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王鴻濤打算返回市裏。臨行前,隨意問了句:“聽說有個工作人員在辦公室病逝,都處理好了嗎,一定要注意維穩!”


    縣委書記曹真趕忙說:“書記,發生在我們縣委辦,確實很遺憾,縣委、縣政府很重視,按照最高標準予以補償,已經妥善處理了。”


    王鴻濤掃了一眼大家的反應,其它人一切如常,感覺公安局局長陳樂欲言又止,便記在心裏。


    王鴻濤走後,曹真鬆了一口氣,仔細回想了王鴻濤調研的過程,總感覺有些忽然,但是自己全程陪同,又沒發現特別的地方,也沒有太在意。


    晚上八點,府州縣委辦機要室副主任思戴強接到了兩個不可思議的電話,市委副秘書長和縣委辦主任分別通知他,明天早上在市委報到,讓思戴強感覺膽戰心驚。


    哎,去吧,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自從李國梁意外車禍後,思戴強惶惶不可終日,生怕有人來找自己,低調到了極點,最近請了不少次假,能不出門便不出門。


    第二天上班後,思戴強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市委辦報到,副秘書長直接把他帶到了王鴻濤辦公室。


    “書記,府州縣思戴強來了。”


    王鴻濤抬頭看了看,說道:“海榮,辛苦了,你先去忙,我跟他談談。”


    “好的,書記,有事你隨時喊我。”


    李海榮出去後,王鴻濤很隨意的說:“坐吧,你是叫思戴強吧?簡單說說你的情況吧。”


    “王書記,我是2007年在銀州學院畢業的,目前是府州縣委機要室副主任,老家就是府州的,有什麽我能做到的,王書記請吩咐。”


    “思戴強同誌,我剛調來銀州,目前還沒有秘書,不知道你是否願意擔任我的秘書?”


    思戴強感到非常不可思議,腦袋有些發懵,市委副書記的專職秘書意味著什麽,他非常清楚,但是為什麽天上掉下來的餡餅能砸到自己頭上呢?他想不出有任何地方能跟王鴻濤有交集。


    思戴強大膽的問道:“王書記,為什麽是我呢?”


    “兩個原因,一是我確實需要一個秘書,二是我想保護你,不想再看到常濤那種悲劇的發生,我感覺你目前的處境也不安全,在我身邊工作更有保障吧,你考慮一下。”


    王鴻濤的話瞬間讓思戴強破防,想到最近每天都活在恐懼、後悔中,思戴強熱淚盈眶,哽咽道:“王書記,您都知道了?謝謝您!隻要您不嫌棄,我願意為您服務,隻是我什麽都不會,怕耽誤了您的大事。”


    “堂堂七尺男兒,流血不流淚!不會可以學,你是大學生,隻要用心還怕學不會?我可是中專畢業的,你總比我強吧!”


    “書記,我一定好好學。”


    “有個事我問問你,常濤在辦公室出事後,府州縣的群眾是怎麽樣看待的?還有縣公安局有什麽作為?”


    “書記,老百姓看到的往往不是真相,群眾都以為是個正常的事情,到是公安局來過幾次縣委,陳樂局長還調過監控,肯定是一無所獲,再者縣委的處置很迅速,賠償金也很高,家屬便同意了處理結果。書記,那封舉報信是我和常濤一起寫的,隻是我沒有署名,所以我確定,常濤是被人謀害的。”


    “你說常濤出事那天,有人進去過他的房間,你隻拍到側麵的照片,沒多大用處,可惜監控出了問題。”


    “書記,隻要有人動手腳,肯定不能做到天衣無縫,順藤摸瓜總能找到一些線索,我相信有良知的人不少,但是得有人去查,真相才能浮出水麵。”


    這個王鴻濤當然知道,但是還是老問題,手裏沒人。


    “有些事不急於一時,還要講究策略,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正式上班。”


    “好的,書記,我聽您安排。”


    思戴強走後,王鴻濤翻開公安局送來的通訊錄,找到府州縣公安局局長陳樂的電話,撥了過去。


    很快電話接通了,王鴻濤說道:“陳局長,我是王鴻濤。”


    “王書記,我有工作想向您匯報。”


    “好的,你現在來市委,我今天在這辦公。”


    思戴強回到家後,妻子正在做午飯,看到丈夫一掃往日愁容,興高采烈的回到家,好奇的問道:“戴強,沒事吧?”


    思戴強走到廚房,低聲說:“玲玲,我要去市委上班了,去給新來的市委副書記王鴻濤當秘書!”


    妻子付玲半信半疑道:“咱們又不認識王書記,在縣裏都沒什麽關係,怎麽會找上你呢?戴強,你沒事吧?我也不求你大富大貴,咱們好好過日子,好嗎?你要是心情不好,請假去哪散散心,好不好?孩子有我照顧,你放心吧!”


    思戴強撇了撇嘴道:“就這麽瞧不起你老公呀!玲玲,這段時間讓你擔心了,不過現在雨過天晴了,王書記真的讓我給他當秘書,明天就要正式上班,就是孩子要你一個人照顧了。”


    “戴強,是真的嗎?如果你真的能去市委工作,孩子你不用擔心,再苦再累我也願意,大不了找個保姆,你的前途比什麽都重要!”


    中午快下班的時候,府州縣公安局局長陳樂懷著忐忑的心,敲開了王鴻濤辦公室的門。


    “陳局長,來了!自己倒杯水喝吧。”


    “書記,不渴,路上喝了不少水。”


    “陳局長,在府州縣當局長多久了?”


    “承蒙國梁書記厚愛,我是去年5月份到了府州,以前在市刑偵隊工作。”


    王鴻濤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說道:“你是國梁書記用起來的幹部,那你咱們看國梁書記的車禍?”


    陳樂直言不諱道:“王書記,恕我直言,那不是車禍,隻是動了一些人的奶酪,車禍是可以製造的!”


    “陳局長,請慎言,沒有證據的話輕易不要講!”


    “書記,那如果有證據呢?”


    “無論任何事,隻要你能拿出證據,自當有法律製裁他,我的眼裏不揉沙子!”


    “書記,我相信您!我跟鎮北區的吳曉飛局長是黨校同學,沒少聽他講您的事情,我很敬佩您,希望您能為李局長討回公道!”


    “陳樂,還是那句話,憑空猜測沒用,一切都要講證據。”


    “書記,我懷疑府州縣的常濤的意外病逝不正常,我知道常濤寫過舉報信,國梁書記也讓我注意他的安全,是我實職。事發當天,辦公室人很多,現場早已被破壞,等我到了醫院,基本上沒插上手,都是府州縣委、縣政府在處理,直接就被認定為急性心梗,他們處理的很快,賠償很到位,甚至還有企業讚助100萬,就是高則林的公司。還有,咱們這以土葬為主,但是常濤是被迅速火化的,我覺得那就是毀屍滅跡,所有的一切都那麽不正常,完全經不起推敲。”


    “陳樂,我給你布置一個任務,秘密調查常濤的死因,我就不信還能做的天衣無縫?他們總不能把所有的知情人都毀屍滅跡,總會留下破綻,你要抽絲剝繭、順藤摸瓜,爭取拿到一些證據,剩下的事我來辦!”


    “書記,保證完成任務!”


    “嗯,非常之時行非常手段,不要太過於在意那麽條條框框,不用拘泥於程序,一切為了真相,隻要有利於辦案,該抓就抓,該控製就控製,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出了任何事我擔著!”


    “書記,我明白了,有您給的尚方寶劍,再拿不出來點東西,那就是我無能!”


    “陳樂,還有件事,幫我推薦幾個人才吧,我現在沒有一人可用。”


    “書記,國梁書記在銀州工作了近三年,用了一些人,據我所知政法委常務副書記高瑞就很受李書記重視,還有我以前的領導,刑偵隊艾旭隊長,為人正派,辦公室主任韓明也很受李書記信任,其它人我就不太了解。如果書記需要,我推薦我的副局長汪興瑞,可以一用。”


    “好,我記下了!你也要注意一些,幹工作的同時也要保護好自己。”


    “書記,我記下了!”


    看來,李國梁這幾年還是有一定成效的,但是感覺他沒走對方向,有時候打草才能驚蛇,讓他們緊張起來還是很有必要的,隻有動了他們的根基,才能逼他們狗急跳牆,有可能亂中取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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