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傅牧川被第三小隊長安排去了一片花生地,任務同樣是拔草,拔不完不準收工。麵對近四五畝的地,他向小隊長發火:“這麽多地讓我一個人拔完?不可能。”


    小隊長看出傅牧川不好對付,但仗著自己的地頭蛇身份,對他冷眼相對:“拔不完也得拔,不然別想離開這片地。”


    “站住!你為什麽給我分配這麽一大塊地?分明是在公報私仇。”


    第三小隊長上下打量他,臉上帶著笑意:“看你穿得光鮮亮麗,顯然不懂規矩,看來得讓你吃點苦頭才行。”


    “讓我吃苦頭,就因為我沒給大隊長送禮?”


    傅牧川簡直哭笑不得,穿得好竟然成錯,果然沒給那個家夥送禮,就被故意為難了。


    沈孟安故意刁難他,就是想讓他給沈家送禮。


    江婷在田裏拚命幹活,打算完工後去幫許楠楠。但走到半路,突然感覺小腹劇痛,隨後一股熱流湧出,她顧不上許楠楠,匆忙趕回家。


    江川和江淮留在家中為下鄉知青製作家具,所以沒去田間勞動。


    江婷回到家,先取了衛生用品,到廁所處理完畢,但小腹仍然疼痛難忍。


    看到許楠楠還在田裏辛苦勞作,她不由將目光投向大哥江川,希望他能幫忙。


    至於為何沒讓江淮去,一是江淮和許楠楠不熟,二是她讓江川去另有深意。


    她走近江川說:“大哥,楠楠姐可能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什麽情況?”江川急切地問。


    “楠楠姐病了,向大隊長請假沒批,反而被安排到第一小隊幹活。我覺得沈孟安可能是故意為難她,現在不知道她在田裏狀況如何。我本想去,但肚子疼,恐怕去不了了。”


    江川立刻放下手中的工具,站起來:“我去看看。”


    “你去的話得幫楠楠姐幹活兒。”


    “我知道了。”他回頭看了她一眼,露出“這還用你說”的表情。


    江川剛出門,沈孟安就追了上來。


    “江川,正好找你,餘知青要搬家,你趕緊趕牛車跟我一起去幫忙搬東西。”


    “我沒空,你找別人吧。”


    “你要去哪兒?”


    “不關你的事。”


    沈孟安看他態度冷漠,忍不住想要發火。


    “這頭牛隻有你能馴服,不去還有誰能行?趕緊跟我走。”


    “愛搬不搬。”江川不再理會,徑直走向田間。


    沈孟安滿心怒火,卻不敢再對江川發號施令。想起當年,這小子十幾歲時就能一人對抗三個大人,將他們打得滿臉是血,他生怕江川發起瘋來傷及自己。


    江川不肯幫忙,他隻好另尋他人,甚至考慮親自上陣。但江川為何如此著急忙慌?


    江川來到田邊,直接朝第一小隊的地塊走去,在低矮的莊稼中尋找許楠楠,不一會兒就在紅薯地裏發現了正坐在地裏的她。


    他邁開大步走到近前,片刻間便站到了許楠楠麵前。


    許楠楠正專注地數著地上的一窩螞蟻,忽然發現一雙布鞋映入眼簾,抬頭看見是江川。


    “江川同誌,你怎麽來了?”


    江川愣了一下,見許楠楠氣色不錯,神情也無異樣,便放下心來。


    他蹲下身子,順手拔掉身旁的雜草。


    “婷婷跟我說你病了,可大隊長沒準假,我擔心你撐不住,特意來幫幫你。”


    “我沒事兒,江川同誌,你還得做家具呢,快回去吧,不用管我。”


    江川沒聽進去,繼續拔著草。


    “江川同誌,我真的沒事,讓我自己來就行。”


    她本是假裝虛弱,為的是不讓江川耽誤工作。


    江川仍在拔草:“別管我,好好歇著。”


    “江川同誌……”


    許楠楠無意間瞄了一眼江川的手,果然又寬又厚,一隻手抵得上她的一倍半。


    此刻,她心中有些愧疚,原隻想揭穿沈孟安的真麵目,卻連累了無辜的江川。


    “江川同誌,你為什麽幫我?”


    江川瞥了她一眼,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隻覺得聽見她的難處,便不由自主地趕來了。


    許楠楠還沒等他開口,便笑著說道:“該不會還是因為婷婷吧。”


    江川愣了一下,說道:“不是全因為這個,還有我媽。你幫我媽治病,我幫你幹活兒也是應該的。”


    “這話聽著也有點道理。”許楠楠點點頭。


    “不過……”


    “怎麽了?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你難道擔心別人看見後對你有什麽影響?我聽說你還沒女朋友,你是不是害怕耽誤了找對象?”


    江川聽完笑了:“我才不怕呢,讓他們說去吧。”


    許楠楠的話讓江川想到一個問題:“我什麽都不怕,那會不會影響到你?”


    這麽長時間以來,他一直不知道許楠楠有沒有男朋友,對方是不是也在意自己的存在。


    “我也不怕,我也是一名單身女性。隻要你不怕,我就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


    “這樣最好。”江川的嘴角微微揚起。


    ---


    許楠楠覺得有人陪伴自己也不錯。


    她從田埂上下來,和江川一起拔草。


    紅薯地裏的雜草以狗尾草和牛筋草為主,其中牛筋草最多。這種草非常堅韌,根係發達,拔起來很費勁。


    許楠楠之前沒幹過農活兒,剛拔時就覺得這種草有些紮手。


    江川看到她白淨纖細的手上留下一道道青痕,說道:“你別幹了,讓我來吧。”


    許楠楠立刻從包裏(實際上是空間裏)拿出兩副紗線手套遞給江川一副:“戴上這個吧。”


    她原本隻是裝模作樣,並沒有準備認真幹,所以沒拿出來手套。


    江川看了看自己長滿老繭的手,知道戴不戴手套對他來說差別不大,但還是接過手套。


    “江川同誌,昨天去縣城時,我聽到有人說你之前被騙到地方,咱們隨便聊聊,你能跟我說說嗎?”


    江川便講述了自己的經曆,那是他早已編好的一套說辭。


    “也不能算被騙,四年前,我不小心被山洪卷走,醒來時已經在那座黑煤礦裏了。”


    “你是被礦上的工人救的嗎?”


    “我不知道是誰救的我,既然落到他們手裏,信不信都是無所謂的。之後就開始沒日沒夜地為他們幹活兒了。”


    “那些年肯定很艱難吧。”


    “確實不容易,不過我都挺過來了,還趁著沒人留意偷偷跑了出來,也算是命大。”


    “曆經大難,必有厚報。江川同誌,我覺得你將來可能成就非凡啊。”許楠楠笑著說道。


    江川也笑了,“多謝你的祝福。”


    他一笑,薄薄的嘴唇微微牽動,讓許楠楠不再感到之前的冷漠,反而覺得有些溫暖。


    快到下班時間了,田邊陸續有人走過。江川對許楠楠說:“該收工了。”


    “走吧。”


    快到江家時,江川邀請道:“一起去我家吃飯吧。”


    “不用了,我還是回知青點,交了糧食不吃白不吃。”


    江川沒勉強,兩人告別後,許楠楠往知青點走,途中遇到傅牧川和陳大陸。


    傅牧川邊走邊嘟囔:“去吧,讓他一個人拔這麽多草,我才不幹呢,我就要下班,誰也攔不住。”


    “老傅,要是你不愛多管閑事,也許就不會被這麽刁難了,你怎麽就不能改改脾氣。”


    “你別亂說,這不是許知青的錯,就算沒有她,他們還是會找我的麻煩,無非是想讓我送禮罷了。”


    話音剛落,他們就看到許楠楠。


    “許知青。”


    “傅知青,陳知青。”


    傅牧川走近問道:“許知青,那邊情況如何?他們還在為難你嗎?”


    許楠楠點點頭:“是故意的,讓我一個人幹三四人的活,給我一大片地拔草,拔不完不準下班。”


    “我也是這樣,”傅牧川說,“看來他們對付我們的手段都一樣。我出來當知青就夠苦的了,還要給村幹部送禮,我這是來幹什麽的?吃苦不說,還得破費?”


    “不過,不是因為我不肯送禮,而是餘青青在他們麵前告了我一狀,沈孟安想替餘青青出氣。因為我沒錢,他還提出了其他要求,但我絕不會答應。隻怪我們運氣不好,遇上了這樣的大隊幹部。”


    “什麽?他竟敢……簡直禽獸不如!”


    “傅知青,他們幾乎是一心想把我們逼入絕境。如果我們不扳倒他們,他們就會對我們下手,甚至可能置我們於死地。”


    “沒錯,我是不會向他們低頭送禮的。大不了玉石俱焚,拚個魚死網破。給這種人送禮,無異於助長他們的囂張氣焰,這等於是幫他們傷害更多的百姓。”


    “說得對。”


    傅牧川心中有所思,隨後看向許楠楠:“今天你向沈孟安請假時,為什麽不讓我繼續跟他們衝突?是不是你發現什麽了?”


    許楠楠點頭,拍拍自己的包:“這裏麵有錄音機,我已經錄下了他那些荒唐言論。但光靠錄音還不行,我們需要更多證據,揭發他們的惡行,到時候一起將他們繩之以法,讓所有參與的人都付出代價。”


    傅牧川十分認可:“辛苦你了,許知青。”


    “沒什麽,我隻是在為自己爭取權益罷了。”


    中午,餘青青的所有物品都被送到沈家,從此她將住在沈家。


    沈大寶終於有機會接近餘青青,他流著口水走到她麵前,嬉皮笑臉地說:“知青姐姐,你真漂亮。”


    餘青青看到一個滿身髒汙、流著口水的男人靠近,感到十分惡心,差點嘔吐出來。


    趙盼娣急忙拉住沈大寶,生怕餘青青剛到就被嚇跑。他們打算慢慢贏得餘青青的信任。


    “大寶,離知青姐姐遠點,別嚇著她,不然她可能就不願意待在我們家了。”


    沈大寶這次聽話了,沒再靠近餘青青。


    “知青姐姐,我不會嚇你的。”


    趙盼娣在沈大寶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沈大寶便跑回屋裏。


    餘青青不知道沈家還有一個智障,心裏頓時更不願意住在沈家了。


    但她剛搬過來,不好意思立刻提出搬走。


    算了,先忍著吧,一個傻子還能把她怎麽樣呢?


    下午,許楠楠去田間時,在路上遇到了江婷。


    “楠楠姐,一起去地裏吧。”


    “好啊。”


    江婷在家休養了一段時間,身體已恢複不少。她等江川回來後,便打聽許楠楠的情況,如今見到本人,又關切地問:“楠楠姐,最近還好嗎?”


    “沒什麽大事,不過就是幹些農活,他們又能把我怎樣?再說,還有你大哥幫忙呢。”


    “哎呀,我哥平時可不是這樣熱心的人,我剛說你有難處,他就立刻放下工具去找你了,動作可快了。”


    許楠楠聽了江婷的話,點了點頭,江川確實很急切,大概是為了感謝她之前為江母治病的事吧。


    兩人同行時,江婷注意到渠溝邊坐著第六小隊的隊長餘國寶,正望著田裏的莊稼唉聲歎氣。


    “於叔,您是剛收工沒回去吃飯,還是吃過飯後來的?”江婷好奇地問。她不是第一次看見餘國寶這樣,尤其遇到惡劣天氣或災情,他常常守在田間不肯休息。


    在這片清平灣大隊裏,大家對幹部的看法各有不同,但江婷覺得餘國寶最值得信賴。他是出了名的公正無私,一心為村民考慮,可惜隻是個小隊長。


    清平灣大隊的於姓是大族,按慣例,村裏領導多出自這個姓氏。然而,沈家因後台強硬,在村裏占據主導地位,把於家人排斥在外。即便如此,於家最有威望的人也隻能勉強擔任一個小隊長。


    餘國寶轉過頭,江婷發現他的眼角掛著淚痕。


    “我沒事,就是想坐一會兒,你們這些年輕人吃完飯都回家了。”他留意到許楠楠,那位受沈孟安刁難的知識青年,問道:“孩子,現在怎麽樣?得罪沈孟安後,她一定找你麻煩了吧?我猜她肯定給你安排了些幹不完的活兒。”


    “還好,幹不完就慢慢來。”


    “唉,那女人就是故意整人,把你分到這兒算你倒黴。”


    江婷見他眼眶濕潤,忍不住問:“於叔,您怎麽哭了?”


    於國寶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沒啥,就是看著咱隊裏的莊稼一直長不好,心裏難受。這樣下去,咱們大隊的社員啥時候才能吃飽飯啊?”提到新來的知青受到刁難,他更覺得無助,對這個大隊的未來沒了盼頭。


    許楠楠聽出了他的無奈,或許他清楚一些內情卻無能為力。她問於國寶:“叔,咱們大隊的土地真不如鄰隊的好嗎?我覺得不可能。咱這兒兩邊的樹和草長勢不錯,不比其他大隊路邊的差,土地質量應該一樣。既然不是土質問題,那一定是肥料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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