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透呢,鬆韻居就給一陣刺耳的齒輪聲攪和醒了。


    東邊才剛泛起魚肚白,那鐵碰鐵的摩擦聲,聽著跟千百根指甲刮玻璃似的,震得屋簷下的風鈴叮當亂響。


    老斬的斬龍刀死死卡在半截鏽齒輪裏,刀上的暗金色龍紋幽幽發亮,刀刃和齒輪咬著的地方直冒藍光。


    他憋紅了臉,胳膊上青筋暴起,邊使勁往外拽刀邊喊:\"老鍋!這破玩意兒硬得邪乎,比魔修骨頭還難啃!\" 刀刃一扯,火星子劈裏啪啦地濺,差點把老鍋晾在竹匾上的靈界艾草給點著了 —— 往常安神的艾草,這會兒居然像活物似的蜷成一團。


    老鍋扛著半塊變形的星象儀殘骸,哐當一腳踹開木門衝出來,門板被靈力震得吱呀亂響。


    他那靛藍圍裙上又是星砂又是機油,髒兮兮的還泛著詭異的紫光。


    \"淨瞎掰!\" 老鍋抄起鏟子狠狠敲了下齒輪,\"當啷\" 一聲在空地上炸開。


    震落的鐵鏽裏,居然露出鏽蝕教暗紅的徽記。他指著齒輪上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隨著齒輪轉動的紋路正詭異地扭來扭去:\"用斬龍刀撬這玩意兒?跟拿繡花針捅城門有啥區別!\"


    小芽一屁股蹲在碎齒輪堆裏,腦袋上的櫻花發帶跟著晃悠。


    她兩隻手在滅世刀的虛影裏忙活,一邊用靈力編著帶櫻花花紋的齒輪穗子。


    本來看著瘮人的刀刃,被她纏得跟鎖鏈似的,刀柄下頭還掛著把鏽鑰匙 —— 嘿,那鑰匙齒居然和齒輪槽嚴絲合縫,也不知道打哪兒弄來的。


    \"哥!快看!滅世刀變萬能鑰匙啦!\" 她笑得眼睛都眯成縫,手指在刀麵上一點,齒輪突然自己轉起來,拚出個歪歪扭扭的 \"解\" 字。結果字剛成型,就跟被誰一把揉皺了似的,變成個缺胳膊少腿的怪符號。


    地麵猛地晃起來,青石板跟被踩碎的餅幹似的哢哢裂,一股子鐵鏽味兒的黑鏽從縫裏往外冒。


    緊接著,裂縫裏鑽出一堆帶齒輪的怪手臂,每個關節處都插著半截破靈器 —— 仔細一看,有青鸞宗的羽毛、天機閣的羅盤碎片,全被鏽蝕教做成傀儡了。


    \"斬龍刀傳人... 這兒可是我們老巢...\" 一個嗡嗡響的電子音從四麵八方飄過來,地上的黑鏽跟蟲子似的扭來扭去,慢慢拚成 \"阻止輪回\" 四個歪歪扭扭的字,每個筆畫都像被齒輪啃過的傷疤。


    小芽手腕上的櫻花紋 “轟” 地炸開強光,靈力凝成的花瓣瘋狂打轉,眨眼織成一道護盾。


    可她剛抬手,老斬的刀就劈在齒輪手臂上。


    滅世刀砍到金屬的刹那,龍吟聲震得耳膜生疼,刀身上九道刻痕同時亮得刺眼,像九條燃燒的銀河。


    被靈力燒得滋滋響的黑鏽發出慘叫,焦糊味瞬間漫開,結果鏽渣剛散,裂縫裏又冒出新的黑鏽。


    老斬甩了甩刀,刀上直冒白氣:“少廢話!先把這破玩意兒拆了!” 話音剛落,他腳下的青石板 “哢嚓” 全碎,底下露出深不見底的齒輪漩渦。


    大夥穿過鏽蝕教的傳送門,就跟掉進滾燙的鋼鐵鍋似的。


    暗紅蒸汽在齒輪迷宮裏亂撞,數不清的機械傀儡舉著靈器碎片拚成的武器,眼睛裏的紅光跟著齒輪咬合的節奏明滅。


    正中間的平台上,一個巨型齒輪直插雲霄,輪軸上爬滿鐵鏽紋路,跟血管似的。滅世刀的完整殘片狠狠插在輪心,刀刃周圍飄著紫霧,把附近的靈器精魂全吸了過去,跟飛蛾撲火似的。


    老斬兜裏的鑰匙突然瘋狂震動,哐啷哐啷撞得口袋直響。


    半片帶血的櫻花花瓣卡在齒縫裏,隨著抖動簌簌往下掉。


    鑰匙表麵浮現出奇怪的篆字,還發出破鑼似的聲音:“嘿!小子,快拿我開鏽鎖!核心齒輪裏藏著鏽蝕教見不得人的大秘密!” 話還沒說完,一道鎖鏈 “嗖” 地從齒輪縫裏飛出來,卷著鑰匙就往裏頭鑽。鑰匙上那個 “開” 字忽明忽暗,跟快閉上的眼睛似的。


    老鍋抄起鏟子往蒸汽裏一戳,鏟子 “噌” 地變成刻滿星星圖案的大扳手。


    扳手紋路裏閃過他年輕時候的畫麵 —— 滿臉油汙的小夥兒蹲在天命輪下麵,汗珠子直往下掉,正拿著扳手擰齒輪。


    “當年老子修過的齒輪比這大十倍!” 他憋足勁兒一扳,袖口飄出的星砂香味兒變成了翡翠色潤滑油,滋啦一下噴在機械傀儡關節上。生鏽的齒輪發出吱呀慘叫,老鍋叉著腰喊道:“今兒就讓你們這些鐵疙瘩長長見識!”


    小芽指尖櫻花紋亮起來,手掌往地上一按。


    那些到處蔓延的黑鏽居然倒著往回流,變成半透明的靈器影子!“都給我歸位!” 她大喊一聲,原本蔫巴巴的筆靈突然又開始滴金墨,藥靈瓶往外冒金光,星靈也射出銀色光線。


    這些靈器影子變成筆墨、藥水和星光,像子彈一樣 “咻咻” 射向傀儡。傀儡的齒輪被打得直冒黑煙,鐵鏽簌簌往下掉,露出裏頭嶄新的金屬麵。


    老斬把刀一揮,刀刃上金光閃閃的龍紋跟著亮起,每劈一刀,空氣裏就傳來跟龍吟似的嗡嗡聲。


    刀氣掃過齒輪,齒輪當場就裂開了,碎石劈裏啪啦亂飛。


    滅世刀的殘片急得直嚷嚷:“老鍋!你這扳手使的,跟麵條似的!看我給大夥砍出條活路!” 刀身上的龍紋和齒輪上的鐵鏽一撞,火星子直冒,隱約還能看見鏽蝕教祭壇上那個血色法陣,正跟瘋了似的轉個不停。


    正打得熱鬧呢,核心齒輪 “哢嚓” 一聲裂了,鏽蝕教首領從裏頭走了出來。


    這位好家夥,身上穿的鎧甲全是拿破損的靈器拚的,胸口還嵌著個完整的 “永劫輪回” 紋章,手裏握著滅世刀的殘片。“就憑你們修好了幾個靈器工坊,還想逆天改命?” 首領說話的動靜,聽著跟齒輪卡殼似的,“打從第一把靈器造出來那天起,打仗殺人就是它們的命!”


    沒想到老星象師 “嗖” 地從廢墟裏竄出來,機械臂一把扣住首領的鎧甲:“阿劫!師父咽氣前說的話,你都忘光了?靈器是用來保護人的,可不是用來搞破壞的!” 說著他把袖子一擼,露出滿胳膊的齒輪傷疤,“當年要不是你為了救我,主動讓鏽蝕教給改造了……”


    首領一下子就僵住了,鎧甲縫裏開始往外滲黑鏽。


    “守護?” 他突然又笑又哭,“師父用天命輪算出來了!靈器早晚得把靈界給毀了!我抽走它們的精魂,就是想斷了這倒黴輪回!” 說著他把滅世刀殘片一揚,刀刃上紫光大盛,“你們這麽折騰,就是在把靈界往火坑裏推!”


    小芽手腕上的櫻花紋突然燙得厲害,她剛想衝上去,就被齒輪變的鎖鏈纏住了。


    眼瞅著要出事,老斬的刀光 “唰” 地劈過來,鎖鏈應聲而斷。


    老斬的刀和滅世刀殘片狠狠撞上,那動靜震得人耳朵都快聾了。


    “別拿什麽宿命當擋箭牌!” 老斬把刀往首領脖子上一架,“我這把刀,專治各種不服天命!”


    說時遲那時快,刀刃眼瞅著就要劈下來!小芽突然扯開嗓子喊:“先別動手!” 她手腕上的櫻花紋 “嗖” 地竄到滅世刀殘片上,頓時紫光一閃,初代靈器使的記憶像放電影似的冒出來 —— 原來上古時候,靈器們為了保護靈界,主動把一部分力量封印在滅世刀裏。


    而鏽蝕教首領的師父搞出 “抽取精魂” 這瘋狂計劃,根本不是為了搞破壞,反而是怕封印出岔子!


    小芽急得聲音都變調了:“你們全想歪了!靈器可不是生來就該打打殺殺,更不該被鎖起來當工具!它們……” 她直接把帶櫻花紋的手腕貼到核心齒輪上,黑不溜秋的鏽跡裏 “嘭” 地炸開一大片櫻花,“該和咱們人類一塊兒,在熱熱鬧鬧的日子裏重新活過來!”


    首領身上的鎧甲劈裏啪啦往下掉,露出滿是傷疤的身體。


    他哆哆嗦嗦摸著滅世刀殘片,眼淚啪嗒啪嗒砸在刀上,紫光慢慢散了:“原來師父真正的意思,是想讓靈器自己決定怎麽活……” 他轉頭看向老星象師,聲音發顫,“師兄,我錯得離譜……”


    老星象師眼眶通紅,一把抱住他:“回來就好!鬆韻居的茶壺還等著咱們泡星砂茶呢!”


    鏽蝕教的核心齒輪 “哢嗒” 一聲停住,整個靈界突然響起靈器清亮的嗡鳴聲。


    之前被抽走的精魂像流星似的往回飛,書墨齋的毛筆又能寫出暖乎乎的家書,匠作巷的墨鬥拉出筆直的線,星象台的算籌也算出安穩日子。


    鬆韻居井底的傳送陣亮得刺眼,修好的靈器上全刻著櫻花標記。


    老斬的刀鞘新添了道花紋,齒輪和櫻花纏在一起特別好看。


    老鍋蹲在院子裏,拿著扳手給生鏽的齒輪裝上櫻花掛飾,一邊搗鼓一邊嚷嚷:“老斬!這破齒輪以後歸咱們鬆韻居當晾衣架啦!晾靈界的葛布肯定超結實!” 說完還得意地拍了拍齒輪,鐵鏽撲簌簌往下掉。


    小芽把修好的滅世刀抱在懷裏,原先刀上那些凶巴巴的紋路,全被粉粉的櫻花紋蓋住了。


    她隨手揮了下刀,空氣裏唰地冒出好多暖心畫麵:書生手把手教啞孩子認字,老藥師給徒弟熬藥,航海師傅帶著小徒弟看海上日出…… 每個畫麵上都印著她的櫻花小印章。


    鐵錚摸著那把老劍,劍身上的字終於全都顯出來了,寫著 “滅世刀最終奧義 —— 斬斷宿命,重寫新生”。他望著遠處,笑著嘀咕:“初代靈器使啊,你瞧見沒?往後靈器們的日子,可算能自己說了算啦!”


    天慢慢黑下來,鬆韻居屋簷底下,那些修好的靈器輕輕晃悠著。


    老斬刀靠在刀架上打盹兒,老鍋哼著跑調的歌煮茶,小芽蹲在井邊,用櫻花紋畫了個新的傳送陣。


    等到井底傳來鍾聲時,不再是嚇人的警報,倒像首溫柔的搖籃曲,講著靈器們退休後,那些新鮮有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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