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韻居大中午的,新刷的漆味兒飄得滿院子都是。


    老斬拿他那把刀在雕花漆盤上磨得火星子直冒,刀刃刮過紅漆,生生把小芽剛畫的櫻花紋劃出幾道白印子。


    “老鍋!你這破漆盤硬得跟魔修的鱗甲似的!” 他氣呼呼地把刀一甩,濺起來的漆點子全蹦進老鍋剛熬的靈界蜂蜜裏,“再磨下去,我這刀連給螞蟻修指甲都嫌鈍!”


    老鍋抱著半套脫漆的茶具從漆藝坊衝出來,圍裙上還沾著沒擦幹淨的金粉。


    “淨瞎掰!這漆盤可是漆藝坊的初代育靈盤,當年我還用它給靈界第一盞漆燈上過光呢!” 他趕緊護住盤沿的櫻花刻痕,手裏的漆刷 “當啷” 掉在地上,“用斬龍刀磨漆盤?你咋不拿它給蝴蝶畫翅膀呢?”


    小芽蹲在門檻上,正拿櫻花紋給滅世刀的虛影編漆刷穗子,好好的刀刃上龍紋被纏得像個漆桶,刀柄上還別著半截老鍋的漆刷 —— 一看就是從漆藝坊順來的。“哥!快瞧!滅世刀變刷漆刀啦!” 她指尖輕輕點了下刀刃,神奇的是,漆盤上的櫻花紋自己就補全了,刀麵上還投出個 q 版小芽的影子。


    正熱鬧著呢,井底的傳送陣突然泛起血光,青石板上的櫻花標記 “滋滋” 直冒朱紅鏽。


    一道帶著漆香的虛影 “嗖” 地竄進院門,在紫藤架下變成個半透明的機械傀儡 —— 可不就是上次修好的留聲機嘛,齒輪縫裏還卡著沒衝幹淨的墨鏽。“鬆韻居主!” 傀儡的齒輪眼睛裏滿是驚恐,“漆藝坊的育靈塔塌了!那些退休的漆藝靈器,記憶都快變成兵器甲胄啦!”


    剛穿過傳送陣,大夥就被一股刺鼻的鐵鏽味嗆得直咳嗽。


    漆藝坊中央廣場上,育靈塔的朱紅漆柱子倒著懸在空中,每塊漆皮都在滲黑鏽,原本漂亮的花鳥紋、山水紋,全變成了兵器鎧甲那種凶巴巴的樣子。


    那些退休的漆藝靈器也飄在空中,漆盤邊上的櫻花紋磨得跟刀刃似的,就連老鍋去年送的漆燈都泛著冷光,照出來的影子居然是帶刺的鐵鏈子。


    一把生鏽的漆刷突然從齒輪堆裏掉出來,刷毛上的櫻花紋都快看不清了:“年輕人,趕緊用櫻花紋激活‘朱紅共鳴’!鏽蝕教在塔頂裝了個朱紅絞盤,把咱們的漆藝知識全搞成殺人武器了!”


    老鍋手裏的鏟子 “唰” 地變成了育靈漆刷,刷麵上還映出他當學徒時的模樣:一個灰頭土臉的小夥子蹲在漆桶跟前,鼻尖沾著紅漆,正給靈界第一盞夜光漆燈描邊呢。


    “好家夥!當年我用這刷子培育過靈界聖漆,今天非得給那絞盤來點鬆韻居的漆香味!” 他抓起地上的紅漆往刷子上一蘸,殘留的漆香 “嗖” 地變成漆刃,砍在機械傀儡的齒輪上,濺出 “描、繪、塗、刷” 四個大字,在空中滴溜溜打轉,仔細看還能瞧見《漆藝經》的影子。


    小芽眼疾手快,趕緊把櫻花紋按在倒了的育靈塔底座上。


    地麵 “嗡” 地冒出一堆光點,每個光點裏都是退休靈器的回憶 —— 漁火盞用漆燈講故事,織夢梭用漆線織花房窗簾,咖啡機拿漆桶當花盆種花。


    “紅漆該回它的地方了!” 小芽帶著哭腔喊,“這些根本不是冷冰冰的武器,是靈器們的生活日記啊!”


    老斬舉著帶龍紋和櫻花的大刀,每砍一刀就震掉一大片黑鏽:“老鍋!你那刷子軟趴趴的跟棉花似的!看我的,一刀砍斷那絞盤!” 刀刃砍中絞盤核心的瞬間,滅世刀 “叮” 地響了一聲,刀身上 “新生” 倆字跟塔頂 “育靈傳承” 的紋章一呼應,黑鏽就開始大片大片往下掉。


    正打得不可開交呢,育靈塔頂的絞盤 “哢嚓” 一聲裂了。


    鏽蝕教剩下的那個老大從裏頭鑽出來,身上披的鎧甲全是用兵器甲胄拚的,胸口還嵌著個完整的 “永戰漆甲” 標誌,手裏握著把滴著黑鏽的漆刀就喊:“什麽退休靈器的漆藝門道?不過是該清理掉的雜色!” 說著拿漆刀在空中一劃,好好的花鳥圖案轉眼就變成帶刺的鐵蒺藜,“隻有能打仗的漆甲,才能讓靈器一直活著!”


    鐵錚突然從齒輪堆裏衝出來,舉著把舊劍就指著那老大:“當年你在鏽蝕教偷學漆藝,還是我教你怎麽認朱紅色的!” 他一把擼起袖子,露出和那老大一模一樣的朱紅傷疤,“師父說過啥?學漆藝,是為了讓靈器在太平日子裏發光!”


    那老大身上鎧甲嘎吱作響,底下露出刻滿戰紋的機械手臂。


    “太平日子?” 他突然狂笑起來,漆刀尖冒出來一大團黑鏽,“我爹就是死在退休的漆藝靈器手裏的!” 黑鏽裏浮現出畫麵 —— 打仗的時候,一個退休的育靈盤為了護著孩子,用漆片去擋魔修的刀,結果被砍成了碎片,“靈器一退休,連漆藝的本事都沒了!隻有能打架的漆甲,才能讓它們保命!”


    小芽手腕上的櫻花紋身突然燙得厲害,她這才看清絞盤裏頭的情況:好多退休漆藝靈器的記憶,全被黑鏽改成戰鬥命令了,連老斬刀刀鞘上的櫻花刻痕都在變淡。


    “你想錯了!” 她舉起滅世刀,刀刃上映出那老大小時候學漆藝的樣子,“退休不是讓漆藝知識沒了,是讓它們換個法子守護大家!”


    首領舉著帶黑鏽的漆刀,\"嗖\" 地就砍過來,小芽辮梢的櫻花絲帶應聲斷裂。


    說時遲那時快,她裙擺上印著的櫻花圖案突然動了!密密麻麻的朱紅漆花撲棱著翅膀飛起來,花瓣上還沾著鬆韻居早上的露水,徑直朝著首領的鎧甲撲過去。


    小芽光著腳丫踩在齒輪上,手裏的滅世刀突然投出畫麵 —— 好家夥,正是那隻碎成幾瓣的育靈盤,盤底用朱紅漆歪歪扭扭寫著:\"漆色斑斕時,連戰火都會溫柔。\"


    首領胸口 \"永戰漆甲\" 的紋章劈裏啪啦碎成渣,露出裏頭刻滿漆花的機械心髒。


    齒輪縫裏還卡著半片育靈盤碎片,上麵 \"護\" 字的朱紅漆味兒都還沒散幹淨。


    他手直哆嗦,一把抓住小芽的手腕,倆人手腕上的櫻花紋章剛碰上,空氣裏就飄起了熟悉的漆香味兒:\"我... 我就是怕忘了老爹教我調朱紅漆的手感... 鏽蝕教那幫人非說,隻有不停地打架才能記住東西...\"


    老斬剛要舉刀劈下去,刀麵反光突然照出個畫麵 —— 首領他爹當年蹲在廢墟裏,拿育靈盤的碎片調最後一點兒朱紅漆,就為了給孩子畫個平安符。


    刀柄上的櫻花紋跟機械心髒 \"嗡嗡\" 共振,齒輪縫裏滲出來的潤滑油,聞著居然帶著朱紅漆的溫潤勁兒。老斬當場就罵開了:\"淨胡扯!你爹的育靈盤,不就是靠著這漆色護著你長大的?看看這些會飛的櫻花,讓漆藝本事生鏽的才是慫包!\"


    朱紅絞盤哢嗒一聲停住,那些退休漆藝靈器的零碎記憶,突然跟拚圖似的全對上了!


    育靈塔的朱紅漆柱子開始正轉,原本帶刺的鐵蒺藜,眨眼變成了花鳥紋,鐵鏈藤蔓上還纏了嫩綠的紫藤花苗。


    空氣裏飄著朱紅漆的香味,混著雛菊的清甜,連老鍋那把育靈漆刷都在空中畫起了描邊弧線,不像之前還用來打架。


    首領摸著胸口的櫻花印記,突然哭得稀裏嘩啦:\"原來退休後的漆藝知識,聞起來跟我爹手上的朱紅漆味兒一模一樣...\"


    老鍋蹲在育靈塔底下,拿著鏟柄在那兒刻字:\"老斬!把你刀借我用用,刻個 '' 護'' 字!\" 他指著齒輪邊上的缺口,眼睛都放光了,\"以後這兒就當退休漆藝靈器的 '' 記憶漆坊 '',可比那破絞盤強太多了!\"


    小芽抱著修好的滅世刀轉圈圈,刀刃上 \"新生\" 倆字在朱紅碎片裏一閃一閃的:\"哥!快來看!育靈塔的鍾擺上還刻著 '' 漆藝下午茶 '' 呢!\" 她舉著刀在空中比劃,就像畫出了未來的樣子 —— 每天下午,育靈盤給小傀儡們講漆藝故事,漆刷在漆盤邊描櫻花標記,連平時嚴肅的首領都在幫忙給漆燈描邊。


    回鬆韻居的路上安靜得很,老斬盯著刀鞘上新刻的 \"護\" 字花紋,冷不丁來了一句:\"老鍋,你那盞夜光漆燈還亮著不?\"


    老鍋翻了個白眼:\"早被你磨漆盤時震滅了!\" 說完又從懷裏掏出個小漆燈,得意地晃悠:\"但我早留了一手!這盞鬆韻居紀念燈,黑鏽見了都得躲著走!\"


    井底的傳送陣一亮,那些退休的漆藝靈器就陸陸續續回新生城邦了。


    小芽蹲在井台邊,吭哧吭哧刻下新的櫻花標記,這次的花紋裏還加了漆盤和漆刷的圖案。


    老斬斜靠在刀架上打盹兒,刀刃上刻著的 “新生” 倆字,被紫藤花影子一映,看著跟春天的太陽似的,暖烘烘的。


    這天晚上,鬆韻居的漆藝坊亮得跟白天似的。


    老鍋的鏟柄纏著育靈塔掉下來的朱紅漆柱,正跟機械傀儡嘮嗑,說自己當年調錯漆色的糗事兒;漁火盞飄著幽幽磷火,圍著小芽的畫稿直打轉。畫上畫的是新生城邦的全景 —— 育靈塔飄著好聞的漆香味兒,首領正教小傀儡們辨認朱紅和丹砂,小芽抱著滅世刀,專心給每個漆盤刻櫻花守護紋。


    井底突然傳來鍾聲,不再是叮叮當當的兵器碰撞聲,倒像是有人在哼一首講漆藝的民謠,慢悠悠地說著靈器們的新生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靈器養老院的逆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墨青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墨青咗並收藏靈器養老院的逆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