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把你燉了吃了。”於家娟笑著對丫丫說:“行不行?我感覺你肯定能好吃。肉多。”


    “不行。”丫丫皺起小鼻子:“我不好吃的,臭的,還是大鵝好吃,香。”


    “沒事兒,我就喜歡吃點帶臭味的,正好。”


    “那,那你咋不去吃粑粑呢?”小丫頭鼓起小包子臉,凶。


    張鐵軍哈哈笑起來。


    李樹生一腳門口一腳門外卡在那了,看了看兩個人:“口味都這麽重了嗎?那我先出去你們慢慢商量怎麽吃?”


    “你滾你。”於家娟笑著罵了李樹生一句,指了指丫丫:“你給我等著的。”


    “舅舅舅舅快跑,媽媽要瘋啦,快逃命呀。”丫丫抱住張鐵軍在他懷裏蹦。


    這小家夥真壯實,有勁兒,蹬的張鐵軍差點就沒抱住,趕緊用了點力氣把她給控製住,這要是蹦到地上可得了:“別蹦別蹦,我保護你。”


    “你打過媽媽不?”


    “呃……打不過,媽媽更厲害。”


    “那快跑,她跑的可慢了。”


    那是跑的慢嗎?張鐵軍就從來沒見到於家娟跑過,最多也就是加快腳步,平時走路都是那種頭正頸直四平八穩的仙女步。


    女人的姿態舉止這東西,具體是怎麽形成的還真不太好說。


    大部分人肯定說是和別人學的,和電視裏電影裏學的,可是於家娟成長的那個年代也沒有這些東西呀,別說電視電影,報紙都看不到。


    她家是農村的嘛,原來特別特別窮,要不然她爸爸也不會在剛改開的時候就跑到南邊去玩命了。


    八十年代,電視才漸漸走進了尋常百姓家裏,但是她家肯定是沒有的,別說她家,她家住的那一片都不可能有。


    八十年代後期了,她家裏才算是脫了貧,也漸漸的開始敢花點錢用來提高生活質量了,有了電視電飯鍋和電冰箱。


    那時候她都二十了,還學個啥?什麽都已經定了型了。


    這玩藝兒你怎麽說?但是她的一舉一動行為舉止確確實實就是那種大家氣質,不隻是好看,還說明內心強大,相當自信。


    她弟弟妹妹就都不是這個樣子的,也沒有她身上的那股子勁兒。


    “要不,咱們出去找個地方吃大鵝?”張鐵軍對孩子的要求向來是不忍心拒絕的,不想看到她們那種失望的小眼神兒。


    當然了,這是指正常範圍內的要求,不觸碰任何的底線那種。


    “你別總慣著孩子,孩子就慣壞了。”


    “不能~,”丫丫回頭看向親媽:“我才不是壞孩子,我不,不學壞。”


    “你還不學壞?”於家娟噘了噘嘴,看了看張鐵軍:“我想給你做飯吃呢,你就向著她。”


    “這家夥,我還得在你們娘倆當中選一個唄?”張鐵軍笑起來:“咱們還是先出去吧,吃飯買菜的不都得先出去嗎?”


    幾個人換了鞋子往外走,於家娟說:“為什麽這院兒不讓車進來呀,一點也不方便,完了車停在外麵風吹雨淋日曬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我都是第一次過來。”


    張鐵軍看了看李樹生,李樹生就掏電話撥號:“對了,都讓你們給鬧的忘說了,我爸說那玩藝兒隨時都能做。


    明天要是想吃的話他明天起個早去把血拿回來,就在家裏灌,酸菜我家那邊上也能買得到現在。


    大鵝就更簡單了,我家裏就有,去了現殺都趕趟。”


    電話通了,是打給連文禮的,李樹生這個身份也聯係不到再下麵的人了,就聽電話裏連文禮的大嗓門:“啥趕趟?殺什麽?”


    “殺你,殺了你灌血腸。”李樹生笑著開玩笑:“鐵軍說想吃我老家的血腸了。”


    “扯特麽犢子,”連文禮在電話裏念叨:“哪有好人大熱的天想吃這個的?這個月份兒就是過水飯蘸醬菜,那吃了才舒服。


    你們現在都是飄了我看,都要不正常了,大熱天要吃血腸……現在好像是有做酸菜的了,到是能買。


    操,都特麽不正常,冬天吃的臭六夠一說都想吐,夏天又特麽要花錢買著吃。


    你打電話嘎哈?就和我顯擺顯擺你們要吃血腸啊?是現殺的豬不?你剛才是不是說殺豬?”


    “這個真不是,說的是殺鵝。誰家這會兒殺豬啊,瘋啦?”


    “我感覺也是。要是等下雪了以後,要是殺豬的話記著叫我啊,就看你夠不夠意思了,殺豬菜那口我得意。”


    “那肯定是沒問題,我今年讓我爹養了三口豬呢,就是打算到時候給大夥分一分。”


    “行,那我就等著了。……殺鵝,殺鵝嘎哈呀?燉大鵝呀?那不也是冬天的吃食嗎?你們就是非得要倒轉這個乾坤唄?”


    “不~~是,就是說話說到這地方了。你先別打岔,鐵軍讓我問問你,黎明廠這邊的老房子不是修好了嗎?為什麽不讓車進院兒?”


    “那邊啊?”連文禮在電話那邊點了根煙,噓了一口:“那邊兒……其實我也是沒太想好怎麽弄呢,房子這麽一改到是挺好,太少。


    這麽改下來的話,一個院子裏麵一共才三十幾戶,鐵軍的意思又不打算賣,咱們自己用的話你說怎麽安排?


    現在就那個院兒住了幾家,再就是物業的工人在那邊兒上班,弄綠化收拾衛生啥的。


    那裏麵你說搞個停車場啊?


    感覺不大合適,不搞也不是那麽回事兒,下邊有人說幹脆把車都統一停在外麵,劃個地方,就是一直沒確定。


    著啥急呀?從馬路邊走到裏麵也就是一百米頂天了,有多累呀?要是拿東西不方便那不有安保員和物業的職工嗎?都是自己人。”


    “你跟我衝啥呀?”李樹生說:“我就是幫他問問,那什麽事兒不得有個說法有個規劃呀?房子都收拾好了你還等啥?”


    連文禮在電話那邊嘖了好幾聲,歎了口氣:“這事兒……特麽的了也是頭疼,賣他還不讓賣,自己分也不合適,放著感覺有點白瞎。


    你說現在讓我怎麽整?再說我現在多大的攤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全國哪哪不得操心?你說我有那個精力去琢磨一個院兒的停車位嗎?”


    “我看後麵河邊上那些地方也在蓋房子,”李樹生說:“都是按照這邊老房子的樣式和標準嗎?”


    “差不多吧,都在一起也不好弄的亂七八糟的,外觀上肯定得有一個統一性。


    那邊我是看地方閑著也是閑著,而且咱們這邊也確實房子也是少了點,就琢磨著幹脆都給他蓋滿得了,規劃一下。


    那一片等全部到位還是挺漂亮的,住起來也肯定舒服,後麵幼兒園學校醫院啥的都弄好你看看還差啥?家家大別墅。


    我還在尋思,是不是挖個溝弄個塘啥的,把外麵新開河的水引過來一股,那就更斃了。”


    張鐵軍伸手要過電話:“連哥。”


    “哎,鐵軍,有話你說。”別聽連文禮說話挺隨便隨意的樣子,對張鐵軍對是相當尊重的,馬上就正經起來了。


    “是這樣,我現在就在這邊兒,今天也看了一下。


    這樣,這種老院兒你讓人再和黎明廠談談,再換一片兒,反正他們也是想拆,就和睦路以北這一片兒。


    然後你安排幾個人準備接手二五分廠,包括整個廠區和家屬院兒,先做一下規劃。


    對了,你找人和中捷友誼廠談談,看看他們現在是啥情況,賣不賣。”


    “中捷呀?”連文禮在那邊撓頭:“行吧,我問問,估計是夠嗆,人家機床賣的相當不錯的我感覺。


    那啥,老院兒弄那麽多幹什麽用啊你得說說吧?這些我都不知道怎麽弄呢。”


    “內部用吧,咱們早晚都有老的一天,你感覺呢?”


    “那到也是,就是,那也考慮的太早了點兒,咱們又沒有六十退休的說法,就我這身體怎麽不得幹到七老八十啊?”


    “那就幹到七老八十唄,不過早晚也得準備這麽個地方,讓大家夥都能舒舒服服的過個晚年,你說呢?”


    “那也行,那前麵怎麽弄?就這麽空著?”


    “前麵也可以用來做住宅呀,做高級職務的宿舍也行,具體的你們合計。不過這個停車的問題還是要早點決定下來。”


    “感覺停在院子裏有點亂,不太合適,要不就幹脆在外麵弄個停車場得了,反正就算家家有也就是三十多台車。”


    “也行,劃出來定個規矩就行,別這麽拖著。”


    “行吧,我明天我讓他們拿個方案。你什麽時候走?”


    “我還得幾天,把這邊走一走看一看,處理點事兒。”


    “行吧,我在京城,那等你回來了咱們再說吧。”


    兩個人掛了電話,張鐵軍對於家娟說:“估計以後車也是得停在外麵,會劃一塊地方出來專門停車,如果搬東西的話你找安保員。”


    於家娟噘了噘嘴:“那行吧,就是感覺有點不方便。”


    幾個人出來去菜市,就在商場對麵的小馬路裏,到是很近,這兩邊各種小店兒特別多,賣什麽的都有,吃的用的,香味四溢。


    到了這邊丫丫也不饞大鵝了,也不琢磨血腸了,眼睛都在閃著光,看見什麽都想咬一口。


    幾個人找了一圈,又跟本地人打聽了一下,這周圍根本就沒有吃鵝的飯店,於是幹脆就還是買菜回家去做吧。


    主要是這會兒其實商業這一塊還得算是剛剛開始,很多東西都還局限在一城一地,都還沒有來得及走出來。


    燉大鵝這東西其實是一種地道的農村吃法,還要再等個三五年才會在城市裏麵冒頭。


    再說這個時候雖然條件是確實是比前幾年強了,但是能下得起館子的人也還隻是少數,大飯店還開不起來。


    而在農村,殺豬殺鵝殺雞這些事兒,都還是冬天才會進行的事兒,一個是冬天東西吃不完好名存,再一個就是到了年底才養得肥。


    話說回來,這會兒的農村殺鵝的人家還真不多,大鵝其實是當狗一樣養的,主要用來看家護院和下蛋,舍得吃它的真心不多。


    起碼在遼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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