斑斑的護腕上,“是要保護那些在黑夜裏哭的小不點兒啊!”


    “吱呀 —— 哢啦”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裏,首領的玄鐵鎧甲嘩啦啦往下掉,露出裏頭傷痕累累的齒輪和零件。他哆嗦著摸了摸泉核,渾濁的機油混著眼淚滴進齒輪縫裏。等暗綠色的光一散,他鏽住的關節居然又能動彈了。


    首領抬起裂了縫的麵罩,聲音發顫:“原來淨水壺那點兒光...... 比魔修下的汙染命令,要暖和太多了......”


    泉民之父的影子慢慢變得實在,一把抱住首領的機械身子:“回來就好,鬆韻居的淨水壺還亮著呢。當年那個靈泉搖籃,我天天都往裏加新的靈泉水......”


    泉核哢嗒一聲停住的瞬間,整個靈泉穀都被 “叮 ——” 的脆響灌滿了。


    那些之前被吸走的靈泉精魂,跟流星似的 “嗖” 地劃過天,全跑回該待的地方。


    淨水壺 “咕嚕咕嚕” 又開始冒水,清得跟鏡子似的;靈泉燈 “啪嗒” 亮起暖光;就連平時又髒又渾的汙水棱,這會兒也折射出七彩的虹光。鬆韻居井底的傳送陣突然大亮,修複好的靈泉靈器都在泉柱上,刻了朵粉嫩嫩的櫻花做標記。


    老斬低頭一瞅,刀鞘上不知啥時候多出道花紋,半是鏽跡斑斑的濁棱,半是櫻花圖案。


    老鍋蹲在青銅水輪旁邊,攥著修泉錐,跟繡花似的給泉核裝上櫻花裝飾:“老斬!以後這就是咱鬆韻居的報時鍾!” 他使勁拍了拍泉核,眉毛都要翹到天上,“整點響鈴準得很,還帶股泉水的清香味兒!”


    小芽抱著修好的滅世刀,之前刀刃上那些張牙舞爪的凶紋,全變成了柔美的櫻花圖案。


    她隨手揮了下刀,半空就飄出好多畫麵:泉民家的小崽子,在淨水壺變的搖籃裏睡得直咂嘴;靈泉燈灑下暖烘烘的光,把孩子們的笑臉照得通紅;汙水棱的縫裏,還卡著鬆韻居的花瓣呢!每幅畫麵上,都印著小芽專屬的櫻花印記。


    鐵錚摸著手裏的舊劍,劍身上的字終於能看清了:“滅世刀第三十二式 —— 斬斷濁流,重歸泉謠。” 他望著遠處,眼睛亮晶晶的,小聲念叨:“老祖宗,您瞧見沒?靈泉靈器的好日子,可不是被髒東西毀掉,而是在泉水的歌謠裏重新活過來啦!”


    天慢慢黑下來,鬆韻居屋簷下,修好的靈器被風一吹晃悠晃悠的。


    老斬靠著刀架睡得呼嚕震天,老鍋哼著跑調的曲子煮茶,小芽蹲在井邊,拿櫻花紋畫新的傳送陣。井底的鍾聲 “當 —— 當 ——” 響起來,再也不是之前召喚髒東西的信號,倒像是首慢悠悠的泉水歌,唱著這些靈器退休後的新生活,滿是盼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靈器養老院的逆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墨青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墨青咗並收藏靈器養老院的逆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