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韻居的大中午熱得能煎雞蛋,老斬拿著刀在曬幹的仙人掌上磨得火星子亂迸。


    刀刃刮過仙人球的毛,直接把小芽新係的櫻花絲帶勾得稀碎:\"老鍋!你這破仙人掌比魔修的刺還難對付!\" 他隨手一甩刀,濺出來的綠汁全蹦進老鍋剛晾涼的靈界酸梅湯裏,\"再磨下去,我這刀都能給沙子削出個邊兒了!\"


    老鍋抱著半塊裂了縫的陶片從廂房衝出來,圍裙上還沾著沒拍幹淨的沙子:\"淨胡說!這陶片可是沙漠蜃景瓶的碎片,當年我用它給商隊引過水呢!\" 他趕緊護住陶片上的櫻花刻痕,手裏修瓶的錐子 \"當啷\" 掉在地上,\"用斬龍刀磨陶片,你咋不拿它給駱駝剪眼睫毛啊?\"


    小芽蹲在井台邊,正拿櫻花紋的繩子給滅世刀虛影編沙穗玩,刀刃上的龍紋被纏得跟沙丘似的,刀柄上還別著半截陶勺 —— 一看就是從沙漠商隊順來的。\"哥你快瞅!滅世刀變成導沙刀啦!\" 她手指在刀刃上一點,那些陶片自動拚成了她的卡通沙畫,連眼睫毛上都映著刀麵裏的駝鈴聲。


    突然,蜃景瓶碎片 \"哢嗒\" 響了一聲,裂縫裏滲出黑鏽來:\"鬆韻居的當家…… 我是沙漠的蜃景瓶……\" 瓶身上原來的 \"海市蜃樓\" 花紋都鏽成 \"永迷幻境\" 了,\"鏽蝕教把幻象精魂全抽走了,現在那些趕路的人隻能看見打仗用的迷霧……\" 黑鏽在沙地上腐蝕出 \"救救綠洲\" 幾個字。


    小芽手腕上的櫻花紋 \"唰\" 地亮起來,她剛伸手碰了下陶片,鬆韻居井裏的水突然咕嘟咕嘟燒開了,水麵上漂出半張帶齒輪印子的沙漠地圖,邊角還印著老鍋當年在沙漠當向導拍的照片。


    \"是沙漠蜃景殿!\" 她嚇得一激靈,\"他們把能變幻象的靈器改成讓人永遠迷路的核心了!\"


    剛穿過傳送陣,那滾燙的機械沙子就跟燒開的鐵砂似的,猛地往鼻子裏灌。


    大家咳得直不起腰,連連往後退。抬頭一看,沙漠蜃景殿上頭,那個蜃景瓶倒懸著,跟個巨大的齒輪狀隕星似的,表麵全是密密麻麻咬合的紋路。


    一群機械旅人排得整整齊齊,眼睛裏 “殲滅” 倆字紅得瘮人,一閃一閃的。


    他們每走一步,腳下沙子就冒出黑黢黢的鏽水,好好的綠洲幻象轉眼就變成了破磚爛瓦。


    本來看著挺有生氣的退休水袋、遮陽傘,現在全被改造成嚇人的沙刺,連水滴落地的聲音都變得跟齒輪卡殼似的刺耳。


    正看著呢,一把生鏽的陶勺 “嗖” 地從滾燙的沙縫裏蹦出來,勺柄縫裏還卡著半片鬆韻居的蒲公英,絨毛上沾著亮晶晶的沙粒。


    突然,一個帶著電流雜音的沙啞機械音冒出來:“小年輕,用櫻花紋激活‘蜃景共鳴’... 我們以前可是沙皇族的禦用瓶,能讓趕路的人看見回家的綠洲...” 話還沒說完,陶勺就被一條飛過來的齒輪鏈卷跑了,勺柄上那個 “家” 字,跟快滅的蠟燭似的,忽閃忽閃的。


    這邊老鍋的鏟柄突然泛起青銅光,眨眼就變成了陶勺。


    勺麵上還映出三十年前的畫麵:一個滿臉青澀的小夥子蹲在綠洲邊上,用粗糙的手握著陶勺,小心翼翼地給迷路的商隊分水,鼻尖還沾著沙粒。


    老鍋臉漲得通紅,扯著嗓子喊:“當年老子用這勺子救過三百個商隊!” 說著,他抄起地上殘留的綠洲積水,椰棗的甜香味混著水汽,“唰” 地變成鋒利的沙刃,朝著機械旅人的齒輪砍過去,還迸出 “涼、潤、甜、暖” 四個發光的水字。這四個字在空中打轉,隱隱約約能看到《沙漠經》的影子。


    小芽瞅準時機,趁著機械旅人愣神的功夫,把掌心的櫻花紋往開裂的沙丘上一按。


    就聽 “沙啦” 一聲,幹巴巴的地麵突然晃起來,一股清泉跟掙脫鎖鏈的銀龍似的噴出來,在沙丘邊上凝成 “幻象歸位” 四個大字。


    那些麵無表情的機械旅人突然抱頭慘叫,齒輪關節哢哢倒轉,金屬身體底下還浮現出模糊的影子:年輕媽媽遞水的手、小孩兒盼著的眼神,還有駝鈴叮當的回家路。


    老斬揮舞著刻著龍紋和櫻花的大刀,每一刀下去空氣都嗡嗡響。


    “老鍋,你這陶勺軟趴趴的!” 他一邊喊一邊猛砍,刀光一閃,沙棱迷宮 “轟隆” 就塌了。


    滅世刀發出低沉的嗡鳴,跟蜃景瓶撞上的瞬間,刀上的櫻花紋和瓶裏的金光共鳴,嘈雜的沙鳴聲裏,居然還混進了鬆韻居那種熟悉的駝鈴聲,聽著就像從老早以前傳過來的歌謠。


    正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候,蜃景瓶 “哢嚓” 一聲裂開了。


    鏽蝕教首領從裏麵走出來,身上套著用沙刺齒輪拚起來的鎧甲,胸口還鑲著塊 “永迷沙丘” 的紋章,手裏攥著個直往下滴黑鏽的沙核,扯著嗓子喊:“幻象靈器生來就是製造迷霧的!說什麽退休,這不就是當逃兵找借口嗎?”


    半機械的沙漠之父突然從廢墟裏衝出來,機械臂 “哢嗒” 一下死死扣住首領的鎧甲:“阿沙!你忘啦?小時候拿水袋當你的搖籃,用遮陽傘給你擋風沙……” 說著他 “嘩啦” 扯開機械胸腔,裏麵的核心上刻滿了綠洲齒輪,“當年你為了救沙漠幼崽,自己跑去讓鏽蝕教改造,這些都忘了?”


    首領一下子僵住了,鎧甲縫裏滲出黑鏽。


    他突然狂笑起來,那笑聲跟砂紙磨鐵板似的刺耳:“守護?別逗了!沙漠裏的旅人就是該迷路!我抽幻象精魂,是為了讓他們別再被假綠洲騙!” 他猛地舉起沙核,金光 “轟” 地炸開,“你們這麽幹,就是把他們往死路上逼!”


    小芽手腕上的櫻花紋燙得像著了火,她咬牙衝過去,結果被沙刺鎖鏈纏住。


    千鈞一發的時候,老斬的刀光 “唰” 地劈過來砍斷鎖鏈。龍紋刀和沙核撞上,“轟隆” 一聲震得人耳朵發麻。老斬把刀刃往首領脖子上一抵,罵道:“少擱這兒廢話!老子這把刀,專門砍你這種狗屁宿命論!”


    就在刀刃要砍下去的節骨眼兒上,小芽突然扯著嗓子喊:\"先別動手!\" 她連滾帶爬地撲向沙核,手腕上的櫻花胎記就像活過來的爬山虎,順著沙子往上瘋長。


    等她手指剛碰到滾燙的沙核,沙漠底下就傳來打雷似的動靜,金光一閃,全是被埋起來的老故事 —— 大太陽把地麵曬得焦黑,渾身是血的沙漠之父把小首領護在破破爛爛的水袋底下,遮陽傘的骨架被大風刮得歪歪扭扭,拿最後一丁點兒影子給孩子擋太陽。


    那些破破爛爛的靈器在天上飄著,水晶片把陽光切成星星點點,拚出一條亮閃閃的路,把魔修的壞笑都給衝散了。


    \"這些幻象可不是用來騙人的!\" 小芽的話被風沙撕得七零八落,眼淚混著沙子啪嗒啪嗒砸在沙核上,\"是為了護住像你這樣的娃娃!保住這片沙漠的生氣!\"


    首領猛地僵住了,身上的玄鐵鎧甲吱呀吱呀響得像要散架。


    生鏽的鱗片直往下掉,露出裏頭全是齒輪的機械身子,有個軸承還卡在黏糊糊的潤滑油裏,每哆嗦一下就往下掉鐵渣子。


    他瘦巴巴的手指摸著沙核上的紋路,機械眼睛裏突然冒出水來,在齒輪縫裏結成暗紅的鏽塊。


    \"怪不得綠洲的風這麽舒服...\" 他說話的聲音就像生鏽的鈴鐺,在空蕩蕩的沙穀裏飄來蕩去,\"比上頭下的任何命令都暖和...\" 金光慢慢暗下去,打轉的沙塵暴也不轉了。首領轉身的時候,背後的機械翅膀嘩啦一下塌在地上,\"爹,我錯了...\"**


    沙漠之父的沙子身子抖得厲害,眨眼變成人形,帶起一大片星星。


    他張開裂著縫的胳膊,把抖個不停的機械人摟在懷裏,聲音又幹又燙:\"回來就好!鬆韻居邊上的綠洲,還給你留著當年的陶罐子... 罐子裏啊,還存著你走那天的月亮呢...\"


    蜃景瓶哢噠一聲停住,整個沙漠突然跟燒開的水壺似的,沙粒嘩啦啦直響。


    之前被抽走的幻象精魂,跟流星似的咻地全飛回來了。


    幹巴巴的水袋猛地滋出涼水,遮陽傘居然還哼起小曲兒,就連硬邦邦的沙丘,都開始反光,看著跟真有片綠洲似的。


    鬆韻居井底的傳送陣 “嗡” 地亮起強光,那些修好的幻象靈器,齊刷刷在沙丘上印出櫻花印子。


    老斬低頭一瞅,刀鞘上不知啥時候多了道刻痕,沙棱子和櫻花纏在一塊兒。


    老鍋蹲在蜃景瓶邊上,拿舀湯的陶勺給核心貼櫻花貼紙,特得意地拍了拍:“老斬!這以後就是咱鬆韻居的沙鍾啦!到點準時響,還帶椰棗味兒呢!”


    小芽抱著修好的滅世刀,原先刀刃上嚇人的紋路全被櫻花蓋住了。


    她隨便揮了兩下,空氣裏立馬冒出來一堆畫麵:沙漠裏的小動物蜷在水袋做的搖籃裏睡覺,遮陽傘用影子給娃畫笑臉,沙丘縫裏還卡著鬆韻居的花瓣…… 每幅畫麵都印著她的櫻花標記。


    鐵錚摸著舊劍,劍身的字終於能看全了:“滅世刀第二十一式 —— 斬斷永迷,重歸幻象。” 他望著遠處,笑了笑說:“老祖宗,瞧見沒?這些幻象靈器以後的日子,可不興再搞那些虛頭巴腦的,踏踏實實過才是正事兒!”


    天慢慢黑下來,鬆韻居屋簷底下,那些修好的靈器晃悠晃悠的。


    老斬靠著刀架打盹兒,老鍋哼著跑調的歌煮茶,小芽拿櫻花紋在井邊畫新的傳送陣。井底傳來的鍾聲,再也不是之前嚇人的調子,變成了軟綿綿的沙棱謠,聽著就像在嘮嗑,講這些靈器退休後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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